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薇整個人撲到他身上，鼻尖撞得發麻。
她支起身子冷冷掃了他一眼，整個人跟著冷下來似的。
慕惟珺翻了個身，身上的被子覆住了她，只露著一張臉。他半支著身看著她瞬間凍住一樣的臉，伸手觸了觸。
還是有溫度的。
「留下來。」他說，聲音低低的，目光灼灼鎖住她。
茜薇別過臉抬手遮了遮眼，終于還是輕聲開了口。
「我記得，你不吃香菜的，一丁點都不行。」
記得。他的呼吸沉了沉。
「你在裝醉。」她盡力克制可還是忍不住帶了顫音，轉過臉來望著他。
他若是真醉了，又踫上不順心遂意的事，發起火來那可是不管不顧的。
可是剛剛，他吃著那碗餃子，眉頭都不皺一下。
她捂住臉，有點不敢想下去。
沉默橫亙滿屋子的空氣都沉了起來，沉沉壓著迫的人喘不過氣。
一會兒之後慕惟珺點了煙起身來到窗前，月光穿破層層阻礙落在他臉上，薄薄一層冷冷凝著，稜角愈發分明了。
「若不是看我醉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同我講話？」
他緩緩吐著煙圈，裊裊輕煙里眯起了眼。忽濃忽淡煙氣里蜷在chuang上的人也縹緲起來。
她不說話，總愛沉默著，以不變應萬變，精于此道。
只要他滿身酒氣回來，她必定是溫溫順順的，不管他如何胡攪蠻纏。
煙味源源飄過來，伴著空氣闖入鼻端，又橫沖直撞侵佔了肺腑。茜薇忍不住劇烈咳了起來。
她抬手掩了口鼻，翻身下chuang跌跌撞撞往外跑。
慕惟珺在她出門前拽住她。她眼角來不及擦去的淚，燈光下熠熠發光的鑽石般，格外惹眼。
他的手還未觸到她臉畔，晶瑩剔透的淚珠急匆匆滾落，空氣里零碎，猝不及防。
「哭什麼？」
煙霧撲到面上來，她稍稍避了避，「被嗆的。」臉上又多出兩行淚痕，她快速低下了頭。
他哼笑一聲松了手，轉身又拿了支煙，跳動的藍色火焰里，神色愈發捉模不定。
茜薇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之前有人打電話到……到古董機上……」
慕惟珺一直眯著眼，這時忽地支起眼皮，一道凌厲的光掃了過來。
「你見著我的手機沒？」
「沒有。」他懶懶吐出這倆字，轉過身去狠狠吸著煙。
茜薇抬手踫了踫有些干涸的臉，悄聲出去了。
谷越送來手機的時候，茜薇午睡剛醒，無精打采的。
「為什麼要換新的？」她看也不看那手機，放了盒子在桌上。
谷越愣了愣。老板怎麼想的他豈會揣摩得透。按理下午的會議他不該缺席，那可是一場硬戰。
同景和集團的合作因為資金投入問題，不少股東才對老板的決策提出質疑，當然這板上釘釘的事，回不了頭。可是入股戎泰迅達，無需那麼急……
谷越被茜薇清凌凌的目光盯得出了一層汗。向來溫柔沉靜的人，怎就跟老板越來越像了？
他想了想，「老板應該是希望太太不要被無關的人擾了清靜……」
無關的人……
谷越還在說著什麼，茜薇只覺耳邊嗡嗡聲蓋過了所有，什麼信息也捕捉不到了。
等谷越終于停下來，她點著頭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