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月初春,南方的空氣干燥陰冷,刮過的風還帶著瑟骨的涼意,清冷的大地絕不會因為枯燥的生活變得愜意溫暖。
日子還是繼續的,盡管無聊。
我想說,但又不能說,其實哥哥做的面很差勁,我有史以來吃到這麼無味的面,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已經是滿嘴要吐的味道了,只好悻悻的從餐廳跑出來,窩在沙發上,打開了遙控板,以此來分散注意力。電視熟悉的開啟聲音響起,電源從紅色變成溫馨的綠色,女主人甜美的聲音立刻響起來。
下面播報一則新聞︰
據國家考古小組有關人員透漏,他們在中國本市的一座山峰上挖掘出一把至少有千年歷史的古劍,事隔許多年,劍身卻依然完好無損,劍鞘的花紋清晰可見,至于鑄劍的原材料,考古家至今無法做出合理的判斷。
電視上現出了劍的模樣,已經是放在博物館的中了,泥土被擦干淨,煥然一新了,金色的劍鞘上來來回回的紋路構成了奇怪華麗花紋,紅綠顏色的寶石點綴劍鞘,落在紋路間,像精致的圖畫,如被繡出,雖然被掩埋了這麼多年,劍依然散發著一種祥和、凌人的氣勢,時間覆蓋在它身上的泥土也遮不住它的七彩光芒。
我想使用這把劍的人一定很有錢,一看就知道這把劍很值錢,到現在還變成了古董,那就更加的值錢了,要是這把劍是我的就好了,我就發財了。
我睜大眼楮死盯著屏幕,如果我像鬼一樣可以用念力,那把劍一定被我從電視里給拖出來了,呵呵。
正當我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一個爆炒栗子重重的落到我頭上,我慘叫一聲,抱住頭,極不情願的回頭,哥哥承佳那張俊美,又有點得意洋洋的臉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此時,他的表情就像是他做了一件十分偉大的自豪的事情,不就是打了了我一下嗎?有必要得意成那樣嗎?我嘟起嘴巴恨恨的想。
「哥哥,你干嘛?我又不是木頭,我也會痛啊!」我沒好氣的瞪他,不滿的抱怨。「」會痛?那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明天你可是要考試人,居然還在這里看電視,還看得滿嘴的口水,也不知道擦。「
什麼,我伸出手在嘴角用力抹了抹,哎,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從小養成的不良習慣,一看到值錢的東西就忍不住流口水,我想就是無賴看見了美女也不過如此了,為此,哥哥沒少罵我。」你知道我明天要考試還做這麼難吃面條給我吃,你這是要毒死我啊?「
哥哥氣到了,美目瞪的老大︰」我還不是看著你明天要考試,才做給你吃,你居然說難吃,還真是吃了豹子膽了啊?「」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回房去復習可以了嗎?「
哥哥又瞪了我一眼,不客氣的吼道︰」那你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
這是在我們家經常上演了一幕,我每次偷看電視都會被他抓到,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在牆上裝了耳朵或是眼楮之類的,要不然,為什麼每一次他都可以及時的出現,然後在我頭上留上他光榮的」蓋章「呢?
哥哥和我不同,他從小就是讓人羨慕嫉妒的孩子,不僅長得帥,學習成績優異,更重要的是表現的極為乖巧听話,當然除了在我面前,我從小就是在他的壓迫下長大的,跟在他身邊我就是一個可憐兮兮的丑小鴨,而且還是不會變白天鵝的那種。在哥哥的」奴隸制度「,我很不情願的剪刀了一個極丑的發型和戴了一副大的黑框眼鏡,這讓我看上去像一個三十七歲的阿姨,可憐我才十七啊!
記得又一次在路上,一個很高很帥的帥哥跑過來向我問路,他一開口,居然十分有禮貌的叫我阿姨,沒把握嚇得當場暈過去,我有那麼老嗎?通過這件事,我有了強烈的願望去改個發型,可是每一次都被他殘忍的扼殺在搖籃里。
哥哥的人緣極好,每年收到的情書不計其數,我真替那些女孩可憐,居然沒有看到哥哥的真面目,不過有時候,我也會幻想,哥哥名為承佳,意為繼承父輩良好品質,取諧音為」成家「,要是哥哥真成了家,也許我就可以不在受壓迫,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這些幻想我曾經一不小心說給哥哥听,于是那天的爆炒栗子是最厲害的,嗚嗚。
我是梅開,一名普通的高中學生,和所有人一樣,忙著應付各式各樣的考試和最重要的高考,母親說我出生在梅花盛開的季節,所以取名為梅開。
哥哥說如果世界上有一種叫」見錢眼「的花,而我又出生在那個花盛開的季節,那就真的太貼切了,那時候,我還小,不懂哥哥的意思,一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過來,如果真有一種叫」見錢眼「的花,我也出生在那個季節,母親豈不會為我取名為」見錢眼開「,這是什麼名字嘛,哥哥這不是變著法在罵我,哼。
我和哥哥一直在農村跟著爺爺女乃女乃長大,直到讀到高中才被接到這座城市和父母住在一起,父母由于工作,常年出差在外,極少回家,而現在我和哥哥生活也能自理,所以他們即使不在,我們也可以很好的讀書生活。
我關上電視,萬般無奈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書桌上,堆積如山的資料書立即把我壓的喘不過起來,這立馬讓我想到了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誰叫我們一樣可憐。
隨手拿起一本已經被模過成千上萬次的書了,每一本的書角都有些微卷,是長期翻頁的結果。我把頭埋進書中,這一埋就是幾個小時,等我抬頭看表時,已經十一點多了,是該休息的時候了。
我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疲倦的眼楮,拿了件睡衣往浴室走去。
溫熱的水從頭到腳濕潤我的全身,癢癢的,像是細細的呵護,浴室內霧氣蒸騰,盈滿了這本就不大的地方,亦真亦幻,明明就繞在四周,卻怎麼也抓不住。
被公式和單詞纏繞得一片混亂的腦袋也漸漸放松起來,難得的舒服啊,我閉上眼,靜靜的享受水的細吻,呆呆的立在那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哥吼聲不失時機的響起來。」梅開,你洗個澡要多久?快給我出來。「」知道了,哥哥,我馬上就出來。「
我匆忙關上水龍頭,把睡衣往身上胡亂一套,打開門,就看到門外虎著臉,一臉不悅的哥哥,他的懷里抱著一件深藍色的睡衣,那是以前我買給他的禮物,直到現在,哥哥都沒有換過。」下次還洗這麼慢,我就敲炸你的腦袋。「說完,哥哥示威性的揚起他的手指。
我雙手抱頭,機靈一閃,逃到他的背後。哥哥的爆炒栗子我實在不敢再嘗試。
我雙手合十,十分無辜的笑︰」哥哥,下次絕對不敢了。「
哥哥的怒氣估計是消了些,緊皺的眉頭也舒緩下來,顯出一張清秀俊美的臉,從浴室散出來的霧氣與光,把哥哥修飾的好像天使一樣潔白無暇,可我知道哥哥的本來面目,所以絕不會被他的外表蒙騙。」最好沒有下次,明天還要考試,快去休息吧,我明天會叫你起床的。「」謝謝你,哥哥,你真好。「甜言蜜語偶爾也要說一說,哥哥卻偏不吃這套。」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睡。
我連忙連滾帶爬的回去了。
推開房門,屋內很寂靜,這種再也熟悉不過的寂靜在今天看來卻異常的怪異,台燈把我的影子在牆上拉得很長,隨著我的動作擺動,像是要從牆上躍出來似的。
恐懼油然而生。
恐懼,莫名的恐懼,我的心不安的跳動起來,身上跟跟寒毛豎起,手心微微冒出冷汗來。我警惕的看向四周,然後把手放在胸口,撫平心跳,恐懼依然沒有減退,勒住我的每一個感覺神經,接受身邊所有細微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