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宏波自然明白,這個一根筋算命先生的意思,就是要我們不要管吳總的事兒。但是他不肯直說,那麼他讓我們置身事外的事兒,是他根據卦理推出來有這樣一件事呢,還是他根本就知道吳總的事兒?
我們請他說具體些,一根筋不肯。我叫他給我看看我以後能飛煌騰達不能。他直言不諱地說我就是一做保安的命。我直想飛腳踹他,李宏波幸災樂禍地問︰「我的命是不是比他的命好那麼一點點?」
這就好比兩個人玩撲克牌比大點。我翻出一張牌是個a。李宏波想著無論如何都比我要好。
一根筋拿下巴朝我點了點對李宏波說︰「他都那樣了,我可以不說嗎?」
李宏波拿手機點著腦袋︰「說,我們可是付了卦錢的。」
然後李宏波安慰我似地拍著我肩膀說︰「兄弟,當保安也不錯嘛,再說了,這不還有哥的嘛,哥要發達了,肯定提攜你,做保安部經理。」
我無語。
一根筋把**下的小凳子拉到一邊,半蹲著身子,對李宏波說︰「那我說了,你也就是跟著他混的命。」
我哈哈大笑,李宏波臉上本來面帶微笑的,一下子僵住,叫了一聲︰「你妹的你糊弄傻蛋呢。」
他一邊說著渾話一邊一腳朝這一根筋算命先生的那畫著八卦的紅布上踩過去。一根筋早有準備,一手抓了紅布身子一躍往後撤開。說了一句愛信不信,掂起家伙什走了。
李宏波嘴里不干不淨地罵著︰「媽蛋的,花二十塊錢就換個不管吳總的事兒。」
我問李宏波︰「你攆大豬崽那事兒,到底怎麼回事,不是打針吃藥都不管用嗎?後來怎麼挺過來了。」
李宏波撓撓頭說,也不算什麼事兒,就是,貪小便宜吧。
按李宏波講的,這貨膽兒也真夠大的。去年臘月,他從一個朋友家喝酒回來,天已經黑了。朋友說要送他。李宏波沒讓,因為騎著摩托車,李宏波也沒喝多少酒。朋友見他確實沒什麼事,也沒非要送他。
李宏波騎摩托車回來,騎到離村子二三里路的地方。看見車燈照著的路邊麥田里,有一頭豬崽,還不小,得有七八十斤。這時候農村養豬,早不像以前放在院子跑著或者一個土牆豬圈,一眼看不好豬就能跑出來,現在都是水泥混凝土打的豬圈,豬很難逃出來的。
這豬能跑到地里來,應該是誰家開三輪車買豬崽拉到半路上掉出來丟的。李宏波就想著把它逮回喂著,或者賣了也行,反正白撿的。
那豬崽看到摩托著亮著燈過來,自然就往地里跑。李宏波騎著摩托車直接下地去追。李宏波說要靠跑步逮這豬,有點兒難。
因為麥苗還很低,摩托車在地里跑起來並不慢。那大豬崽總是在前面不遠處。追了兩分鐘,李宏波嘎吱剎住車。他突然想起來,往這個方向追,應該是條大河溝了,怎麼只見豬在一片麥田里跑,河溝呢。
李宏波剎住車後,眼前的麥田慢慢變黑,一條寬大的黑帶擺在他前面兩米遠處。正是那條大河溝。前面正跑著的那頭大豬崽,也突然消失不見了。
李宏波頭皮發麻,掉了車頭猛加油門瘋一樣往家里開。到了家里,把摩托車往院子里一扎,人往床上一躺好長時間沒過來,接著就發起高燒。村衛生所的人來治了治不好。
我問李宏波沒去大醫院看看嗎,後來怎麼好的?
李宏波說他老婆知道他回來的晚,當時一進屋臉色也不正常。所以村衛生所退不了燒,她就請了明眼人來看。人家一上香說他晚上踫見東西了。李宏波把這事兒一說,明眼人讓他備上黃紙,半夜到那遇見大豬崽的地方燒掉並且說些好話給那東西賠個不是請求原諒。
夜里是李宏波老婆用架子車拉著李宏波去的。一個女人能這麼大膽一次不容易。李宏波也說,她老婆本來膽不大,但為了他什麼都不怕了。
我心里直罵,你妹的,這話還好意思說,既然你老婆這麼好,你有臉瞧瞧自己做那些事兒麼?
回來後睡了一大覺,出了一身的汗,第二天早燒就退了。又躺了兩天,就沒啥事兒了。李宏波說那次雖然沒見到鬼,但那事兒卻離譜得很。
我說這算命的一根筋,盡管一會兒靠譜一會兒不靠譜的,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吳總這事兒,我們是管呢還是不管呢?就我倆這點兒本事,管不好連小命就得擱進去。
我提出這個疑問,我以為照李宏波的脾氣,肯定是甩手收拾家伙走人,吳總有天大的事也不關我們鳥事啊。
沒想到李宏波反問我︰「你相信一根筋的話嗎?」
我點點頭,說信,畢竟他說的我倆的那兩件事,不可能瞎蒙的。
李宏波很認真地說︰「如果你信一根筋的話,我覺得吳總這事就得管,還得盡最大能力把它管好。」
我不解,問李宏波︰「你說反話呢。」
李宏波搖頭說不是,他分析說︰「你想想,一根筋說你也就是做保安的命,我也就是跟著你混的命。我倆怎麼辦,就做一輩子保安,我還好些,都結婚生子了。你還年輕呢,你得在音音他爸媽面前長出息呢。」
我苦笑︰「你意思是讓音音她爸媽知道我能抓鬼?」
李宏波又搖頭︰「咱們既然注定要做保安,那就做不一樣的保安。你想啊,我們這防鬼驅鬼的保安的名頭要是傳出去,那是不是得身價倍增啊。深圳這邊有錢人特別吃這一套,咱們商場對面那女子新商城,光請人家看風水就花了五十萬。咱們要是做好了,那肯定也是很有錢途的。所以,咱做保安,也做不一樣的保安。這以後得多受人尊重。拿眼前的來說,吳總為什麼對咱倆好,還不是因為你那點兒小能耐。所以吳總這事兒,咱得管,還得管好了,這可是咱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李宏波說了這麼一大堆。我算明白了。要想在保安這一行出格,就得做不一樣的保安。要想得到別人的認可,就得先把吳總這件事兒給辦得妥妥的。
那就干吧。
這個決定,使防鬼保安工作成了我和李宏波的事業。
逛一圈之後,我們回吳總家里睡覺。老板娘和吳小勤都在家里。吳小勤說,中午午睡的時候,後園水池里有鬧騰,過去看時水里還翻騰著浪花,沒看見東西。很奇怪,這水只能從水池里往假山上噴,又不是活水,怎麼可能會翻起浪花呢。
老板娘在一邊證實,確實有這事兒。
我和李宏波大眼瞪小眼,我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李宏波說去那兒看看,吳總別墅的後園,我倆還沒去過。進來出去都不經過那兒,我兩個又是農村人,不稀罕他這兒有一個小園子。我家院子里種菜的地方都比他整個後園大。
從一道玻璃門過去,就是別墅的後園。里面有幾叢花草,三棵小樹,一個拐彎小路,一座假山,假山前一個水池。基本上都是袖珍型的。就說那三棵小樹,要是大點兒,像李宏波約那兩個美女時去的靈芝公園里的那樣,一棵樹這整個後園都蓋嚴還能余很多。
我和李宏波裝模作樣地看著,就這隨便一看,就發現出來一點兒不一樣來。假山很舊,水池很新。問老板娘水池是什麼時候修的。老板娘說前幾天才找人重新修的。吳總說有水就有靈性。
我們圍著水池看,也就看出來水池是新修的這一個特殊的地方。其實我還有一種感覺,總感覺水底有一團暗影,像是趴著個什麼東西。但這只是感覺,定楮去瞧又瞧不見,所以沒敢說出來。
要說這表面功夫,還得李宏波來做。我們離開後園時李宏波對老板娘說︰「我倆會隨時注意著這個水池,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老板娘也只能說,嗯,嗯,你兩個多費心了。
回到我們屋里,吳小勤也跟了進來,和我們探討鬼魂之事兒,說她之前根本不信這些,可自從老听見那個咬東西的聲音並看到地上的東西後,她就信了。
我和李宏波夜里熬了夜,一大早出去轉悠到下午才回來,都有點兒困,但也不好攆吳小勤走。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畢竟我們知道的也有限,這小姑女乃女乃問題還挺多。
沒多久李宏波不給面子地歪在床上打起了呼嚕,吳小勤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你們困了,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晚飯後音音才來找我,我以為她會打個電話過來,沒想到她直接開車到吳總別墅來了。弄得我挺不好意思,對吳總說我和音音去外面走走。
吳總開玩笑說後園里也行,年輕人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老板娘也說,後園挺好的,也安靜。
音音說好啊,外面人吵吵,就去參觀下吳總的後園吧。
我倆一進後園,我看到水池的水面上,好像漂著什麼東西。連忙快步趕過去。什麼也沒看見。不過水面的水,還在晃動。後園里往假山上噴水的噴頭,一到晚上就停了。無風,水不應該是活動的,應該是靜止的。
音音跟過來,問我干嘛,怎麼了,突然走這麼快?
她說著看一眼水池,說這水里有東西。
我心里一驚,問她有什麼東西。
音音笑著說,有水。
我覺得音音故意開了個玩笑,她好像看出點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