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薇轉過淚眼,看到突然出現的人,忙低頭擦著淚。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夏錦暖急匆匆跑過去,「于寅頌,你來干嘛?」凶巴巴的樣子。
興沖沖的于寅頌被她問得一愣。要不是她約他一起晚餐,他才沒空閑去紀景琛那踫釘子。
「就是想來看看你。」卻也沒拆她的台,從身後拿出一束花來。
勿忘我的紫,高貴而神秘。
夏錦暖愣了愣,歡快接過遞到跟前的花。
不聞花香卻沉醉花香的小甜蜜。
「錦暖,出來好半天,我該回去了。」茜薇起身走了過去。
夏錦暖將花兒放回于寅頌手中,挽了她的手,「我送你。」
「不,不用。我去湖邊吹吹風,再讓李黎來接。」
見她堅持,夏錦暖只好作罷。
茜薇告別出來,乘車去了觀瀾湖畔。
清風拂面,碧水微瀾。
炎炎夏日的燥熱,連帶心底濃重的陰霾,風去無蹤逝水無跡。
日落黃昏,她搭上了往西而去的地鐵。
熙來攘往人群中,貪婪沉浸在白天黑夜交界處,喧囂繁鬧的人間煙火。
這些日子她的世界太安靜,若不是回蕩胸腔的心跳聲,會以為世間繁華與她,早已擦肩。
回到倚溪別墅,碧姨招呼她吃飯,她答應著上了樓。
剛一沾到沙發,困倦轟轟烈烈襲來,茜薇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入了夢。
夢里,那個急紅眼的女人,披散著頭發開了停在院里的車,箭一樣沖了出去。
她像是著了魔,听不到身後聲嘶力竭的喊叫,更听不到無助壓抑的抽泣聲,就那麼義無反顧……
最後留下的只有一灘灘怎麼也擦洗不去的血跡,妖冶艷麗的紅,觸目驚心。
茜薇一陣瑟縮後在冷汗淋灕中醒來。
「下樓吃飯吧,一會兒顧醫生開的藥也該熬好了。」碧姨坐在沙發邊,伸手替她擦著額上的汗。
茜薇眨著眼眨碎滿眼淚花,緊緊將碧姨抱住。
碧姨偶回一趟倚溪別墅,見她燒得不省人事,就沒再離開。
「傻孩子,飯菜又要涼了。」
茜薇下了樓卻意外見到絕跡飯桌許久的慕惟珺。
碧姨又叫了她一聲,她才挪動腳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
屏著呼吸,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坐在他身邊了卻只顧埋頭吃飯,未曾將視線投向他。
她的掌心握不住太多美好,多害怕這一抬頭,一切幻作泡沫。
「別再吃了。」慕惟珺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身後,語調輕柔。
他拿下她手中的碗。茜薇將筷子掉在了地上,他彎腰去撿。
她忽然抑制不住洶涌而來的委屈,起身跑了出去。
瘦成這樣,似乎一陣風就能從他身邊飛走。慕惟珺皺了皺眉。
茜薇將自己關在小書房,屋外風很大,她站在窗邊平復著心緒。
慕惟珺在屋外敲了許久的門,等她終于開了門,碗里滾燙的藥汁已是可以喝的溫度。
「藥快涼了。」
茜薇依舊不說話,接過黑乎乎藥汁時淡淡瞥了他一眼。
悶聲將藥汁喝得一滴不剩。
鑽心鑽肺的苦,喝下再多水都無法稀釋,吃了再多蜜餞都緩和不了的苦。
她所認識的慕惟珺,從來都不是借著溫柔體貼好息事寧人的人。
沒人能讓他有那樣的耐心。
可現在,他在耐心的敷衍她。多可笑的耐心。
從夏錦暖工作室出來,她就發現了一直跟在身後的車子。那代表他在且听到了她的話。
他選擇這樣的態度掀過這一頁。
不作解釋的歉疚不過是偽裝的內疚,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