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靈城,姜家
「氣血還很強大,但丹田卻已經完全破碎,毫無辦法了。」姜毅塵雙眼彌漫金光,似乎要穿透陳九,又似乎是在感受。
姜鳳平靜地看著姜毅塵,開口道︰「土靈珠,我願意用其作為交換,讓他復原。」姜鳳伸出手,遞出陳九贈予她的土靈珠手鏈,意義非凡,價值不可估量,而如今只能拿出來。想救人單靠家主無用,長老團才是關鍵。
姜毅塵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問道︰「他送與你的?」姜毅塵心中一動,陳九這個種情況很嚴重,但也並非無藥可救,只不過代價太大,單靠姜毅塵拿不出來。但如果有土靈珠作為交換,博取長老團的同意及協助,那就還是很有可能的。
姜鳳不言,雙眸如水,看著姜毅塵,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堅持。
「先別拿出來,我需要找下長老團。」姜毅塵轉身離開,離開前莫名地看了陳九一眼,似乎在想些什麼,目光閃爍。
姜鳳緊緊撰著鏈子,其實心中萬分不舍,然而如果此物能換得陳九復原,又有什麼是不值得的呢?停留了一下,也起身離開了。
「別裝了,你他媽根本睡不著,如今這像什麼樣子?」老頭心中怒罵,他與陳九氣血相連,又怎麼能不知陳九的悲憤。這小子一心只記得丹田破碎,萬念俱灰,還有什麼比這更加可怕麼?
「我不睡我能怎麼樣?你倒是跟我說說,如今成為廢人,還能干什麼?」陳九忽然毫無預兆的雙眼爆睜,翻身左拳一揮,把牆壁都砸出裂痕,粉末不斷散落。如今只剩下一身寶體,如同空殼般,徒有力卻無神。
陳九眼楮充斥著血絲,看起來有些恐怖,像極了困在籠里的獅子。其實他早就醒來,只是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細想了很多,自己一路過來的種種,遇到的人事,甚至于自己的理想,如今都成空談,成了笑話。
「哼,你忘了「道」,就算贈你神藥,都不能恢復。」老頭瞬間冒了出來,知道此刻如果無法激活陳九的斗志,那談何未來,談何重建仙境。自從帶著陳九修煉以來,他心里清楚得很,陳九的努力,他豈會不知?為了父母陳九敢拼……幾次危險幾乎身死,都抗爭著活了下來。
「道」,我如何能忘,但是丹田已廢,我還能有「道」可言嗎?」陳九坐起身來,雙手遮擋住雙眼,呵呵大笑,眼眶里含著淚水,夾雜著怒火與不甘。
老頭听著一愣,有些傻眼道︰「誰跟你說沒有丹田就不能悟道了?」老頭這才明白,原來陳九進入了一個誤區,竟然以為修煉之人沒了丹田就沒了「道」,年輕人真是沒點頭腦,涉世未深的結果。
陳九微微擺手︰「你不用安慰我,我只不過是回歸當初的樣子而已,我並非不能承受,只是多了些遺憾!」雙拳緊握,此時雖然氣血澎湃,血氣方剛,卻已沒有神力輔助。
沒有嘗過糖果的孩子,並不知其味,也不知什麼叫甜,然而如果嘗過,卻不能再擁有,才是真正痛苦的。陳九體驗過神力帶來的暢快,也因此以為自己有能力去做些想做的事情,然而一切來得太快,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
老頭就這樣笑眯眯的看著陳九,一直無言……
半刻鐘後……
「喂!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告你非禮的啊,你知道我不玩斷背的,況且,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陳九雙肩收緊,覺得老頭似乎在犯傻,竟然比自己還怪異,要知道被廢了丹田的可是自己。
「你,用心感受一下,丹田內的菩提子是否還在?」老頭語氣平靜,經歷了許多舊事,遇到這種情況,也並不急躁。上古年間,丹田被毀的大有人在,少數大能甚至自毀丹田,進行重組新生,使自己更加強大,比肩太上。
陳九忽然心意一動,似乎有所領悟。雖然丹田被毀,但是神念依舊存在,自己只顧傷心卻沒有注意這些。此時的神念仿佛與往之前無異,甚是奇怪。
陳九站了起來,趕緊內視,隨著神念一路探下去,能看見大片大片的經脈堵塞,沉入丹田處,他笑了出來,放肆地笑了出來,仿佛一直壓抑在心口的東西突然消失,如釋重負般。菩提子徒然壯大,枝葉卷出一個小型漩渦,如同黑洞,不斷地吸收著破碎的丹田,似乎在重組,陳九能感受到菩提子散發出的強大生氣。
「道無常,一生二,三生萬物,陰陽無極,變幻無常。」老頭緩緩傳出神音,響徹陳九識海。
「神鰲曾說,身體破碎可一念重組,我僅僅碎了丹田,又豈是不能恢復的?」說著陳九就地而坐,在丹田被毀,沒有神力的情況下,寶體竟然緩緩散發出微弱的金光,雖然十分微弱,但是這也是一個奇跡,縱觀前後上千年,再無人能及陳九這般強悍的領悟力。
老頭眼中緩緩眯起,心中怒火更甚,這次能救陳九,多虧了早期領悟出的「道」,但是這個東西太玄,並非說頓悟就頓悟,蔡家必須要承受它的怒火!身為仙器,並不是說空話的,老頭已經打定主意。
「咚,咚……」
悶響聲驟然傳遍整個房間,仿佛大雨前的雷聲。好在陳九被安置在較為偏僻之處,倒也是少了許多麻煩。
陳九全身心都沉入丹田,用心感悟。這一次最特別,他竟然能感受到菩提子的雀躍,似乎是在為自己喝彩,慶賀自己變禍為福。上古年間的一念重組,不僅限于丹田,還包括身體各部分。而今陳九正在朝著那一步邁出,這次恢復之後,可想而知,定然又進一步,甚至遠超前者,破後而立,並非虛晃之說。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陳九周身冒出青色濃煙,竟然沉入地底,詭異之極。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如果有人在此時看見這間屋子,肯定會嚇得四處逃竄。整個房間如同火爐般冒出無盡火焰,遠遠看去像是著了火般,好在這只是異象,並非真實,但也反應了陳九此次蛻變的不凡。火焰焚燒永無止境,昭示了浴火重生,這是至高的異象,上古罕見,更何況是神力幾乎湮滅的現世。如果被人發現有這等神功,定然會招來殺身之禍。
「砰。」
突然間異象消失,陳九渾身金光大放,無形的神力再次回歸,這一次更加奇異,神力如水般,粘稠而靈動,甚至連一直沒有反應的蛟龍之心都開始發出龍吟,無限壯大著陳九。
半日後,陳九轉醒,雙眼爆出湛湛金光,洞穿牆壁,隨後氣息收斂,宛若常人。
「哈~哈哈哈,真是不破不立,如今更強了!神力渾厚沉積神田,元嬰期都無法看得清你虛實。」老頭肆無忌憚地大笑,陳九確實很長臉,一夜頓悟,丹田蛻變,竟然隱隱朝著元嬰方向發展。在月復中凝聚出一尊金色人小,如同胚體,粗糙模糊,像尚未打磨的璞玉般。
「如今,我感覺有些異樣,蛟龍之心仿佛與我的心相融合,隨著心髒跳動將無盡龍血補給到我的血脈里,滋養寶體。而菩提子如茁壯的小樹,三尺有余,扎根神田,吸收而反哺,太可怕了。」陳九頓時如同一頭人行猛龍,雙眼強光湛湛。
「蔡家,給爺等著!小爺要掀你祖墳,挖你根基!」陳九第一件事便想起蔡家,他無法忘記,當時被欺壓的無奈與屈辱,自己就像刀俎上的肉,任人宰割。
解決了自身的問題,陳九心神十分放松。如今敵人已經明確,再加上自己陰差陽錯的,功力深淺被掩蓋著,這是很好的反擊手段。
接下來的時間,姜鳳來看過他幾次,話不多,勸他多歇息,關心之意能夠听出,雖然情緒里夾雜了一些復雜的東西,但陳九並不在意,心情依舊十分好,數次與她說笑,比往常更加沒心沒肺,兩人似乎更親近了些。
姜毅塵也來過一次,再次給他把脈,果然已經看不出虛實,只說他丹田已碎,此生無法再修煉,還勸他放寬心,不要心含怨念,否則活得太累,一切都將會被時間掩蓋,都會過去。
陳九樂得自在,如今他在姜家有著活廢人之稱,全城也都知曉陳九被蔡家打壓的事情,議論紛紛。就連姜家的下人對他毫無敬重之意,也不曾與他問過好,要不是忌憚姜大小姐,估計再無禮的情況都有發生。
陳九獨自住在一處院落,每日鞏固。在庭院里賞賞花,閑看日出日落,倒也清靜。這一次的蛻變,他不想浪費一點時間,並非每次都能有這麼好的運氣悟道。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老子的這句話也是道的精髓之一,陳九算是能體會到了,禍福相依啊~
中州,蔡家
一處巨大的血池中,飄散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蔡三德睡在粘稠的血池中,忽然雙眼毫無預兆的發出血紅色光芒,隨後跳出血池,如同一道風雲,卷起漫天血雨,蔡三德luo身沐浴在血雨中。
「哈哈,我浴血重生,邪道至聖,陳九,听說你還沒死,真是讓我好高興啊!」蔡三德雙手展開,身後形成一個小漩渦,瘋狂的吸收起了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