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號崗亭遇見早班班長和一個隊員,同樣問我︰「哈,劉文飛,這麼快就出院了?」
你瑪,合著我不出來你就爽了不是。這話不能說,都是有口無心的人。我苦笑了一下。和李宏波上樓。這次進我的房間,有種很敞亮的感覺。也許,吳小燕真的走了,消失了。
我倚著牆坐在床上。李宏波看了我一會兒問︰「你沒事吧劉文飛,你知不知道,剛才看熱鬧那會兒,你突然神情很嚇人。」
我擺擺手說︰「沒事兒,我見不得血的,暈血。」
李宏波猶豫了一下說︰「暈你妹啊,你剛才那明明就是嗜血,兩眼放光!」
我心驚了一下,我當時那感覺,正是李宏波說的這樣,我自己沒意識到。一直以為,是自己不能見血的緣故。我為什麼不能見血和流血,我見到血為什麼又這麼嗜血呢?在那個時間定格的空間里,我明明被女鬼抓了,為什麼沒有流血?僅僅是因為在特定的空間里嗎?如果在現實中流血了會怎麼樣呢?我不敢試,反正掛水時針頭扎一下是沒有出血的。
我發現我對我自己,一點兒也不了解。聯想到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也許最大的秘密,就在我自己身上。我被自己的這個結論嚇了一跳。有種猛然驚醒,卻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惶恐與茫然。
李宏波站在那兒,手里拿著手機,困的頭直往下栽。辛苦他了。我說︰「李哥你回去睡吧。我沒事了,回頭請你吃飯。」
李宏波揉下眼楮,笑笑說︰「真困了,那我先上去,還要不要買早餐吃?」
我說不了,等下中飯一起吃。
李宏波走後,我躺在床上東想西想的。睡了一天一夜,躺一會兒之後還是又睡著了。不過醒來的也快,十二點不到就醒了。我沒夢到吳小燕,總感覺少點兒什麼。以前總覺得她是個惡鬼,是個雞婆。現在知道冤枉她了,其實吳小燕,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兒。
按她的說法,她其實一直在保護我,雖然最後,她也沒有對我說出老太太的計劃,但我還是很感激她,我得為她做點兒什麼。
說起來,我還是她最純潔的記憶與向往……好吧,說這話,有點自戀了。不過,我還是下定決心,等有機會一定找到潘外陽要他付出點兒代價。
這一覺睡醒,精神好多了,我覺得不光是因為不用在夢里和吳小燕大戰一場了……我的身體似乎正在發生一些我不知道的變化。
我下樓去吃飯,沒去喊李宏波,他為了照顧我沒睡好覺,讓他多睡一會兒吧。我真心疼他啊,真是好基友,一輩子。
剛出門轉過走道拐角,一個啤酒瓶刷地飛過來,正對著我腰部。我想也沒想,一伸手就特別隨意的抓住了。對前的房門口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著我發愣。
我自己也愣住了,不是因為那個女人。而是我一轉過牆角,就撞上這個瓶子飛過來。我怎麼隨手就抓住了?我的反應怎麼可能那麼快?
要知道別說意外撞上,就是有人提前打招呼,正面扔過來,我也不可能這麼輕松地接住啊……
那個女人見我站在那里發呆,大概是以為我被突入襲來的啤酒瓶嚇到了。見我手里抓著啤酒瓶,趕緊陪笑道︰「對不起啊,我往垃圾桶里扔空瓶子,沒想到這麼巧你剛好出來。」
見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沒傷著,擺擺手說︰「沒事兒沒事兒。」然後順手把空瓶子丟到走道一邊的垃圾桶里。
我來到常去的那家快餐店,要了一份紅燒肉飯。正吃著的時候,听見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老板來份牛腩細米粉。」
我低下頭,突然很想哭。
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我姐姐!她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她現在就在我身後,和我在同一個店里吃飯!
我一個人來深圳,無依無靠,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卻不能去見的近在身邊的姐姐。
我真的很想哭……真的,真的……
老板娘迎過去的時候,我悄悄轉過頭看了一眼。我姐姐就在我前面斜對面坐下來。我姐姐衣著光鮮,打扮得很時尚。因為自己開著美容店,形象的什麼,自然不用說了,絕對是一都市麗人。
如果我們姐弟倆站一起,外人絕對會說,我們姐弟倆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在那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我姐的手機正巧響了。趁我姐低頭從包里掏手機的時候,我側著身子,背朝著我姐的方向,匆匆地離開了那家飯店。我听見我姐噫了一聲。我也沒有回頭。
不是我不想和我姐見面,經歷了最近這些事之後,我越發的覺得,我爸不讓我去找我姐,絕對是有原因的。
我相信,我爸總不會害我,我還是听他的話,別去見我姐就好了。至于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相信,我總會搞清楚的。
回到屋里沒事可做,躺下來剛想翻開手機看個鬼故事,打發無聊的時光,想起來晚上要上班需要給班長說一聲,不然他以為我還繼續休息呢。我給我們班長打個電話,說我夜里就要上班。
班長說行嗎?你確定不要歇歇?
我說歇歇你給錢啊?給錢我就歇著。
班長說鳥人你還是來上班吧。
我正要掛電話的時候,班長問我︰「鳥人你現在有沒有事兒?你要有事兒給李宏波說下,富源大廈那個家伙有點兒事兒請兩個小時假,叫我們班的人頂一下,算加班。」
我的名字叫劉文飛,有個飛字,再加上這一系列的事,比如只有我才能進入那個石頭,同事們都習慣喊我鳥人了……
我想著李宏波正在睡覺,還是我去吧。就對班長說我馬上下去。
我到富源大廈的大堂那兒時,班長正坐在那里。見到我說︰「剛好我也有事兒,要不就不叫你過來了。」
有你妹的事兒,班長加班沒加班費,拿固定工資的,不想加班罷了。
下午一點多,從大廳外邊進來了一個妹子。從監控里,我看見她是騎電動車來的,戴個墨鏡。上身白襯衣小短褲,長頭發打著波浪卷兒披肩散著。特有型。走路 地整個人充滿活力。
因為我剛來這上班沒多久,對樓里的人不熟,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妹子究竟是不是大樓里的。不過,我的工作職責就只是坐在大廳這,看著監控,保證不出亂子就行,我也不會多問什麼的。
她走進大廳後,恰巧迎面踫到一個她認識的人,也是一個美女,嗯,是個大胸美女。
大胸美女問她︰「今天沒開車啊?」
墨鏡妹子說︰「打鳥去了,騎車方便些。」
原來這墨鏡妹子有車,看來也是個白富美。不過這白富美的世界咱是不懂,放著小車不開騎電動車打鳥。
我听著這話就笑,一個漂亮妹子說自己打鳥,別這麼直接好嗎?有歧義哦,很容易惹人聯想的。
墨鏡妹子見我笑了,她身為白富美強大的自尊心怎麼能允許我這個小保安嘲笑呢?她以為我是笑她吹牛,于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吹牛,她從身上摘下一個布口袋舉著給我看︰「真的,你看,三只鳥呢。」
她沒打開,不過我見里面一拱一拱的。所以我判斷應該是鳥,還是活的。我從小生活在農村,當然對打鳥什麼的,很感興趣,于是問她怎麼捉來的。
她從挎包里拿出一個彈弓得意地說︰「用這個打的。」
我日,真行啊,女中豪杰,用彈弓還能打下鳥來。城市里的小白領美眉,玩這個的真心不多。
我豎起大拇指夸她︰「你還不是一般厲害。」
墨鏡妹子的白富美的自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得意的一揚頭,說道︰「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等一下分給你也吃點兒。」
彪悍,絕對彪悍啊。我以為是玩的,哪想到是吃的。
這妹子坐電梯上樓的時候,我也沒想到她晚上會出事兒,而且出事的原因,就是因為她打來的這幾只鳥。
我頂了兩個小時班,那隊員辦了事回來我就下班了。一個人的日子也不好過,連個地方玩都沒有,就算是逛個免費公園,一個人也沒意思。我又打了一次音音的手機,還是沒人接听。
沒有女朋友,只有找基友了……
我想李宏波該起來了吧。幸好還有這一個渾貨,要不我在深圳,真的就很孤單。主要是中午才見過我姐,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心里還郁悶的很。
這貨該睡好了吧。我上四樓去敲他的門。沒反應。我就打他手機,一撥,他的手機在屋里響。人在屋里,可為什麼不給我開門?不接電話呢?
我突然覺得可能要出事……
于是我推了一下屋門一邊的窗子,幸好沒鎖死。
我拉開窗戶,想看看里邊是什麼情況,但是李宏波這廝竟然把屋里的窗簾拉死了。我強扒出一條縫,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我拿出手機往里照,但外面比屋里亮堂,根本看不清。
那個窗子是有鐵欄桿的,我根本無法從窗戶進去,于是我手伸進去從里面開門。夠不到,我又找來一根短木棍,往里面對著鎖的位置亂鼓搗。三下兩下,門還真弄開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還沒來得及把手收回來,我的手就被一雙手拉住了,那雙手死命地想把我往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