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叔猶豫了一會兒,咬牙說道︰「可以,你扮成男子,跟在我們身後,相信老大是不會看出來的,不過,你要記住……」。
「我知道」,天月舉手發誓道︰「我不惹麻煩,絕對乖乖听你們的話,好吧?」。
于叔笑著點頭,刮了刮她的鼻頭,接著說道︰「等會要是在將軍府里,不管遇上什麼人,都不要聲張,知道嗎?」。
天月疑惑的看著于叔,「將軍府會遇見什麼人?,于叔你什麼意思?」。
「沒有,我就是隨口一說,你自己小心一些,拿件孝服回去換上吧」,于叔眼中劃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的暗光。
「哦!知道了」,天月趕緊點頭,拿起衣服向外面跑去,她終于可以一起去宇文將軍府了,爹爹不讓她去,她還不是去了,怎麼樣?小看她了吧!
阿桑看著跑遠的天月,皺眉說道︰「于叔,大當家那里怎麼辦?要是月兒去了遇見……那個人,以她的個性肯定會鬧翻天的」。
「我知道」,于叔揉了揉眉心,接著說道︰「可是我們不帶著她,她要是自己跑去發生意外怎麼辦?這里是風都,不是遺州城,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況且,大當家只是說可能遇見她,說不定不是呢,大家不要擔心了,趕快換衣服」。
眾人點頭,然後轉身趕緊換上雪白的孝服。
藍府的主院里,藍逸軒正在悠閑的用著早餐,忠義和忠杰兩位大管事在一旁匯報工作。
忠杰翻著賬本說道︰「風公子帶來的食鹽已經整理完畢,今日就可以發往其他的都城,上個月的食鹽收益已經全部算出來了,除去給本家的份額以外,我們收入了十一萬三千六百二十兩,其他藍家的商鋪都在向本家提出申請,讓食鹽進駐,老家主讓您全權處理,不必理會其他,而大少爺已經連合了幾位祖中長老,想讓您交出食鹽的來路,還有就是,辣椒的銷路極好,現在已經有不少酒樓前來預定,預計這個月底就可以盈利,少爺,就是這些」。
藍逸軒慢慢的喝著碗里的粥,冷然說道︰「食鹽的事情就听爺爺的,不必理會他們,既然大少爺最近這麼空閑,你們就幫他找點事情做」。
「是,少爺」,忠杰拱手道。
忠義站出來接著說道︰「少爺,風公子他們的事情各房都在盯著,他們今日若是真的去了宇文將軍府,可能會給您帶來不小的麻煩」。
藍逸軒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了,「這件事你們不必管了,再大的麻煩也會有人給她撐著,不會影響到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是,屬下明白」,忠義,忠杰同時拱手道,對于藍逸軒的話他們都必須深信不疑,這就是忠義。
快到中午時分,眾人已經整裝待發,清一色的雪白孝服,頭上束著白色的布條,有些人手里拿著花圈和白色的布帆,冰凌手中抱著黑色的靈位,上面用金漆描繪著凌氏傲霜之靈位七個大字,若是在古代,出嫁的女子排位上必定會加上夫家的姓氏,但是這個靈位雪末特別吩咐不用加了,其意思不言而喻。
雪末看著冰凌滿臉冷凝的抱著排位,上前安撫道︰「這只是暫時的,等凌姑娘的休書和嫁妝拿到後,凌姑娘就不必再隱藏了」。
冰凌點頭,眼中劃過暖色,「奴婢知道,多謝……表少爺」。
雪末勾唇一笑,大聲說道︰「這個稱呼本公子喜歡,所有人听著,我們出發」。
「是,公子」,眾人齊聲回答,響亮的聲音震耳欲聾。
宇文將軍府位于風國皇宮的西方,這里是皇宮大臣們的聚集地,上到丞相,下到九品芝麻官,總之,若是藍家住的地方象征著有錢,那麼這個地方絕對就象征著有權。
從藍家到宇文將軍府必定要經過風都最繁華的商業街,這里商賈雲集,人流密布,這麼好的條件雪末怎麼會輕易讓它溜走,于是乎,雪末讓天狼的手下們敲鑼打鼓,哀嚎痛哭,雪花般的撒紙錢,務必要讓風都的所有人都听見。
果不其然,好奇心是沒有國界的,街道上的人滿懷好奇的跟著雪末一行人向風國都城的西方走去,時不時的交頭接耳打探一番,穿著孝服的高大男子們秉持著為人解惑的偉大情操,將雪末改良版陳世美與秦香蓮的故事聲淚俱下的說了一遍,頓時引來一片憤慨聲,不一會兒,隊伍的人數在極速上升中,立刻變成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千人游行。
風都的衛隊很快收到了風聲,立刻派人通知宇文將軍府做好防範,可是游行的隊伍太過龐大,他們的人根本擠不進去,勉強擠進去的人居然消失不見了,今天宇文將軍府擺宴,不少大臣都去了,就連大皇子和六公主都去了,這要是出了事情,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皇城衛隊的統領急的眉毛都快要燒著了,只能無奈向宮里求援。
宇文將軍府,威武雄壯的石獅子分列在兩側,朱紅色的大門,高高的門檻,頗具氣勢,院子里小橋流水將假山環繞,雕欄玉砌的池塘荷花綻放,不遠處的涼亭里,穿著華麗的富家小姐輕聲慢調的談論著。
主院里,男人們都聚集在此,有位高權重的朝中重臣,有富甲一方的商業巨頭,還有頗有名聲的文人才子。
一位大臣模樣的中年男子遞上紅色包裝的禮盒,拱手道︰「恭喜了宇文老將軍,這可是添丁之喜啊!」。
「哈哈哈!同喜同喜,等會一定要多喝幾杯」,一個滿臉威嚴的男子的接過禮盒,捋了捋自己略微發白的胡子點頭大笑,額頭上的皺紋頓時舒展開來,男子穿著一身干練的錦袍,上面繡滿了金色的福字,顯得格外喜慶,正是宇文城的父親——宇文州,風國的老將軍。
「一定,既然宇文老將軍開口了,今天大家就不醉不歸」,大臣模樣的中年男子大笑道。
「老將軍,這位就是少將軍了吧?,果然虎父無犬子啊!」,一名商人模樣的男子諂媚說道。
「哪里哪里!犬子還有許多值得磨練的地方,希望各位同僚多多關照犬子,老夫在這里就先行感謝了,城兒,來見過各位長輩,他們可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啊」,宇文州向四周拱手道,略顯蒼老的眼楮里有著明顯的自豪。
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上前來,墨發高梳,帶著白玉冠,面如冠玉,眼若幽泉,一身干練的將軍服更顯得俊郎非凡,正是風國最年輕的少將軍——宇文城,拱手微笑道︰「宇文城見過各位叔叔伯伯,各位叔叔伯伯有禮了」。
「世佷免禮」,一個大臣趕緊扶起他,接著說道︰「不愧是風國最年輕的少將軍,老將軍教導有方啊!」。
「對啊!看來老將軍後繼有人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一杯」,另一名大臣說道。
宇文州捋須而笑,眼楮里是一片自豪,「哪里哪里?各位妙贊了,小兒哪里受得你們如此贊揚」。
「你說的不錯,他的確受不起,這種人渣能活下去都是一種勇氣,不得不讓人佩服臉皮之厚,無人能及」,一道清朗的聲音插入,討論的眾人頓時尋聲望去,只見一抹白影現在門口處,白皙絕美的容顏帶著邪氣的微笑,雌雄莫變,唇若櫻花,眉若遠黛,桃花般的眼眸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滿頭青絲束在玉冠里,如玉的手中把玩著一柄折扇,端的是瀟灑隨意,風流無限。
宇文州皺眉看著雪末,怒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闖入我將軍府,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轟出去」。
宇文州的話音剛落,立刻從四周涌入大批護衛將雪末團團圍住,宇文城上前一步,說道︰「不管你是何人,現在速速離去,念在本府大喜的日子,今日就不追究你的罪責了」。
「少將軍真是心善,這等刁民就應該派人抓起來,然後好好毒打一頓,免得他永遠不知道輕重,肆意妄為」,一個富商模樣的人出聲說道,立刻引來一片贊同聲。
「對啊,少將軍,不能輕饒了他,誰知他是不是某些人派來搗亂的,應該抓起來嚴加審問才是」,一個瘦小的官員模樣的人說道。
宇文州陰狠的看了一眼雪末,道︰「說出你背後的主謀,本將軍會考慮從輕發落,否則,你今日休想走出將軍府」。
雪末搖了搖折扇,勾起唇角笑的邪肆,道︰「都別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聊,來人,把這些拿刀對著我的人拿下,看著心煩」。
立刻,門後涌入了上百個穿著白色喪服的高大男子,男子們一進門就快速的和拿著刀護衛交起手來,不一會兒,幾十個護衛便被拿下了,那些錚亮的刀全都被折成兩半扔在地上。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想血洗我將軍府嗎?」,宇文州怒吼道,充滿殺氣的眼楮緊緊的瞪著雪末一行人。
听到宇文州的話,院子里的賓客立刻騷動起來,面露恐懼的看著雪末一行人,不少人開始瑟瑟發抖,他們只是來吃飯的而已,難道今日就要搭上自己的命嗎?
「宇文老將軍不必說的那麼嚇人,血洗將軍府?本公子可沒有那麼殘忍,不過是想邀請在座的各位看一場大戲而已,唔!說道看戲,貌似觀眾少了點,大當家你覺得呢?」,雪末模著下巴問道,桃花眼滿是考量。
天狼點頭,拱手道︰「屬下明白」,說完,走到宇文將軍府門前,一拳打了上去,頓時朱紅色的大門被打飛了出去,天狼大聲向外說道︰「我們公子請各位看戲,請進」。
隨即院子里的人就看見門外探頭探腦的走進幾個膽大的百姓,然後是一群,最後,整個院子的外圍都被這麼百姓站滿了,有些人甚至爬到了圍牆上向院子里遠眺,場面頗為熱鬧。
宇文州氣的雙眼通紅,目眥盡裂,咬牙怒道︰「黃口小兒,簡直欺人太甚,來人,拿本將軍的刀來,今日本將軍非親手殺了你不可」。
宇文城扶住氣的渾身發抖的宇文州,對雪末怒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在宇文府肆意妄為,到底有什麼目的?」。
雪末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哦,本公子居然忘記自我介紹了,不過,現在說也不遲,在下風雪初,見過宇文老將軍,宇文少將軍,久聞兩位大名,今日得見兩位真容,實乃風某的榮幸」。
風雪初?在場的眾人暗自念叨了一下,仔細思考了一下,實在沒有印象,只能作罷,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未來的兩年後,風雪初這個名字將會重新出現在他們的視線里,這三個字將會威震四國,眾人無不競相追逐。
宇文城皺眉仔細想了一下,和自己的父親對視一眼,實在沒有印象,他們的仇家里沒有這個名字,「我宇文家到底有何得罪閣下?請明言」。
雪末搖了搖頭,微笑道︰「看來你們還是不明白,也罷,本公子就再給你們提個醒,冰凌出來吧,見見你的前任姑爺」。
眾人望去,門後慢慢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色孝服的女子,很普通的容貌,但是眉眼處一片冷凝之色,手中抱著一個黑色的靈位,排位上用金漆描繪著七個大字,凌氏傲霜之靈位。
「冰凌,你怎麼會在這里?」,宇文城詫異的叫了出來,「還抱著傲霜的靈位,這是為什麼?」。
冰凌狠狠得盯著宇文城,怒吼道︰「你沒有資格叫小姐的名字,我告訴你,今日我就是來拿回屬于小姐的東西,你們宇文家沒有資格擁有的東西」。
「你這個死丫頭,這是你對主子應該有的態度嗎?」,一道尖銳的女聲插入,只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慢慢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幾個穿著明艷的丫鬟,婦人身穿大紅色織金纏枝紋褙子,頭上插著金色的喜鵲攀枝簪子,風韻猶存的臉上薄施粉黛,眉頭高高挑起,嘴角略薄,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此人正是宇文城的母親——夢明煙。
天月隱藏在人群中暗暗挑眉,這個女人長的好強勢,凌姑娘怎麼受得了她這樣的人,簡直是找罪受,嗯!她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沒有父母的相公,否則她可處理不好婆媳關系,這樣的婆婆看著都讓人害怕。
「母親,你怎麼出來了」,宇文城趕緊上前攙扶住夢明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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