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輕輕的嘆了一聲,彎腰撿起了毯子剛替他蓋上,他突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騰了坐了起來,陡然睜開的眼楮,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她之後,忙的松了手。
「沒傷著你吧?」他急急的問。
一心搖搖頭,下一刻,突然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大步的走回床榻邊,看似粗魯的將她扔了回去,卻一點也沒有弄疼她。
「以後不準這樣赤著腳的下地,對身子不好。」他霸道的命令道。
一心笑了一聲,「已經入夏了。」
「那也不行。地上的寒氣重,這和入不入夏的沒有關系。我沒事,你快睡吧!不用管我。」他本欲給她蓋了被子,手拉了一下被子,想了想還是松了開,「睡吧!」
「皇上。」一心喚住了轉身要繼續去睡長椅的他,半是尷尬,半是憋了口氣的道︰「皇上還是睡在床榻上吧!我,我去睡長椅。」
最後一句是她急急的補上去了,像是怕他誤會似得。
凌初寒回頭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的沖她笑了一聲,「朕就喜歡睡在椅子上,要睡床榻,朕寢宮的床榻比你這兒大的多。睡吧!大半夜的,朕可沒心情陪你在這兒互相禮讓。幾天都沒上早朝了,就是無事可做,也得去走個過場。別再不聲不響的走到朕身邊來,傷了你,朕可不道歉的。」
說完,他伸了個懶腰,扯了毯子又縮了回去。
一心躺下了,隔著幔帳,看著他。
凌初寒突然抬了一下手,僅有的一盞宮燈也滅了,好像是知道她會看著他,才故意滅了燈似得。
一心剛被他扣住的手腕還隱隱的有些疼。
是害怕吧!
所以一有動靜,就會本能的去攻擊靠近他的人。
一個帝王,卻在睡夢中都充滿戒備。
她轉了個身,視線所及,都是一片漆黑。
她能听見,他並不均勻的呼吸聲,以及他翻身的聲音。
她要報仇,注定是要依著他的腳步。
黑夜之中,她格外清醒的明白,自己要隨他進宮,其實根本就是知道,他對她一再的容忍,他一再的救她,一再的為她做出那些他不該去做的事,都是因為他的心里有她。
倘若沒有經歷過從前的一切,她怎麼會進宮。
因為她什麼都沒有。
沒有一個籌碼,她如何去和那些傷害了她的人去斗。
他是她唯一的籌碼。
她不能丟,也不能輸。
他亦是知道這些的吧!可是依舊隨了她的願。
一心想,倘若有一天,她真的報了仇,如果可以,她會陪伴在他身邊,就像今晚這樣,再多的,她給不了,也早已經沒有了。
之後,好像誰都沒有睡著,一心翻了身之後,長椅那邊就再沒了動靜,凌初寒以為是自己翻身的聲響吵醒了她,盡管一直蜷縮著,到處都又麻又癢,渾身難受,他也強忍著沒再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