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從未打算讓紙鳶像自己半分。
她教她的那些,全都是從前母親會去做的。
她在一步一步的算計著自己曾經最為尊敬的父親的時候,竟然心里沒了任何的感觸。
原來人真是都是會變的。
她何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
母親曾經教給她的那些善良,寬容,到如今早就被她給一點一點的深埋在了心底。
一個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的人,要了那些善良,寬容,又有何用?
她喜歡的人,只能遠遠的看著。
她以為會留在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在她的面前。
她站在窗邊,目光拉遠,可以看見那戲台子上忙碌的工匠,嘴角微微揚起,這場戲,究竟誰才是主角,要她來決定。
一晃半月過去,戲台子已經搭好,燒毀的院落也修的七七八八。
陸府這段日子總是有很多的客人,全都是來給陸永浩道喜的。
陸永浩並沒有因為胡氏縱火的事在人前責罵過她,不過她身邊那兩個新來的下人卻不見了。
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的動靜,隨著來的客人多了,胡氏也不成天在暗處盯著一心的屋子,凌初寒之後又來過幾次,不過卻再沒有來見過一心。
紙鳶這些日子也不得空來見一心,一是因為她忙著跟禮儀嬤嬤學規矩,二是客人多了,一心勢必不能在外面露面,她也不能招了別人的注意。
至于方允文,一心倒是見過一次。
他是來看紙鳶的,卻不知怎麼的,會走到客房這邊來。
看見一心好端端的,他也沒多大的驚訝,依舊不冷不淡的和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一心想,這方允文倒也是個心計頗深的,故意來這里,便是來看她是否當真還活著的,可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半分的神色。
只不過,不喜形于色之人,也並非就不是有心機的。
像凌初寒,君末竹,這兩人的心思,都不是她能夠猜得透的。
君末竹如他的名字一樣,是溫柔的,清冷的,從前,一心只以為他是一個張揚的男子,出入宮廷,永遠都是那麼惹人注目。
可真的相處過,才知道,他是多麼溫潤的一個人。
而凌初寒,一心始終不明白,他到底揣著一顆什麼樣的心。
初遇時,他桀驁殘忍,字字如刀,可是轉眼,他卻讓君末竹去林中尋她。
相約落陽園,她知道,他不懷好意,想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可是為了北葵,她別無選擇。
可之後,他卻一次次以不同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面前,傷她,卻又救她。
她真的,看不穿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臉色這麼白?」青綰端了一碗甜湯進來,準備叫她來喝湯,卻猛的發現,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
一心眉頭皺了一下,轉頭看著她手里的湯盅問︰「這是什麼?」
「哦,鴻禧嬤嬤熬了些紅棗湯,讓我端來給小姐的。小姐,你是不是這些日子在屋子里憋悶壞了,要不,等中午沒有人的時候,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