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語]光源氏重生 第38章 入山

作者 ︰ 香酥小黃魚

到了既定的吉日,陰陽寮長官親自為光君舉行袚楔儀式

頭戴立烏帽、神情端嚴肅穆的山羊胡老頭,一本正經地取出一個大型草制芻靈,雙手高舉過頭,仰天念念有詞一陣。隨即他收回巨大的草人,一把摁在規規矩矩跪坐著的光君胸前,左右各蹭了一下,又轉到身後,進行了同樣的步驟,借此將一切不祥移除在草人身上。

光君面無表情,心道︰嘶。草人身上真多毛刺,扎得好疼,該不會是老爺子自己編的吧……

巨大的草制芻靈最終被放在紙船里,隨水漂流而去。

光君默默注視著,為自己袚除不幸的大型草人將紙船壓得矮了一截、奄奄一息,歪歪扭扭地慢慢漂遠,深深地為它的命運憂慮。

再行祝福。

卜問前路吉凶後,便可上路了。

光君身側,是朱雀一言不發地並肩行著。

潔身儀式那晚,光君莫名夢見了些奇異事,雖然他向來心理極為強大,自認沉著冷靜,也免不了生出少許後遺癥。

就比如說,與朱雀正面相對時,思維常常跑偏。思及此人在夢中異乎尋常地肆意捉弄和嚴厲責罰自己,他難免有些不自在,索性避開了事。

是以雖然連連在宮中暫居三日,他都沒怎麼跟朱雀見面,對遞來的邀請,也以靜心齋戒的托詞婉拒。

今天朱雀是定要來觀禮的。經過三天好似鬧別扭般的回避,連現下的稍稍相處,都有些難耐和尷尬。

兩人間靜悄悄,只听得見規律的腳步,平緩的吐息,或許還有各人的心跳。

朱雀把他一直送到大內里門口,就被迫止步。

因為除隨駕行幸外,太子不能擅離禁中,所以無法踏出朱雀門半步。

光君向朱雀門外走了幾步,終究放心不下,回過頭來。但見朱雀孤零零站在門邊,深深望著他,依舊沒有言語。

一道門隔絕一雙人,仿佛深深的天塹。

光君在心中暗暗自責,因為那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遷怒朱雀實在不該。

他快步退回去,主動圈住朱雀的肩膀拍了拍,隱隱賠小心道︰「朱雀哥,我要走了。記得等我回來。」

不待他抽身,朱雀立即摟住他的腰身,下巴搭在肩上,無限眷戀地蹭了蹭,低聲道︰「下次你再生我的氣,提前指責我好不好?你對我不理不睬,這些天我很難過……」

滿是委屈的話語就在耳邊,仿佛直接流進了心里。

光君心下酸澀,也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半開玩笑地許諾道︰「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生朱雀哥的氣。我還等著你封我做太政大臣呢。」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朱雀埋臉在光君的頸側,貪婪地嗅著他衣衫上的燻香。他的聲音還是帶著滿滿的鼻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很難過的樣子。唇角卻慢慢滿意地勾起,掛上一個充滿邪氣的妖異的笑容。血色的紅光在瞳仁中一閃而過。

朱雀門外一射之地,隨行的僕從為光君牽來了馬。山路險峭,牛車是決計不行的,只能以馬代步。

「呦!」

聲名鵲起的朝中新貴——左大臣家的貴公子蒼斜倚在宮門外的樹上等他。他身旁同樣拴著一匹馬,與光君的愛馬同胎所出。兩人當初一同去馬寮做的挑選,因為口味審美高度驚人的一致,差點為了爭奪同一匹馬,又一次抱著必死的決心、全力以赴地比試一場。

看見惡友蒼對自己懶洋洋地揚了下馬鞭,光君情不自禁心領神會地笑起來。

兩人齊齊翻身上馬,極有默契地並肩到一處,沿著寬闊的大道緩步而行。

數日未見,有的人早已經相思難禁,似有千言萬語一瞬間涌到嘴邊,卻一時犯了難,不知道先挑哪句,才顯得不那麼蠢。

無可奈何,只作閑閑幾句,寥寥數語,泛泛而談。

時間卻是過得飛快,路也太短。

藏人所少將蒼把光君送到城門邊。他有自己的職務在身,已經不能像少年時那樣任性地隨心所欲。縱然他總有很多時刻,想著不管不顧,拋下一切,跟了心上人而去。

眼看瓖著陽光色金邊的城門,漸漸出現在道路盡頭,又仿佛一眨眼,就不識相地近在咫尺。

蒼最終只是將頭扭向一邊,根本不看光君,以免情不自禁動搖了本就不甚堅定的心神。他淡淡道︰「只想提醒源氏中將一聲,葵(Aoi)還在等你,切莫辜負了……她。」

光君臨時來了興致,在馬身相錯時,猛地傾身,伸手一把攬住馬背上坐得筆直的蒼的後頸,勾到幾乎鼻息相聞的面前,惡劣地調笑道︰「若是在下一夢千年,爛柯方回……蒼少將難道就無動于衷,一點也不思念我麼?心都被這無情人傷痛啦……哈哈!」

蒼一時呆立當場。

自以為惡作劇得逞,趁著此時無人自城門進出,光君大笑著縱馬向城門外奔去,將令牌隨手拋給守門兵衛。他與面癱的貼身侍從,約定好在城門外會合。

這一次,Aoi因為帶了官職,明明確確是屬于自己沒錯。

蒼硬邦邦地高居在馬背上。直到身下的坐騎吃光了附近緊貼地面的草皮,不耐煩的打了個響鼻,悠悠然向路邊雜草叢中走去,它的主人才如夢方醒。

回想著那個人騎在深栗色的馬背上,上身微微前傾,雙腿緊夾著馬月復,即使穿著寬大的也不掩修長,蒼慢慢紅了面頰,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另一邊,惟光因為要跟隨公子出公差,光君特許他先去與尚在京中的母親妹妹告辭。

他父親去世得早。長兄早幾年得了佛緣,出家做了僧侶,現已升任為阿梨,因此常年在比叡山中修行。惟光自己又形影不離地守護公子。

所以老母幼妹,形似孤兒寡母。最近母親,也是公子的大式乳母,因為上了年紀,身體越發不好了。惟光免不了憂心忡忡。

光君特地為大式乳母一家在五條附近置了一間雅致的宅子,方便他們搬離京郊的舊居,也離得近了不止一點點。所謂栽下梧桐,引得鸞鳳,以後房產由惟光妹妹繼承,方便她招個如意郎君上門。

一路奔馳,卻在北山外圍停留。光君必須獨自深入北山,求取櫻枝。雖然不像蒼一般路痴,但要在偌大山地中尋找固定目標,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而治部省派人探明了路線,繪制成了地圖,光君只需按圖索驥,再在下一個吉日前歸來即可。

縱然千般不願,百般擔心,一直緊緊跟隨的惟光只能不情不願地,在北山外止步,與其余隨行僕從安營扎寨,耐心等待。

惟光默不作聲,只顧專注看著公子。

光君雖然擁有從他的面癱臉讀出情緒的特殊技能,此刻卻只覺得他的神色復雜難明。

惟光的瞳仁相比常人較大,瞳色深黑,一瞬不瞬地盯著時更像某種忠心不二的動物。

光君每次見他這樣,總是忍不住想揉揉他頭頂明明不存在的立耳的,所以很疑惑為什麼總有侍女向自己偷偷哭訴,這個冷面的貼身侍從看著著實嚇人,可治小兒夜哭。

這個時候,惟光顯而易見情緒低落。光君幾乎可以看到他具象而出的、頹喪耷拉下來的尖尖的立耳。

想到朱雀哥每月也總是有那麼幾十天精神不振,光君心下釋然,只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地鼓勵他振作起來。

惟光突然雙手握住公子的手,單膝跪立,將手貼在自己側臉,抬頭自低處仰望著光君,喃喃道︰「公子……我會一直等著你。」

心月復侍者難得沒有用敬語和謙稱,卻更顯得直率坦然。光君被他一絲不苟的正經樣子逗樂,忍俊不禁地笑著點頭。

不遠微微墳起的小山丘上,與光君剛剛傾心相交就不告而別的明石,默默注視著入山的人。他違逆了族中長輩的叮囑,提前月兌下了紅白巫女服飾,換上色澤清淺的狩衣,卻再也不敢在光君面前露面。

他一邊緊緊盯著那人不放,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只紙鶴。有點懊惱地用力抹了幾下折疊得歪歪扭扭的翅膀,他終究把粗糙的小東西放在合攏的手心里,飛快地結了個印。再松手,小紙鶴已經跌跌撞撞飛起來,向著主人的心上人方向飛去。

請代替缺席的我保護一無所知的他。

明石目送著小小的紙鶴慢悠悠飛到那個人身邊,半邊翅膀悄悄掛在腰帶邊緣。熾熱的目光幾乎要燃燒起來。

光君似乎感覺到他的窺視,臨行前向這邊望來。

明石下意識迅速閃身躲在一棵郁郁蔥蔥的古樹後,背靠著滿布青苔的鐵黑色樹干,抬頭茫然望著遮天蔽日的樹冠。

不能再見面了。請讓他永遠記得我們曾經最美好的時光。他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

可是……像他這樣多情之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萍水相逢的露水情緣忘記了。真是不甘心。

白皙的臉上迅速閃過一層陰郁。隨著心中蒙上的陰影一起。

他突然皺緊了眉,攤開手。手心上方的空氣中慢慢凝結出一封書信。

不耐煩地一把扯開,一目十行看完,明石抿緊了唇。

他隨手折了一根細幼的樹枝,蘸著滲出的樹汁,在末尾草草寫上「即日返鄉。」伸手上下一抖,砰地一聲綻出一團火星,書信不見了。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等他再偷偷探出頭去張望,原本的地方已經沒有心尖尖上的那個人。

誓約相愛的那人進了北山。

明石的心頭,也跟身邊和手中一樣,空空如也。

作者有話要說︰ヾ感謝支持正版的小天使~挨個摟住麼麼噠啾啾啾=3=

ゝ于是光君被無情的拋棄啦~啪啪啪啪啪……可以唱一支《第三年的見異思遷》

(拔牙拔牙拔拔牙拔牙拔牙拔牙吧~X2)-

明石︰真是夠傻啊竟認真地想︰

也許是時候收拾好行李忍痛藏淚獨自離開踏上旅途吧

別干傻事了我家就是這樣

雖然男扮女裝卻並不錯亂也算是一種可愛吧-

光君︰還真能說啊這種隨隨便便不負責任的話

真不敢相信能從你的嘴里冒出來-

光君︰你不要胡說了-

明石︰我沒有胡說-

光君︰我要是需要關心的話可是大有人在呢

(朱雀、蒼、惟光和未出場的??︰嗯!)-

明石︰不過是男扮女裝還有最後一年請你寬容一點吧-

光君︰像這樣打算混過去的態度最讓人討厭了-

明石︰最後一年的男扮女裝而已還是寬恕我吧m(╴╴)m-

光君︰就算雙手伏地跪下道歉我也不原諒你╭(╯^╰)╮

咦,好像有哪里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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