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音音喂了一聲,叫我去寶安公園,說那里熱鬧得很。我正要問她和月月現在怎麼樣,那個被小鬼佔據的影子追到了沒有。音音卻把電話掛了。
李宏波問我什麼情況,我說去寶安公園。
吳總因為家里有事,所以到工地上來的比較晚。我和李宏波坐上的士的時候,他打電話說他已經在工地上,問我們人呢。
我說出去辦事兒,剛離開工地。
吳總嘆口氣,說工地可能完了。還好現在消息還不會太過泄露,叫我們想辦法查出事發的根源,從源頭上杜絕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好走走關系,使這工程繼續下去。
吳總許諾,這事兒若能搞定,給我一百萬,李宏波五十萬。
李宏波大概听到了一百萬三個字,問我多少多少。
我捂住講話孔,說這事兒要搞定了,吳總給我一百萬,給你五十萬。
李宏波說好多,不實在,錢一多就有一種拿不到手的感覺。
李宏波說的這感覺,我也有。
我對吳總說,我們現在出去,就是追尋逃到外面的一個影子,音音盯著,弄不好就有下落了。
吳總連說,好,好。
他說我承諾過的,絕對兌現。
不知道吳總听說一句話沒,天下沒有絕對的事情。
吳總最後問我,他家的事情怎麼回事兒,為什麼布了法陣沒有一點兒反應那捧著人頭的雙手臂卻進了他家里。那可是高人布的,而且以那人身份,不可能布一個沒用的法陣來騙他。
夜里吳總提過這事兒,我忘了給吳總說,他見的那東西還是算命的身上的零件,那是個人,不知道使的什麼術。吳總家里的法陣是用來對付邪物的,對于大活人當然起不了作用。
我對吳總說,弄些機械的機關設置上。至于什麼機關我也不知道,我給吳總打比方說逮耗子用夾子和籠子這類的。
吳總說管用嗎?
我說試試就知道。防鬼那一套肯定不行。
吳總說知道了,叫我小心著。
然後掛了。
到了寶安公園那里,下車打電話問音音她們在哪邊。音音說在山上。她說了一個景點名字,我也記不住。問她進公園往哪個路走。她問我在哪個門口。我說不知道。反正門口這是一個拐彎路。
音音說知道了,問我看見門口那輛變形車沒有?我們下車的前面,停著一輛小車。沒人管。車前保險杠被扭了。前面的引警蓋,被扒得七拐八斜的。駕駛室也被弄變了形。
我對音音說看到了,撞車了?怎麼沒見人來處理啊。
音音說不是撞車,是給那個逃出來的影子弄的。
我靠,真實版超人啊這是。
車里的人呢?我問。
音音說送去醫院了,受了點兒傷。
然後她叫我進門往上走,直接找上山的路,有岔路口往右拐,她們就在半山腰上。
我們往里走,進公園往里走,過一條公遠里面的大馬路。往上去的路口有人把著。馬路上隔不遠站的也都有人,都是便裝。我們被攔住不讓進。
我打電話給音音,說下面怎麼有人攔住了。
音音說山上危險,暫時不讓上人,叫我等一下。然後叫我把電話給攔著我的人接听。
里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大概是音音,把電話也給了別人。我把電話遞給攔我那人。那人听了電話,連說了兩個是,把電話還給我,叫我上山。
我們的電棍沒帶。當時在工地上就給警察拿走了。路口這人又給我和李宏波每人一個電棍。說上山注意安全,有不明生物在山上。
我們來到半山腰,台階上不遠都是人,還有人在離開台階的山坡上。里面也有人搜索。沿著台階,拉的還有電線。
見到音音,她和月月正和幾個人在一塊兒,看樣子都是領導級別的。音音指著我和李宏波對一個五十歲容光煥發的白發人說︰「他們兩個,就是最先發現這東西的人。」
白發老人點點頭,友好地和我們打招呼,然後問我們這影子怎麼出現的,有多少,具體活動情況。
看這情形,一點兒也不像在應付危險情況,倒是像在做有關這個影子的科研課題。
見我發懵,白發老人說他是搞生物研究的。據他判斷,這絕對是一種未被發現的生物,絕對有著特別高的科研價值。還說我和李宏波的名字,將被載入歷史。
我怎麼听著,像我和李宏波已經千古了一樣。
我說載不載入歷史的另說,這東西抓到了沒有啊?
白發老人說還沒有,抓到了他就帶回去研究了,哪還有時間在這山上呆著。
一個穿武警制服的中年人對我說,那邊的情況,他們已有所了解。逮到逃出來這個不明生物很重要。如果不弄明白這些東西,可能會使周邊居民陷入恐慌。消息封鎖的再好,沒有不走漏的,只不過官方沒有公開承認罷了。
我點頭認同。
音音說中年人是這次帶隊的支隊長。支隊長詳細問我這影子的特性,反應快慢,攻擊性等等。
我告訴他這影子行動起來要快時也特別快。這影子剛剛出現,好像對外面還有點兒懵,除了本能的反應比如吃,都不知道攻擊人。所以李宏波才安然無事。
支隊長說不對啊,現在正圍堵的這個影子,把一輛小車都弄變了形。而且速度,也不是很快。不然的話,在這山上,也來不及把她圍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支隊長解釋這個事情。只對他說,這條影子比較特殊,與其它影子不一樣。你從它沒有與別的影子一起消失這方面就能看出來。
支隊長說怎麼個不一樣,你知道只管直說,就當我們是私下聊天。我們多了解一些情況,就能減少人員傷亡。弟兄們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我說那影子被一個小鬼上了身。失去了它的本性。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小鬼卻無法從影子上月兌身了。所以那條影子,才有別于其他影子。這條影子往外跑,應該是找一個人,就是那個養小鬼的人。
支隊長皺著眉頭說︰「可是這小鬼上了這山上,難道說那人也在這山上?不可能吧。」
我想了想,問音音這小鬼上山前接觸過什麼人。
音音說就是那個被弄壞的小車的司機。
月月追著那影子出了工地,工地出來的路上,停著一輛小車。那影子就朝那車子走過去。影子走路十分別扭,而且不時地會跳兩下,還會用手抓自己身上的皮膚,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抓出來。
那影子走得離車子近時,大概被那司機發現。先打著了火,還沒來的及開走,影子就到了跟前。頭朝那車窗伸過去。司機一踩油門,車子轟地一下就躥出去了。那影子急得霍霍直叫。
那影子很抓狂,原地打了一會兒轉,又朝著車子前進的方向追過去。一直追到公園門口,遠遠看見小車在那停著。這影子學聰明了,溜著路邊樹木的暗影朝那車子靠近。
這影子本身就不是特別搶眼。它有意隱藏著,那小車司機自然注意不到。然後那影子突然出現在小車跟前。伸手抓住了小車頂蓋,司機來不及發動車子,要把車窗關起來。那東西起急,手忙腳亂之中就把小車弄得變了樣。司機也受傷了。
司機愣是在車里不敢出來。那影子只在周邊著急,霍霍地叫。把車又手腳並用的改變了幾個地方。月月一見那影子停下來就打電話報了警。然後提著電棍上去了。
那影子見月月的電棍,有些怯勁。月月見識到那影子對小車造成的破壞,也不敢貿然接近。就和那影子那麼對恃著。
直到警察來了,警燈閃爍。那影子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那小車,朝山上跑去了。車上那人開車門,已經打不開。還是在警察幫助下,才從車里出來。那人並沒有受什麼傷,只不過受到了點兒驚嚇。然後有警察陪著先回了派出所。
我一拍大腿說,毛,那人肯定會跑掉。
支隊長望著我說,全中,你怎麼知道?
我說很明顯,那影子是被小鬼上身的。小鬼要去找它的主人。那個小車司機就是。可是小鬼無法從影子里抽身,那養小鬼的人認不出來自己的小鬼了。他看見那影子肯定害怕。于是一見著就跑,但他還得等他的小鬼,所以不敢跑太遠。
那小鬼見主人認不出來它,又說不得話,肯定著急,著急就去動那小車,想讓它的主人看明白什麼。所以那影子才只動車不傷人。
月月一瞪我說,你知道不早說,早說那個人就跑不了。
我無語,我跟誰說去啊。我心說你追這影子時我都沒醒呢。
山上的包圍圈,正越縮越小。而且上山的這些人,手里都提著電警棍,強力型的。而且在一邊沒有人的地方,拉著一道電網。這和農村里逮鵪鶉差不多。一邊下了網子,一邊用人攆。攆的人不急不慢,鵪鶉就慢慢地走。等到後面一陣急追,笨鳥兒該飛了,一飛,撞網上了。
現在後邊的人,已經開始攆了。那個生物專家,激動得在台階上上下直躥。也不怕一腳踏空把腳給崴了。
這個影子,只是那個小鬼。小鬼知道這影子的身體抵擋不了電棍。小鬼在白天,也怕人多,也怕陽光。奈何無法從這影子里抽身出來。它一直退,一直退,退到那電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