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從我身邊退開,飛到空中,擋住了我所有的目光,覺得自己被她的影子壓著,無處可逃,她冰冷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多可惜,既然這樣,你最好就不要反抗,乖乖跟我們回魔族吧。」
不要,我不要去魔族。她一揮手,那些妖怪揮舞著武器,凶神惡煞的朝我攻來,我下意識的抱住了頭。
那時,一道黑色的光芒到了我頭頂上方,像蓄積的流動力量,生命一樣涌動,光又瞬間炸開射向四周,漫天散開,慘叫不斷,我周圍的妖怪就被消滅的干干淨淨,空曠獨留我一個人站著。
好強大的力量,我忍不住驚嘆,包括好不容易逃開的祭,這力量好熟悉,好像是殘落的,扭頭去看,殘落手握鎮魂劍,冷冷的對著祭宣告︰「你最好不要動她。」
被打退在一邊的嶄冷笑︰「就算在戰斗,也還想保護那個女人嗎?殘落,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
殘落握著鎮魂劍走到我身邊來,用劍擋在了我面前,不讓別人靠近。
在那千軍萬馬的戰場上,全都是敵人的戰場上,應該只有害怕和無助的,可是我忽然就不怕了,只看得到殘落,他執著的表情給了我滿滿的感動和信心,我並不是一個人,有他在。他陪著我,並且保護我。
猛烈的風襲來,吹得我們頭發衣衫高高飛揚,卻依然是挺立著,迎著風。
嶄釋然著開口︰「你終于拔出鎮魂劍了,天下沒人能讓你拔劍,今天你終于對我拔劍了,卻是為了一個女人。」
殘落不理會︰「這是我的事。」
嶄殺氣大增,又攻來過來。
祭也揮動武器攻來。
嶄停下,命令著大叫︰「你不要出手,這是我的事。」
祭也停下來,眼神抗拒,冷靜的回他︰「嶄,你還想比下去嗎?你別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要讓你和這個異種比武的,先解決掉那個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嶄強壓著怒氣,吞了下去,被祭的話說服,但是仍然沒有放棄攻擊殘落,只是不阻止祭和其他妖怪罷了。
看著滿天無際的妖怪襲來,那就真的是絕望啊,感覺被壓抑的呼吸都困難,好想能夠遠遠的逃走,實在不行就自殺吧,總比死在他們手中的好。
殘落不僅要顧及我,還有四面八方不斷攻過來的妖怪,戰役顯得很辛苦,他用左手牽著我,好隨時能夠拉近我到他身邊,避開妖怪的攻擊,不離半步的保護著我,從他手中傳來的力度是我所有的信心。
看上去殘落是應付自如,可是我知道他的辛苦,感覺著他手中力度的變化,看他咬緊的牙關,和額頭上的汗珠,我難過起來。
殘落的鎮魂劍,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道流動的黑色光芒,夜空一般,擊中的妖怪尸首不停的落下來,可是還會有妖怪不停的補上來,嶄和祭用武器抵擋著殘落的攻擊,一有機會,兩個人就攻擊不斷,腳下地面被妖怪的血染得通紅,漸漸的,血蔓延到我我們腳下,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刺鼻,于是風的氣味也變了,變的絕望和悲哀。
到後面,妖怪們不停從周圍攻擊,纏住殘落的劍,殘落用左臂將我圈到他的懷中,使妖怪們根本就觸踫不到我一根頭發,嶄和祭在空中同時從兩個方向攻擊,可是殘落只用了一只手,還要應付其余妖怪,不可能完全擋住他們二人,只能選擇其中的一方,殘落選擇了攻向我的祭,那也就意味著嶄的戟很可能會取掉殘落的性命。
殘落的懷里很溫暖,很安全,跟著他的招式移動,我緊靠著他的身體,這里成了我全部的依靠,抬頭就可以看見他努力保護我的臉龐,依舊的冷銳和不可侵犯的孤傲,我不能看著殘落受傷,看著他流血,甚至死去,就算沒用,我也要拼一次。
在嶄的戟快要刺中殘落的時候,我從殘落懷中掙月兌,拔出和平劍替他去擋,卻遠遠超出我的意料,我揮劍的光芒,浩大的光芒擊中了沒一點準備的嶄,和他身後無數的妖怪們,光芒照亮整個天空,淨化的整片天際,妖怪們在劍光中死去變作灰燼,原本遮住天空的邪氣陰雲,也一下消失無蹤,露出了秀麗雪白的雲層湛藍的天空,那麼美好。
嶄的身體被劍氣傷到,源源不斷的冒出濃郁的血來,他已經虛弱的沒有力氣再進攻了,也或者是不敢再輕舉妄動,被殘落打敗的祭飛到嶄的旁邊扶住他,她嚴肅認真的看著我,不是恨,是一種驚異和審視。
嶄推開祭,勉強的靠自己站著。厭恨的看著我們。
我真的是聖女嗎?我居然有這麼大的力量,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敢相信。
天邊,傳來了另一種力量,正在飛速的靠近,絲毫不遜于千軍萬馬的魔族軍隊,那是神族的力量,不會有錯,一定是,神族的軍隊也來了嗎?
見神族的軍隊也來了,自己的又損失慘重,祭不顧嶄是否會推開她,徑直扶起他,帶著剩余的部下匆匆離開。
天重新明亮,空留一地的慘景。
天空里,白發輕揚,白衣勝雪,高騎著白馬,白馬張開巨大的翅膀飛舞,于是一切都成了白色,這種神聖的白色與魔族相反,他們仿佛會發光,是陽光潔白的耀眼,在純淨的天藍下,綠樹成蔭的森林上,那軍隊好像是天空中的一副絕世的畫,恍如雲朵從天空變成瀑布流淌下來。
他們落到地面,在我面前,好像是一場白色的雪,夢幻一樣。他們看著地面上妖怪們的尸體,顯得驚愕,很明顯,那是被殘落的鎮魂劍所傷,他一個人,居然可以打敗這麼多妖怪,實在不能小看。
騎著戰馬在最前面的一位年輕的神族男子最為出眾,面容清秀,五官長的極為端正好看,劍眉英挺,高高的鼻梁,堅毅的嘴唇,白發如雪,看上去格外的干淨,是一位難得一見的大帥哥。
「他是誰?」我問殘落。
殘落稍稍調息,目光卻是落在那人身上︰「神族最年輕也是最厲害的將軍,夜凌。」
哇,真的啊,最年輕也是最厲害,真看不出來,他這麼有本事,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吧,就像眼前的殘落。
一位神族人突然把我從殘落身邊拉開,然後其他的神族人圍住了殘落,紛紛亮出武器對準了他。
因為殘落是異種,所以他們也想殺掉殘落嗎?
殘落好像預料到了,從容的舉起了鎮魂劍,在白衣如雪的神族人中間,他的黑色冷漠疏離︰「就憑你們也想殺掉我嗎?」
神族人剛要準備動手,我擺月兌身邊神族人的手,穿過神族人,沖到殘落身邊,抱緊了他,死死的抱緊︰「你們要想殺了他,就必須先殺了我。」
圍住我們的神族人有人開口︰「聖女,你快離開,他只是一個異種,不是什麼好人,您千萬不要相信他。」
我不相信他,要我相信你嗎?起碼在這里我只相信殘落,而不是你們。我又重復一句我的話︰「不管怎樣,你們要殺他,就必須先殺了我。」
殘落安靜的任由我抱著,也不反抗。
夜凌揮手,跳下馬,所有的神族人恭敬退下。「好,盡然聖女這麼相信他,我們絕不傷害他,我們這次來是要接聖女回去的,現在魔族人正在追殺你,再留在人界,只會更加危險,還望聖女跟我們回去。」
我想了想,于是笑著對他說︰「我只去殘落去的地方。」
他微愣,然後嘴角浮出一抹淺淺的笑,我就有些模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