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蘿莉養成計劃 第2章 初相逢

作者 ︰ 璟顏

臻惜第一次見到涼辰生,是在一個火光接天的清晨。

那一日,瀟湘暮雪,人散樓空,滔天的孽火染紅了半壁的蒼穹。

她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偶在雪地里徘徊,光luo著小腳。

因為灼熱的溫度,周遭的一切都在光怪陸離的扭曲著,瘋狂地叫囂咆哮。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有種深處地獄的錯覺

然而然而這不是地獄,這是,這是她的家。

是她的家啊。

濃煙滾滾,嗆得她涕泗橫流,可是她不能走,哥哥要她在這里等他,要是走了,她就找不到他了。

「轟!」尾音未散,一柱燃燒著火焰的殘垣在她身邊轟然倒地,爆裂開來,片片火花在空氣中飄飛

逼人的熱浪迫使她一下子跌倒在地,白女敕的小腿瞬間鮮血淋灕

「咳咳哥」鼻腔中有濃煙灌進,她難過的掙扎著,爬不起來,卻仍舊倔強的朝前爬行,軟糯的聲音里已有了哭腔,「哥哥」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可惜無人應答。

「嗚嗚哥哥哥你在哪」

她癱倒在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一種更悲傷的原因,她不知道,只是隱約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失去了,有什麼東西,永遠

不在了。

她嗚嗚咽咽的只知道哭,毫無察覺她正上方的那個屋梁正搖搖欲墜,它沒能禁得起烈火的灼燒,「轟隆」一聲,開始月兌落

她听見了聲響,但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氣,便只能呆呆看著,無能為力,木頭越來松動,搖搖晃晃,終于,它與架構徹底月兌離開來,墜落而下

她害怕的閉上眼楮,縮成了一團,緊緊的抱住懷里的布女圭女圭。

然而意料之中的災難並沒有發生,她只感覺身子一輕,頰邊有灼熱的觸感呼嘯而過

「別怕。」有溫柔好听的聲音自耳邊傳來,輕緩卻堅定,「我在。」

她忘記了哭泣,抽噎著,睜開了雙眼,那人剛巧映入眼簾

漫天細雪紛飛縈繞,熱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世界忽然安靜下來

不早不晚,造化弄人,

在時光的巷道里,與他末路相逢。

「對不起。」那人擁緊她,在她耳邊溫聲道來,「我來晚了。」

即使隔了很多年,臻惜還是很難用語言形容出他的那份驚艷,其實相貌只能算是中上,更加惑人的是那份難以言喻的氣質,並不似尋常男子那般陽剛俊朗,而是略顯陰郁,神思中總是在揣度什麼的樣子,自有一份清淡的憂傷。

「你叫臻惜,是吧?」他很溫和的問到。

「」她並不說話,好像還未從剛剛的震驚中抽身而出,只是怯怯的凝視他半晌,點了點頭。

「很好。」他低聲贊道,「跟我回家吧。」

「不。」她這次回答的很果斷,抱住腦袋,堅定的搖著頭,細聲,「哥哥要我在這里等他他,還有,還有」

「可是」那人微微偏了偏頭,很是苦惱的樣子,很久,很久很久,才輕聲說道,「你哥哥,他不會來了,誰都不會來了」

「」她抿緊唇瓣,一言不發,只是瞪大了眼楮,愣愣的望著他,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你知道麼,臻惜。」他湊近了她的耳廓,柔柔的呢喃,有溫熱的氣息盤旋,「他們都死了。」

「死」她傻傻的低聲重復著這個字眼,琥珀色的瞳仁有困擾的神色氤氳,「什麼是‘死’?」

「死麼,就是你再也見不到他們,等不到他們,他們再也不能帶你回家,和你一起玩了,明白了麼?」那人很耐心,很像一個優秀的師長。

「」

「你的家,破了,人,亡了,你現在無處可去。」

「」

「何況,臻惜,這里並不是你的家,他們,也並不是你的家人,你無需眷戀什麼,你,想不想和我回家,和自己真正的家人在一起?」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帶著一種難言的誘惑,在她的頭頂上方盤旋。

這些話,其實對于一個四歲的孩子而言有些深奧了,只是她卻似乎听懂了大概,透過他的肩頭,她靜默的打量著四周,恆久,恆久。

那樣絕望的時刻,

眼前,是一片的破敗,

身後,是滿地的荒蕪。

在那樣一個烈焰遍地的地獄中里,有這樣一個溫柔的,讓人安心的人,他說,要帶她回家。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別無選擇。

點頭,一顆巨大的淚珠就落了下來。

「不要哭。」他抬起手,輕輕的抹去她臉頰上的濡濕,淚水像是接觸到了什麼東西,她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容上竟染上殷紅的色澤,有淡淡的腥氣氤氳開來,他皺了皺眉,放下手,「要笑,要像你媽媽那樣。」

很多年以後,臻惜才知道,他的那句話,有多麼殘忍,多麼傷人。

有多少次,她胸臆間絞痛的快要碎裂,可每每想到他的話,她總是要笑。

她沒有權利哭,無論她有多難過。

只是此刻,她尚且什麼都不知道。

「」停止了哭泣,她表情漸有了困惑之色,「小乖沒有媽媽。」

他怔住,神色悵然若失,很久才說,「這樣啊。」

她不敢多話,仍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沉默了許久,又問,「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麼?」

「」她不敢撒謊,很用力的點頭。

他表情漸漸黯淡下去,像是陷入了什麼無法自拔,她依舊安安靜靜,躲在他懷中,下意識的拽住了他的衣袖,好像生怕連他也會忽然拋棄她一樣。

「罷了。」他搖了搖頭,輕輕笑了,「沒有就算了,今後,我會照顧你。」

很多年之後,那時她已是彌留之際,那人問她,

臻惜,可還記得初見我時是什麼樣子麼?

她微笑,淡淡

怎麼不記得,初見你那一日,是隆冬時節,天上下著雪,我置身于火海中,卻凍得瑟瑟發抖,

你從火中走來,那樣溫柔的沖我笑,

你說,你帶我回家。

經年流轉,現在想來,那竟成了場發生了數秒,卻牽絆了一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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