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跑,一路上拼了命的大跑著,顧不得胸腔里的心跳是在如何的加速,顧不得額頭上滾落下來的到底是汗水還是雨水,此刻,她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跑出這一片駭人的黑暗之中。
很久之後,連她自己都快要忘記呼吸的時候,窒息的感覺終于襲了上來,她回過頭去看,似乎,已經離那個地方很遠了,她這才停下腳步。
身子一軟,重重的跌坐在泥濘的水路上,濺了一身的污水在她的身上、臉上。
原來,赤著的雙腳已經被尖銳的玻璃渣給刺傷,什麼時候流出的血都已經染紅了腳下那一塊地方,她伸出手去踫,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傷口已深,冰冷的髒水夾雜著刺傷的劇痛,她狠狠的皺了皺眉。
盯著遠處的一片黑暗,怔怔的出了神。
……
「暖……暖,醒醒,醒來就好了。」莫昀琛將她放進懷里,讓她的身子緊靠著他胸膛上的溫暖,輕拍著她的面頰,試圖讓她從可怕的夢境里月兌身醒來。
虞暖已經是滿頭大汗,在夢境中死死的掙扎著。
「啊——!」
最後是一聲劃破黑夜里寂靜長空上撕心裂肺的驚叫,虞暖終于從夢魘里逃了出來。
是的,她是用逃的,用盡了全身所有的氣力,拼了命逃出來的,就像是母親帶著她自殺的,那一場可怕的夢魘。
那里面,有海棠花開,有媽媽牽著她的手,有爸爸面對著她微笑,有那首來自于天際的童謠,還有站在海岸邊向她伸出雙手的莫昀琛。
她歡笑著,肆意的蹦蹦跳跳著,就好似一個得到了滿天下幸福的孩子,笑的那般陽光燦爛……可是,烏雲密布,瞬間天地交織,她被黑暗卷進了一個黑窟,恐懼和失望彌漫著她的周身,終于她再次見到了母親。
可是母親那黑沉的雙眸里一片虛無,母親的眼楮在流血,嘴角在笑,向她伸出雙手,在呼喚著她,「暖暖,來呀,陪媽媽一起死!快來……」
虞暖瞪著那雙滿含血絲的雙目,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死死盯著,一動不動……
「暖暖,有我在,別怕,夢里可怕的一切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所熟悉的嗓音就溫柔的響在她的耳側,他在竭盡全力的讓她緩過神來。
不是再也沒有噩夢了,只是,每當她陷入那夢境的萬丈深淵時,他都會及時的出現了在她身畔,溫柔的,用只有她能听得到的聲音,努力的平撫她內心的恐懼,叫她不再害怕……
可是,這一次呢,阿琛?這一次,你還能不能救我出那可怕的夢境,這一次,你是不是還在我的身邊告訴我,暖暖,別怕?
她面上早已經滑滿了水漬,天上的暴雨愈下愈大,早已分不清是淚水或者是雨水在洗刷著她的面部……
她使勁搖了搖頭……不在了,她的阿琛早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再也不會告訴她,他還在。
黑夜的上空,漂浮著一段段破碎的痛哭聲,她俯去,伸出雙手抓了抓胸腔的地方,有一陣強烈的窒息感順著心跳的地方涌上她的喉嚨管,她哭的一聲更比一聲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