雲易澤這才對樓雪言道:「我一定要救靈兒,即使她不是我愛的女人,她救了我的命,我堂堂天子,難道不該盡全力去救她的命嗎?更何況,她還是我深愛的女人,是我願意花任何代價去換她平安的女人。所以,不管從哪方面來講,我都一定要找到雪嵩的果實。」
樓雪言沒說話,面色凝重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慕容容,突然單膝跪地:「微臣即刻啟程,奔赴北塞。以臣的輕功,再加上快馬,四天之內足夠來回了。臣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找到雪嵩的果實回來,但臣保證,臣定當竭盡全力去找。」
樓雪言和雲易澤之間,是君臣,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像朋友一樣在相處。像現在這般鄭重其事,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雲易澤登基前夕。
雲易澤雙手扶起樓雪言,千言萬語只化作真誠的幾個字:「雪言,謝謝你!」
樓雪言點點頭,向外走去。走了一半又退回來,看了躲在角落的桃香一眼,附在雲易澤耳邊說了幾句話。
雲易澤臉色微微一變,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樓雪言這才放心的離開。
看到樓雪言離開,雲易澤走回慕容容床邊,拉著慕容容冰冷的手,許久沒說話。
桃香今天經歷的事情實在夠驚心動魄的,看到皇上發火,听到慕容容身中劇毒,到現在她都還不能完全消化這些事情。這個時候,看到皇上在慕容容床邊,桃香更加忐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偷偷跑出去。
「你來好好照顧你家娘娘,有什麼事情及時通知朕。有任何人來探望,都不許見,記住。是任何人!還有,若是有人問起你家娘娘是怎麼中的毒,你就說吃了朕的東西,千萬不能把出宮的事告訴別人!」雲易澤突然出聲,打斷了桃香的想法。
「是,奴婢遵旨!」桃香慌忙上前答應。
雲易澤又看了慕容容一會兒才大步走了出去。桃香這才敢上前仔細看看慕容容的情況。
一看到慕容容慘白的小臉,模到她冰冷的手,桃香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了。她已經听說了慕容容中的毒很厲害,近乎無解,可真正感受到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
「小姐,您別嚇奴婢,您睜開眼楮看看奴婢吧……小姐您知道嗎,皇上對您真的很好,他為了您差點殺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還說,您是他值得用任何代價去換您平安的女人。說您是他深愛的女人。想必您也愛著皇上吧?您也不願皇上傷心是不是?那小姐,您快點醒過來吧,好不好……」桃香一個人很無助,抱著慕容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可是,慕容容自然是沒有辦法回應她。
這一天,桃香一直守著慕容容。連眼楮也不敢多眨一下。期間,蔡平配好了抑制慕容容毒發的藥來,皇上也跟著來了。直到慕容容用了藥,兩人又一起離開。
傍晚的時候,有幾個聞迅而來的妃嬪,被外面守著的太監直接以皇上的旨意打發掉了。
桃香在屋子里面听得外面妃嬪的低聲咒罵聲,心里很是難過。小姐從來沒做過什麼危害她們的事,甚至進宮也非小姐所願。可現在,小姐都成這樣了,那些人偏偏還詛咒她。真是太惡毒了。桃香偷偷把這些人都記了下來。
這些位份低的妃嬪還好打發,可晚上的時候,皇後娘娘竟然親自來了。
外面的侍衛自是說了皇上不讓任何人探望。可桃香听到皇後威嚴的道︰「皇上的意思本宮明白,他是怕那些不懂事的人來吵著了靈妃娘娘。本宮是那種不懂事的人嗎?這些年,皇上對本宮怎樣。你們心里有數,你們好好想想,若是皇上在,他會不會攔著本宮?更何況,本宮身為皇後,掌管後宮一切事宜,有妃嬪生病了,本宮不去看看,合適嗎?」
她這樣一說,桃香就知道要遭,那些侍衛怕是攔不住皇後娘娘了。
果然,外面的侍衛很快沒了聲音,皇後娘娘留下隨侍的人,掀開珠簾就進了內室。
桃香听得皇後掀珠簾的聲音,想起雲易澤說的那句「任何人」,突然就懷疑他說的是皇後娘娘。
桃香慌忙跑出來,直接跪倒在皇後面前︰「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
文竹青看桃香跪的地方剛好在房間門口,把進屋的路給擋了。忍不住皺了一下眉,但還是忍著怒氣道︰「免了,靈妃怎麼樣了?本宮去看看。」
桃香跪著沒動,看著皇後明黃色的襦裙下擺,道︰「謝皇後娘娘關心,娘娘暫時並沒有大礙。」
文竹青聲音里已經明顯帶著怒氣了︰「本宮叫你讓開,听不明白嗎?」
桃香還是跪著沒動︰「稟皇後娘娘,皇上說過,任何人不得去探望靈妃娘娘。」
「皇上說的任何人難道也包括本宮嗎?你這個奴才膽子也太大了,連本宮也敢攔!你當真以為你是靈妃身邊的人,本宮就不敢罰你嗎?」
桃香听皇後這種時候還要扯上慕容容,話里透出她恃寵而驕的意思,心里也很生氣。慕容容都這樣了,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作為皇後,還在這種時候耍這種心思,桃香的聲音更加堅定︰「奴婢這也是在執行皇上的旨意,和靈妃娘娘無關,還望皇後娘娘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奴才的。」
皇後氣得不行︰「你……」
桃香看到皇後的腳已經抬起來了,知道她是想一腳踹開自己,心里暗自下了決定,就是死也要把皇後攔在門外。
「皇後,你這是在干什麼?」雲易澤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及時解了桃香的圍,也讓皇後頓住了自己的腳。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後一看到雲易澤,馬上又恢復了雍容華貴的模樣,「臣妾听說容妹妹生病了,這才來看看。不管怎麼說,本宮也是這後宮之主,有姐妹病了,本宮若是不來看看,怕是有不理解的人會覺得本宮不待見容妹妹。」
雲易澤听了皇後的話,沉吟了一下,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桃香,先對桃香道︰「你先起來吧,去好好照顧你家娘娘。」
桃香這才應了一聲,進了屋子。
雲易澤這才對皇後道︰「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現在出了這麼多的事,後宮也比較混亂,你得幫我管理好整個後宮。靈兒這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不是不讓你進去,只是怕其他人都跟著來……你會理解我的對吧?」雲易澤這次用了「我」,沒有用「朕」。文竹青看他一臉疲倦的神色,也有些心疼,終于點頭道︰「我知道了,後宮你就不用擔心,有我在,必定不會讓其他人來煩你。不過,你也要注意身體,你是一國之君,不能為了一個女人……」
「你不知道,她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雲易澤的聲音也透出疲倦。
文竹青一愣,她對這次慕容容突然生病的事情不解,所以才要來打听的。現在雲易澤主動提到了,她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她一個弱女子,不會武功,中了暗器一聲不吭,還和殺手拼命,我……」雲易澤說不下去了,他心里充滿了內疚、懊惱、憐惜,各種情緒都有點。
文竹青心底一顫,她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真愛的感覺,心動的感覺。
「你別太難過,容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處理其他事情,你要保重。」文竹青說完,迅速的離開,竟像是恨不得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雲易澤奇怪的看了一眼文竹青的背影,才進了內室。桃香看到雲易澤進來,就要行禮,被雲易澤抬手攔住了。
「靈兒怎麼樣?」
桃香剛才听了雲易澤和文竹青的對話,知道自己理解錯了,雲易澤說的任何人應該不包括皇後。皇上和皇後看起來果然是琴瑟和鳴,皇後對皇上也頗為理解,自己似乎小人之心了。這個時候就覺得有點內疚︰「娘娘一直沒有反應,不過,呼吸倒是強了一點……」
雲易澤沒有多問,在慕容容的床邊坐下來,道︰「朕在這里陪靈兒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桃香答應了一聲,就要離去,雲易澤突然又道︰「等一下。」
「皇上有何吩咐?」桃香奇怪的回頭。
「記著朕之前說過的話,任何人問起靈兒的病,你都不能說,知道嗎?剛才你對皇後那樣,就做的很好。」雲易澤又叮囑了桃香一遍。
桃香一愣,她剛才還在想自己那樣對皇後,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生氣。可一轉眼,皇上竟然夸了自己,並且再一次強調不要告訴任何人。桃香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卻不敢多問,只得應了是後就退下。
怕慕容容有事,桃香不敢走的太遠,就退到了容華殿外,沒回靈犀閣。
桃香正在擔憂慕容容,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桃香奇怪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就看到晴嵐站在殿外沖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