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年也或許只是一天,但至少在雲澈的思考中,已經過去了漫長的歲月,他在一片漆黑的夜晚中孤獨的尋找著出路,尋找著天際那一抹泛著魚肚白的亮光,周圍都是一片死寂听不到半點聲音,雲澈的腳步聲回響在這片空曠的天地中,如同有著無數人在一起踏著腳步,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踏踏。
「有人嗎?」雲澈大聲的呼喊著,如同被拋棄的孩子,被無助,孤獨,寒冷,饑餓重重的包裹著。
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似乎僅僅只有他一人在徒步著。
這是一片很暗很荒涼的世界,沒有一點生機一點綠色只有無盡的灰幕籠罩在天邊,將所有的光明都遮掩在了天穹,哪怕是一絲的光線都沒有透射下來。
雲澈突然覺得很害怕,在這樣一個無邊的灰色空間中,沒有邊際,沒有光明,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漫無邊際的漫天行走著。
「我死了嗎?」
「這難道就是地府?」
「我不要死我拼搏了十年只為踏入那片我要要融入的天地,馬上就快要成功了,馬上就要看到希望了,我不要死」
這一刻雲澈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他一直很努力的要融入進那個美麗的城市,好好的在那個城市里好好的生活下去,那是一段孤獨寂寞的奮斗歲月。他在默默的努力著。如同每一個城市里都在奮斗著的蟻族。可是每天當他下班默默的站在天橋上,看著那個城市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看著眼前漸漸模糊的世界,他都會有一種無邊的孤獨,仿佛自己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那是一個奮斗不一定等于收獲,汗水不一定等于榮譽。付出不一定等于回報的城市,那是一個無數蟻族在不知所措的忙碌著的城市,只為能夠有一片自己的安家之地,只為能在那個城市里找到自己的幸福,而這一個夢想,牽絆了一個又一個帶著希翼而來的人的心,這個夢想是他們一直為之努力為之奮斗的希望,一路上有人們的指責有人們的懷疑有人們的嘲笑,但卻沒有人放棄。
雲澈的前世就是這群人中不起眼的一個。
他一個人默默地在這個沒有親人甚至沒有朋友的城市中艱難的生活著,努力活下去。不被一切的嘲笑打敗。
幾年之後,他終于成功了。帶著無數蟻族的祝福成功了。
幾年的奮斗終于讓自己艱難的融進了那個城市,然後每天微笑著跟路人打招呼,跟同事打招呼,跟老板打招呼,跟朋友打招呼
因為他覺得自己屬于這個城市,這個城市也屬于他。
人們每天看著他幸福的微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融入到那個城市,他付出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但他沒有後悔,因為這一切都值了!
然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段打拼的蟻族日子,回到了那個第一次來到陌生城市闖蕩的歲月,回到了一切都是零,回到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的年代。
只有一座同樣孤獨的大山陪伴著他,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成長,見證他的每一個第一次,第一次胡鬧第一次頑皮第一次在學會走路,就像雲老頭一樣,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
他沉默了很久,想了很久才決定在一次的拼搏再一次的努力那個物質寧濫勿缺的大山里活下來,然後踏出大山踏出烏鎮,踏向那個廣袤的天地,那個有著無盡精彩的世界。
十年是一段很漫長的歲月,也是一段很孤獨的歲月。
他知道自己只有長大了才能邁出自己的第一步,所有他耐心的等了自己十年,給了自己十年的時間來融入這片世界。
如果他只是穿越附身在了一個少年身上,或是運氣稍微好一點直接附在了一個士子身上,那麼他或許就不用沉寂那麼長的時間了,不用將自己滄桑成熟的靈魂寄托在一個嬰兒身上,不用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扔在了木盆中順著大江漂流而下,也不用在大山中每天啃著窩窩頭啃著酸菜喝著稀到不能再稀的粥,不用冒著生命的危險在山間一天又一天的砍著柴,露宿在山間的樹上躲避著那一頭頭凶猛的野獸,不用小小年紀就提著鐵刀與他們廝殺,不用聞著那血腥的氣息不用感受著那溫熱的血液濺在自己身上的黏黏的感覺,不用在第一次見血之後連做了幾天噩夢害怕的睡不著覺
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他只能每天提著鐵刀上山,面對著一切,面對著自己的人生,雲老頭一輩子沒有見過世面給不了雲澈什麼,年幼的他只能一點一點的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獨自的奮斗著,為自己的前途為自己的未來努力著。
這一努力,便是十年,這一沉寂,就是十年。
終于等到了最好的機會,等到了自己可以更好的生活下去的機會,所以他珍惜這每一天的時光,不想浪費每一天。
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顯得很不真實,一下子從山間的小子變成了世界上最強大帝國大儒的學生,身份驟然變得尊貴起來,這一切是那麼的突然,但卻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他每天醒來看到的那輪太陽都深深的刺痛著自己的雙眸,留下幾滴酸脹的淚水。
然後他揉了揉仍舊有些困意的雙眸,如僵尸一般的直起身子模索著下地,這一切是那麼的幸福。
每天雖然都仍舊在努力著,但至少已經有了方向,有了希望。
很快樂,很輕松!
他還想著什麼時候能夠踫到女主角,有一場傳說中的艷遇,過著紈褲一般的日子。
直到了這一天,芋蛇的出現將這一切都打破了,化成了泡沫成立粉碎,就像是將這一場不真實的夢境直接的驚醒,然後出現在了原來的世界,出現在了那個自己仍舊如螞蟻一般奮斗的歲月中,過著那段平凡的日子。
他很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就像心中緊緊懸掛的一把利劍一般。
所有他變的有些瘋狂,無論是誰擋在了自己的路上,都要被自己粉碎。
只是這瘋狂的一幕,始終被自己鎖在了心里面,鎖在了最深處,不讓任何人看見。
這一絲瘋狂,讓他在烏山與孤狼的相遇之後毫不猶豫的拔刀,在劍南道與皇甫七相遇之後提刀而戰,在這片林子中狠狠的用刀切開自己的血肉,將芋蛇從自己的血肉里面生生的撕扯出來。
平日間的溫和笑容將他骨子里的那一絲瘋狂掩蓋在了心里的深處,不讓人看到,等到需要爆發出來的一天,就會在一瞬間急速的膨脹開來,甚至將自己炸成粉碎也不在乎。
就如同今天一樣,即便知道沒有生路,也要狠狠的對著芋蛇撕咬過去,飲其血,只要擋在了自己的路上,即便是天意弄人,也要砍上一刀。
他在這片黑暗的世界中瘋狂的尋找著出路,尋找著希望,哪怕是要踏遍這片黑暗天地的每一塊土地,他也要出去。
于是,這片似乎是冥界的灰色世界中多出了一名披頭散發的少年,他在默默的行走著,身上沾染著無數的灰塵,頭發也變成了灰蒙蒙的,四通長途跋涉而來的旅人。
時間在這片天地中是沒有意義的,有意義的只有那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腳印在向著天際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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