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泰拉爾和謝里爾首次盜尸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兩人成天游走在那個小部落的周圍,盼望著白天能死個把人,晚上就能挖新鮮尸體來解剖,他們兩個簡直成了不折不扣的解尸狂人。幸好蠻荒神開眼,守了將近一個月,那個小部落都沒有人下葬。泰拉爾失去了耐心,恨不得去搶兩個大活人來給謝里爾下刀。但在謝里爾冷漠的問了一句能治好嗎之後,泰拉爾強忍了下來,可是周遭的白毛類人猿就沒那麼幸運了,基本都被抓的絕種。于是兩人開始在山林之中尋找這樣類似的蠻荒部落,一旦找到便在晚上直奔他們的墓場。不得不講,兩人在這一方面確實是臭味相投,且又都是喪心病狂的**愛好。
其實,謝里爾則是更想了解有關靈魂的信息,而每次被尸體被開膛破肚,而絲毫無恙的靈魂則是一直是盯著謝里爾,沒有動作也沒有表示,謝里爾用手觸踫也無任何實感,他將靈魂所在的位置指給泰拉爾看,後者揮出一道劍氣,那靈魂也絲毫沒有任何變化,直到火化掉尸體之後,那靈魂才消失不見。
「下次帶你去見見老巫頭布倫南,讓他看看是什麼問題。」泰拉爾對那靈魂的存在也絲毫沒有辦法,只得搬出相關人士來幫助。
「巫頭?」謝里爾疑惑的問道。
「也是一類異能者,能與死靈溝通,上次那條勒布堪薩游魂便是在他那里換的,那可是花了我大價錢啊,可被你小子一次就玩死了!」泰拉爾全然不顧他那張老臉的耐磨程度。
謝里爾白了他一眼,心想著自己差點被玩死不說,現在還搞得負債累累,尤其是欠這個老混蛋泰拉爾的錢,每次花代價搶奪而來的魔晶都被他強逼上交,簡直沒了天理。謝里爾在心里早已將其詛咒上千萬遍,可惜沒有一句能夠飄到神靈的耳邊。
兩人繼續在山林里行走,直到走進一片區域,那是一塊巨大的紅色土地,那些將近一個人腰身粗般的巨樹上布滿青苔,而在地上來來往往的都是成群的黑色螞蟻,其個體的體型大小足有常拇指大小,而它們腦袋前那一對巨大的顎,絕對是強而有力的殺器。那是屬于布里頓黑線蟻的領地,凡有踏足的人或者動物,都會立即被蟻潮吞噬得連骨頭都不剩,布里頓黑線蟻是這片區域的霸主,少有敵手。
「這是我們的必經之地,我先過去了,你在過來的同時也多多觀察一下這群有趣的生物,說不定能有意外的驚喜喲。」泰拉爾以一貫慵懶的口氣說道,隨之一道純白之氣將他全身包裹住,而他也毫不遲疑的大步向前走去。
而謝里爾沒有貿然踩進那片紅土的範圍內,他注意觀察了泰拉爾的步法,發現他完全是繞過那些布里頓黑線蟻的路線,可那些它們卻絲毫沒注意到泰拉爾的存在一般。謝里爾取下一塊隨身攜帶的大片干肉,往里面一丟,就在落地的那一霎那,那些布里頓黑線蟻似乎得到了一個訊號,便從每個角落鋪天蓋地匯集了過來,滾成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蟻球。約莫五個心跳的時間,那群布里頓黑線蟻便分散了開來,有規律的按照它們原有路線在行進。謝里爾保守的估計了一下自己踏足進去被啃精光的時間,最多一刻鐘,或許都要不了那麼久,他就會像沒來過這個世界一樣,不復存在。
強行突破?謝里爾不是不想,若這範圍在百米以內,他倒是有把握用自己的極限速度試一試。可是謝里爾放眼望去發現,這並不只有一個布里頓黑線蟻群落存在,僅僅在他的可視範圍內,他至少看見了四五個蟻巢。單單是論數量的話,連謝里爾這樣的小腦袋都能得出一個結論,這樣的布里頓黑線蟻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種族。所以,他才不會去強行突破,否則下場就像那塊干肉。
那麼泰拉爾又是怎麼做到的?謝里爾回想他的步伐,並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單純的繞過一列又一列布里頓黑線蟻而已。謝里爾抬頭望向那一棵棵參天古樹,雖然其上也有布里頓黑線蟻,但那只是少許而已,謝里爾雖不說能夠有把握對抗樹上的那些,但是在樹上他對自己的速度充滿信心。謝里爾覺得可以一試,只見他爬上身邊的一棵樹干,借助樹臂之力輕身一躍,成功到達那片區域的一棵古樹上。正如他想的那樣,樹上布里頓黑線蟻的數量遠遠不及地面,謝里爾不再糾纏這些,他像個長臂猿猴一樣,在各棵樹間小心翼翼的穿梭起來。可是沒走出多遠,一陣陣嗡嗡聲突然從謝里爾的正上方傳了過來,他抬頭一看,漫天都是長著翅膀的布里頓黑線蟻,像是一朵不祥的黑雲般向他急速壓來。
謝里爾心中頓時產生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一把扯上的外套,將**在外的皮膚包裹起來,抱頭向著來的方向逃去。雖然有外套罩著自己,而且還是在快速的移動當中,但是謝里爾仍舊感覺到後背一陣刺痛,就像被活生生的開了一道道口子,火辣辣的感覺在他心里蔓延。對于謝里爾來講,這都已經不算什麼折磨了,可是讓謝里爾感到恐懼的是,他的身體越來越遲鈍,而背部那一片慢慢的失去了知覺,仿佛是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最沉重的岩石。謝里爾沒有堅持多久便腳下踩空,從高高的樹上摔了下來。
值得幸運的是,謝里爾早已沖出了布里頓黑線蟻的領地範圍,而在他掉落之後,那飛舞在天空的蟻群便四下散開在樹上,它們像是失去了目標,卻怎麼也不能找到地上的謝里爾。可是沒過一會兒,謝里爾的呼吸開始變得艱難,而心髒也在隱隱作痛,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壓向心髒般,都快要將其撐爆。謝里爾摘下幾片葉子,放在嘴里嚼碎,一股清香在他口里蔓延開來,稍有清醒的他沒敢浪費時間,而是將口袋里的金創藥倒在手上,用唾液抹勻後艱難的涂在背後。當腫脹的背部傳來一陣疼痛時,謝里爾才感到安心。
現在已經為時不早,謝里爾可不想在一個幽暗叢林里動也不動的躺上一個晚上,雖然他對這里有足夠的了解,晚上會出來捕食的就是那麼幾個物種,但是此時的他可不想隨隨便便就遇上一個。只見謝里爾模仿起猴子的叫聲來,接著有不同方向的叫聲回應,他順著叫聲咬著牙爬到一棵巨樹之上,繼續模仿著猴叫,並沒有驚嚇到樹上猴群,謝里爾尋了一處視野較好處靠下休息。
這是叢林生存的一種技巧,模仿猴叫是為了融入猴群,晚上在樹上睡覺就有一個保障,當有捕食者出現時,放哨的猴子就會發出尖銳的呼叫聲,來提醒同伴有危險到來,當然,謝里爾就能夠清醒應對了,總不會不明不白在睡覺的時候就送了小命,那多劃不來。在有泰拉爾在身邊的時候,那些處于叢林生物鏈頂端的存在,似乎對危險都有天生敏銳的直感,從來都不會不長眼出現在兩人面前,最主要是他們主動去搜尋的。但是謝里爾現在是充其量只能算是半個人,就算他完完整整沒有負傷,他也知道自己還是無法做到光靠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能震懾到那些叢林之主。
而泰拉爾那個老混蛋至少也是個高等上游級別的武者吧?
此時的謝里爾全身心松弛了下來,白天發生的情景正一幕幕如畫面般在他腦海里回放。而謝里爾似乎理清好了頭緒,擠出一個並不輕松的微笑,他拿出一塊干肉嚼了起來。
叢林里的夜,是一種純淨的黑,一種沒有任何雜質的黑,讓人身處其中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而羅塞鎮的夜,更多像是一種斑雜的大熔爐,什麼煙火、人潮聲統統都留在里面被煆燒,全然是一種怪異的雜交體。相比于羅塞鎮的夜,這叢林之夜更多出了一絲神秘的靜謐。而此刻偶爾有一道道零星光線從樹枝的縫隙中灑下,而那些被照亮的地方,仿佛原本匿藏在那里面的一切物體都無可遁形。
謝里爾坐在在樹上看的入了迷,就在這時,他突然听見有人正在輕輕呼喚他的名字,那是一種輕細卻又攝人魂魄的女音,沒注意時,那聲音似乎就近在耳前,當仔細一听,那聲音卻又感覺遠在天邊。謝里爾不由自主的爬下樹,循著聲音一步一步的走著。不知過了多久,謝里爾也沒覺得累,可那呼喚的聲音還沒有停,所以他也不能停,直到走到了一條河邊,其水清澈,仿若所有星辰都被傾倒在了里面。而就在河對面,一個女子赤足而立,她身上發出一陣柔和的光,整條星河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那女子長發披散,自然的垂到腳根,她穿著一件仿佛是由光編織而成的純白色長袍,完美勾勒出她的曼妙身姿,同時又不失高貴與典雅。而那一陣陣呼喚,正是從她的口中傳出。
這時,謝里爾站定,望著那女子,只見她停下呼喚,雙手向頭頂一托,兩道炫目的光芒從她的手中發出,而就在此時,天空開始出現海市蜃樓,那是一個宏偉的殿堂,而在其中心位置有一只巨大的眼楮,燃燒著熊熊烈火。而就在謝里爾在觀察它的同時,這只眼楮也發現了謝里爾,它目中的瞳孔一縮,一陣足以將人肉軀擊散的尖銳咆哮聲響起。
謝里爾猛地睜開眼楮,從睡夢中驚醒的他差點從樹上摔下去,並沒有什麼燃燒的巨大眼楮,反而是叢林清晨的一束陽光,到處都是一片鳥語花香。謝里爾用手模了一下後背,傷勢已經轉好,他活動著背後的筋肉,確定並無大礙後他才放下心來。
再次來到那片猶如惡魔領地的紅色土壤旁邊,謝里爾回想起泰拉爾最後說的話,沒有急著去想怎麼過去,他反而席地而坐,觀察起這些忙碌不止的蟻群。文字首發。時間如流水一樣按部就班的流逝著,一連幾日,謝里爾在這紅土邊緣觀摩,也不時沿著分明的邊緣走動。在每日早上,他看見成群的布里頓黑線蟻從蟻巢里面走出,不斷的在它們的領地巡邏。而有一部分布里頓黑線蟻並不會只待在自己的領地,它們也會出去捕食,通常它們都是結成一個縱隊,不斷的分支再分支,一旦發現獵物,便包抄便圍攻獵取對象。但是出了紅土區域的這些布里頓黑線蟻其攻擊**並不是很強,至少它們獵取的對象都不是大型動物,多以軟體昆蟲為主。那些進擊的布里頓黑線蟻群縱隊,在兩邊的是前顎巨大的兵蟻,它們都能將獵物撕成碎片,然後傳遞給中間的工蟻,由它們再運回蟻巢,明確的分工和超強的執行力,當然也有在數量上強大的優勢,才能使得這些布里頓黑線蟻群稱霸這邊山林。
在這幾日里,連謝里爾也不由感到折服,他看見過一隊布里頓黑線蟻踫到溝壑,它們就抱成團,像球一樣滾下去連接到對岸,形成一個蟻橋,讓剩余的布里頓黑線蟻通過。如果遇到更寬一點的,前面的布里頓黑線蟻毫不遲疑的沖下去,好像蓋房子夯實基礎一樣,直到將溝壑填平,讓布里頓黑線蟻都通過,當然,這種場面是很悲壯的,因為這和自殺差不多,不少布里頓黑線蟻都被沖走或者掉隊了,但是沒有布里頓黑線蟻會退縮。如果說布里頓黑線蟻也有信仰,那麼它們的神肯定強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