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只龍被電到只剩一絲血皮,終于消停了。
須彌戒被他炸壞,只能先把他放進張左的隨身布袋里。
看看外面一片洪水,大概也能知道,也是這龍干的壞事。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單青和張左乘坐避水珠形成的氣泡,在水上飄著飄著,來到建木近前,單黃最先發現,浸泡在「一泉」水下的那部分建木,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許多小枝小芽來。
「一泉」確有洗髓之效,沒想到,竟然還可以促進建木復生。
只是,建木人一直把「一泉」當做神泉供著,也沒想過打「一泉」水去澆灌建木,大概是燈下黑吧。
「一泉」水漲了一陣子,便不再漲了。
張左提議,先把建木國的人找回來,再商量重建家園的事情。
單青答應了。便由張左御劍去找木秋山。
烏雲散開,天空碧藍如洗。
一片金色的陽光灑下來,落在清亮的水面上。
單青感到陽光的溫暖,便笑對一直沉默的單黃道︰「小黃,怎麼不說話了,天是不是晴了,你說給哥哥听吧。」
作為單青的系統外加眼楮,單黃一直盡職盡責,但是此刻,他卻沒有心情講述景色︰「哥……」
「怎麼了?」單青問。
「也許我不該救那只該死的龍……」單黃內疚地說,「如果他剛才真的炸傷了你的手,我、我會把他電到死。」
頓了一下,單黃又說︰「可是那樣的話又有什麼用,我很後怕。」
單青收起笑意,說︰「你終于明白,我當時是什麼心情了麼?」
單黃一怔,單青語氣里沉重的情緒,他竟是不懂。
單青道︰「我不會再給你獨自離開的機會,不管你有什麼理由。」
單黃莫名︰「為、為什麼突然說這些?我不明白……」
單青的臉色十分陰沉︰「就算你現在離開我活不下去,也不許擅自離開,像貝安和徐耀華那件事,絕對不要再發生第二次。」
單黃總算明白過來,不由有些心虛︰「不會的,我現在是沒有身……呃……我是說,我就算要離開,也會先打個招呼的。」
單青卻揪住他這一點不放︰「是嗎?你是什麼時候和那條蠢龍認識的?他為什麼會知道你的名字?」
單黃語塞。
單青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尊重你的意願救了那條蠢龍,你最好也尊重一下我的意願……」
單黃被單青這樣生分的語氣說得很是難受,訥訥道︰「我知道了,對不起,以後……以後不會不打招呼就離開……」
單青听他說完,才緩了語氣︰「我這是為你好。」頓了頓,又說,「你顯然不會保護自己。」
單黃覺得自己作為成年人的臉都快丟完了,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被哥哥這樣鄙視,心情不是一般的郁悶。
他剛想反駁一下,張左就回來了。
後面還跟著木秋山,以及一幫乘坐著章魚一樣的藤蔓叢飄過來的建木國王公大臣們。
之後便是長達一個時辰的建木國緊急會議。
建木君主向張左了解過情況之後,立刻過來謝單青,並說一開始誤會他,十分抱歉,之後又詢問單青和張左,是否在此地重建陽邑。
單黃雖然有些氣悶,那句久違的「我都是為你好」又出現了,以前他最討厭單青說這句話了,好像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子,在單青那里,只是作為一個麻煩的弟弟存在……自他成年以後,單青便很少再說這句話,可是今天……
處女座的糾結本性被單黃發揮到極致,越是在乎,便越是糾結,如果他的宿主還是貝安,那直接電擊就好了,根本用不著糾結……可是讓他氣悶的人是哥哥……
等到單黃進行完沉痛並深刻的自我批判和反思之後,建木國緊急會議也算召開完畢,上下一致同意在原地重建陽邑。
洪水漸漸退去,城中地勢較高的祭台露出水面,令人驚喜的是,祭台上長出厚厚一層新的枝葉。
不止祭台,露出水面的地方,皆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遇到陽光之後,還會開出五顏六色的花朵,很是神奇。
單黃看著這神奇的場面,不覺忘了之前的糾結。
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洪水完全退下去,天幕中繁星點點,地面上,建木國的百姓隊伍緩慢地挪動回來。
他們的動手能力很強,很快搭建起簡易棚屋,並用厚厚的新草鋪起舒適的床。
一間簡易棚屋內,透出微微的光芒。
建木君主、木秋山及張左、單青,四人圍坐在屋中,屋內的氣氛有些僵。
「單青,不要不識抬舉,青木公主可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她垂青于你,那是你的福氣……」木秋山費力地拉著媒,他實在不擅長這個,導致話說出來不像是說媒,反倒像脅迫。
單黃在一邊看熱鬧,他完全不擔心哥哥會在這種地方給他弄個嫂子,因為比起他,單青更理智,更不可能在這個世界留下太多牽絆。
單青語氣冷淡︰「我已有中意的人了。」
單黃差點驚掉下巴……如果他有的話。
哥哥什麼時候,有中意的人了?
不過也是,單青這樣出色的人才,年紀輕輕就有一番事業,想必傾慕他的女孩子不會少。
等到單黃回過神來,單青已經成功地拒絕掉建木君主招婿的意圖,屋里只剩下張左和單青二人。
張左笑道︰「你既然有中意的人,為什麼還丟下她,一個人出來?」
單青道︰「不過是個拒絕的套詞。」
張左笑道︰「我看你也放心得很,不像家里有什麼記掛的人在的樣子。」
單青道︰「真人若有空閑,不如教教我如何提升修為。」
張左笑道︰「不急不急,過兩日安頓了這邊,我們便啟程回宗門。」
兩人又說了一陣內丹的事,便休息下了。
第二日,卻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回來了。
「陸鯉庭?」張左意外,意外之外,又帶著點不耐煩,「你不是早就走了嗎?」
陸鯉庭是走了,不過,他在山里迷了幾天路,回來時,簡直像個野人。
「單、單大哥……」陸鯉庭被泥土抹得亂七八糟的臉上,唯獨那雙眼楮還是黑白分明,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楚楚可憐的淚水,「我餓……嗚嗚……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