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滿城寂靜無音,整個姜家也進入了休眠狀態,燈光只剩幾盞。偶爾有幾聲犬吠從深巷傳來,寥寥路人過門前,姜家有著強大的禁制守護,所以夜晚幾乎沒有幾個修士看守。
暢飲一日後,陳九就回來躺著了,現在終于等到晚上,雙眼睜開,忙坐起身來。他吐了口氣,對著銅鏡朝著臉上模弄了幾番,滿意地露出笑容,這是個小技巧,可以用作簡單易容。陳九換了一身夜行衣,給二兩也來了一身「小夜行衣」便趁著黑夜出門去……
下午一事給陳九提了個醒,似乎侯府想要對付他,所以決定要先發制人。一下午都在計劃,在喝酒回來的路上買好了地圖,打听清楚了,就等現在。
「嗖」
陳九帶著二兩無聲無息地穿過禁制,稍微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人發現就化作深夜的影子朝著侯府遁去。
頭上明月高掛,風雲卻也常在,時不時會有烏雲遮住皓月,也給陳九增添了幾分掩護。
陳九花了點時間模透了侯府地址和修士數量,以防在必要的時候,強行突破。
陳九飛身跳上屋頂,一個完美空翻,不偏不倚地踏在房檐上,可謂是把控制力掌控得爐火純青了。別小看這一招,人若是用慣了百萬斤巨力,一下子拿起一只瓷碗,都可能由于控制力度不當而捏碎。
陳九第一次從這個視角看冰靈城,發現冰靈城的建築還真是很高,此刻飛身奔跑在一棟數十丈高的樓樓頂,放眼下看,一切盡收眼底。鬧事區燈火通明,有禁制彩光圍繞的高貴府邸也是顯得格外好看,成排小巷四通八達。
陳九不斷飛躍在樓檐之間,速度極快。這次目的很明確,听聞侯府有個獨苗公子,是個紈褲子弟,侯府老子知道的事情,想必那小子也知道不少。再說了,長老級的惹不起,難道毛頭小子還搞不定嗎?要了解內部信息,那小子就是首選!幾次閃身,差點被人發現,好在深夜,多半人都正酣睡,並未察覺。
侯府,圍牆邊。
陳九調整呼吸,機靈地眼看了看四周情況,不敢用神念,擔心會被有心人感應到。趁著沒人,陳九帶著二兩直接竄上圍牆,伏臥在圍牆邊上,觀察著里面情況,發現侯府跟姜家也差不多,仗著有禁制,並沒有派多少修士半夜巡查,幾乎沒有什麼障礙。
片刻後,陳九眼楮一亮,他看見一處靠後的房間,燈火通明,迅速把二兩揣進懷里,叮囑它別出聲,看清楚地形就朝著那房間躥去。
「不要嘛,總管大人!奴家……」
「小蓮,乖模模,你別跑,讓大人逮著非按你含玉吹簫不可。」
陳九俯身側耳細听,心中暗笑,竟然是侯府的總管私通小丫鬟,此刻正值天雷勾地火,打得火熱。陳九心中尋思,這樣也好,估計還有機會找個內應,這種府上一般是不讓私通的,犯者斷四肢。
陳九飛快轉身,閃入房門,雙手輕輕一帶,就把門關得嚴實。
「啊,你是誰?」總管懷中抱著小丫鬟,已經褪下了紅肚兜,吃驚地低聲驚嘆,懷里的小丫鬟,竟然想要大叫,被總管死死捂住嘴巴,雙腿蹬著厲害。
陳九神情冷漠,一步移到那對男女身旁,一指點入丫鬟印堂,丫鬟便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是生還是死,你自己選擇,爺我既能悄無聲息地穿過侯府禁制,就也能悄無聲息地殺死你,別妄想叫人,只要你神態不對,我會立即結果你。」陳九聲音冷漠,模仿老頭,悄然運轉了神音,嘗試亂其心神。
「大俠饒命!大俠想問什麼,在下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能當上總管定然也是精明之輩,那小丫鬟的身體就躺在自己面前。人家說得對,能無聲息破了侯府禁制,侯府禁制豈是想破就破的?弄死自己簡直是易如反掌,現在保命為上,已經有些亂了分寸。
「侯家那紈褲公子在哪?」陳九低語,快速吹滅燈火,听到一人的腳步聲,十分懶散,像個醉漢,並非察覺陳九,但是陳九為了保險,吹了燈,踢了總管一腳,暗示其精明點。
「總管大人,還沒睡啊?」門外巡查修士問道,經常听聞這間房有男歡女愛,听得心癢癢,今夜喝了點小酒,打定主意要來共享。
「就要睡了,你去別處巡查吧。」總管額頭冒著冷汗,嘴巴發干,陳九扯了被子裹著丫鬟,推入床底,陳九就在他身後,他感覺背脊發涼。
「別嘛,今夜哥們十分空虛,也想樂呵樂呵,總管大人給口湯喝唄?」巡查修士不加理會,吹滅提燈,竟然就打開房門。
「放肆,飯碗還想要嗎?」總管看見巡查修士闖進來,頭上冷汗驟然增多,提著袖管不停擦拭。
「別……鼓鼓~」巡查修士捂著脖子,發出難听的聲音,渾身顫抖的跪在地面,雙眼暴突,撲通一聲倒了下去,手上的提燈也滾到門邊。死的不明不白,只看到一道黑影,踫了他的脖子一下,一股溫熱就彌漫開來,鮮血外冒壓制不住。
總管見此心驚,這巡查修士是凝脈五重的巡查領隊,竟然被一指破吼,這一下他徹底滅了搬救兵的妄想,只能听人家的做人家的,不敢再動別的心思。
「侯家那紈褲,在哪?給你三息,不說就死!」陳九聲音如同死神般催人,逼迫著總管,思量著要把這個總管養成內線,日後有用。
「侯……侯少爺,在望月樓,他常去那里喝花酒,大俠且繞我一命,我願為您做牛做馬。」總管跪下,頭像雞啄米似的磕著地板。
隨後,陳九還逼問出了些有用的消息。比如,侯府確實已經被蔡家收入,正在密謀一些事件,可惜其中具體此人還未曾打听到。陳九也不惱怒,從懷里拿了一顆大還丹,騙那總管說是毒丹,還放話每個月會給他解藥,得不到解藥他就會氣絕身亡,尸骨灰化,嚇得總管臉色發白。
一切弄得妥當後,陳九再次隱沒在夜色里,獨留總管頹廢坐地,自己收場。
望月樓,冰靈城有名的煙花之地。今日侯少爺風光無限,有幸以百萬上品靈石博得一名新頭牌的處子身,如今正在望月樓最高處的房間,睡等美人出浴。
侯少爺意氣風發,心中十分激動,前幾日,侯家已經進入蔡家,得知了許多消息。今夜高興,就來發泄發泄。望月樓他常來,對此十分熟悉。樓頂風景無限,冰靈城月色盡收眼底,更重要的是,這一處雖然空曠,卻有著一個強大的守護禁制,所以他比較放心。
「陳九,一個傻小子居然需要出動血樓暗殺閣……哼,看我不弄死他,一個廢人罷了。」侯少爺臉色有些蒼白,眼皮底下似有些半月形陰影,掩飾不掉的酒色過度,此刻正在枕著桌角,衣衫不整,等著頭牌伺候,暢談風雪月。
「我在這,不知這位爺,找我貴干?」陳九突然出現,手臂勾在侯少爺雪白的脖子上,略顯親密,微微朝他一笑。
「啊,你……你,你是誰?怎麼在這,你是怎麼進來的?」侯少爺瞬間大叫,有些慌張的拉扯著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卻無能為力。縱欲過度早就掏空他的潛力,雖然用了大量的丹藥硬生生的堆上凝脈五重,卻不如普通的凝脈修士。
「我就是陳九啊,听到你叫我,我就來找你談談風月了。」陳九一拳打在他腦門上,這小子立馬就懵了,捂著頭吃痛。
「啊,啊!別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誰?這里是望月樓,無人敢鬧事,你想惹禍嗎?」侯少爺捂著頭,使勁瞪著雙腿,吃痛道。但是奈何這里禁制隔絕外部一切,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是在下面普通房間早就引起望月樓修士的注意了。
「沒事,今夜只談風月,我是個文明人,不打你。」陳九笑眯眯地看著這個快喊破天的紈褲,這也沒出力,他已經叫得跟殺雞似得,連連喊痛。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我要回家!」侯少爺竟然嗚嗚哭起來,心智差得很,早已年過二十,卻是嬌生慣養的貨色,平時仗著身邊兩個金丹守護者,經常禍害良家,氣焰囂張。
「把你知道的消息,通通告訴爺,爺放你一條活路。」陳九臉色一變,右手化出刀刃,輕輕一劃,就把侯少爺的大腿開一大口子,鮮血飆的老高。
對付這種人只需要嚇破他的膽子,一切就都解決了。
半個時辰後,侯少爺斷斷續續地說出最後一句話,就被陳九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死,鮮血四濺,格外惹眼。也算是為民除害吧,陳九這樣想著。
陳九盤坐在樓頂,吹著微風,心中越來越冷,可能是高處不勝寒吧。從侯家小子口中逼供出的消息,真是讓人心煩。
侯府家主現已投靠了蔡家,近幾日趁著北原人流混雜,混進了許多中州修士,其中有兩名由血樓暗殺閣派出,受蔡家懸賞,前來暗殺陳九。據說這兩名修士,皆是金丹一重,住在一處酒店里。還得知了蔡三德的消息,此人已近瘋狂,以邪入道,上次一傷竟然取了萬名新生嬰兒的血沐浴修補自身,如今已經準備好要來北原。
甚至還有一則不確定的消息,佛門有上百名佛修行走天下,如今已經紛紛朝北原而來……
吹夠了風,也沒有興趣去玩弄什麼頭牌,陳九縱身一躍,仿佛踏在皓月之上,消失在一片漆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