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馨正在收拾書包,虹走過來,揚了揚手里的紙條說︰「hi!」班長給你的。馨打開紙條,只見上面硬筆書寫︰「師傅!請受徒兒一拜,告訴徒兒如何學好英語,把答案放在門外大樹下。」馨不明白他為何如此鬼祟,卻也只好照辦。
這是一節晚修課,教語文的王老師,就是那個光著腦門,留著翻卷式頭發,面光紅潤,目光炯炯,大鼻子;活像電影中的瓦爾特。此時正用標準普通話,聲情並茂的賞析陸游的《頭風》︰
紅酥手,黃藤酒,
滿滿城**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杯愁,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悒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馨當時並未完全理解詞人真正的情懷,但在老師的潛移默化中漸漸喜歡讀書,喜歡寫詩。可家里窮,買不起書。洋子雖然成績不怎麼優秀,但人緣很好。常從外面借到很多好書給藍馨看。馨很感激,她的文筆提高很快,《月夜》《當我唱起霍元甲時》,先後在校報上刊登。
這天,洋子一如既往的抱了幾本書向蘭馨的位子走去,這時,俊熙忽然沖向講台喊︰「嗨!男生把書借給女生看!」馨覺得很不自在。課間這家伙居然還拿走馨的字典,馨不明白這家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不知怎麼、她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詭計多端的熙。
夏日的午後,晚風涼涼,沸騰了一天的學校漸漸安靜下來。那個才華橫溢的瓦爾特老師已吹起了悠揚的笛聲。馨和幾個尖子生在為一道數學難題而絞盡腦汁,熙也在做,可誰也想不到好辦法。馨收拾書包,一個人踏進夏日的黃昏里。
忽然,背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馨轉身一看,只見熙氣喘噓噓地跑來,臉累得通紅。馨正在詫異,卻見熙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把-這-道題-做-出來-了!給-你-看!」說著遞過一張紙條。馨還沒想明白,熙已轉身跑進夕陽里。馨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熙那件紫紅色秋衣消失在淡淡暮靄里。
這**,馨失眠了。窗外那輪圓圓的月兒正好掛在樹梢上,正如熙白淨的俊美的臉龐;閃閃的星子,恰似熙會心的瞳眼,正在窺探她的一簾悠夢。一種異樣的東西在心中澎湃,她提筆寫下︰「
荷花芬芳,蛙聲鳴,
桂花飄飄暗送香,
月兒嫵媚落窗前,
漆黑的夜已點燃;
星光燦爛,
照亮了我蒼茫的路,
從此,我不再孤獨,
不再退縮,
因為黑夜已經點亮。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進ru初三。這天下晚自習時,虹把一個紙條交給馨,上面寫著︰「師傅,請繼續教徒兒英語。另希望你和我在人生道路上共同前進。熙」馨沒有回信,但她的眼楮似乎訴說了一切。
今天星期五,作文評講課上,熙的《父親》是本周範文。老師點名要汪俊熙起來朗讀文章,熙不肯起來,趴在桌子上偷偷回頭望馨。馨用堅定的眼神鼓勵他︰「起來!堅強點!」熙含淚讀完了文章,教室里一片掌聲。文末一句︰「父親,你筆直的墓碑,是我永遠的脊梁!」一直銘刻在馨的心里。熙的脊梁的確是那麼筆直,無論騎車還是走路,總給人留下剛直不阿的背影。
他們就這樣在彼此的眼神里讀完了初中,並一同考入玉城重點高中重點班。相約要考文科院校,熙要成為一名軍官,馨要做一名文學家。洋子保送入高中,虹則參加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