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一只手臂揮舞著,用手中硬木長弓驅趕著烏鴉。他的臉頰被抓破了,掉了一塊肉,流出血來。另一只手死攥著門環,用力再拉,沉重的大門分開一條小縫,但不足人通過。
他就要不行了。鴉群用鳥喙、腳爪用力將他手中的弓向外拉去,肌肉痛苦地抽動著,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放開,就會被群鴉啄食致死!
意識因為月兌力有些模糊。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氣浪沖向自己的方向,遮擋住視線的鴉群在這股力量下紛紛化為飛塵!
驚詫之間,一枚暗黑色的能量球,砸落在他的腳邊,球中能量躁動著,晃動出扭曲的光澤。
視線豁然清空,烏雲般遮天蔽日的鴉群全部消失不見,四周的地面上,散落著數枚與他腳邊一模一樣的暗黑法球。
一個窈窕的女子身影懸浮虛空,三枚法球繞著她的身體旋轉,仿佛受到牽引的行星。韋魯斯分不清是敵是友,只知道她正與那神秘的鴉人對峙,對于他而言,便是機會。
手臂猛一發力,大門終于打開,韋魯斯快步跑進門內。
回頭所見的最後一幕,是那女子周身環繞的和散落在地面上的暗黑法球,共鳴著,發出充滿威勢的爆響,朝那全身黑羽的鴉人轟擊去!
門內是一處院落,一切看起來稀松平常,然而這院落中別無他處,只有一座黑暗的洞穴。
「喂!」
韋魯斯靠近洞穴入口,朝里面大喊了一聲,曲曲折折的回聲告訴他,這洞穴極為幽深,不知通向何處。
他回過頭,看見漫天飛起的鴉鳥,深吸了一口氣,他確認了一下箭袋里箭支的數量,只剩下四支,看來已經有不少在剛才與鴉群的搏斗中遺失了。
然後,他從背後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
諾克薩斯,最高統帥部。
斯維因倚在自己舒適的軟椅里,精工打造的拐杖搭在一旁,面罩柔軟的布料覆蓋了的他下半張臉——即便是休息的時候,他也從不會摘下自己的面罩。
一只黑色的烏鴉站在他的肩頭,他們從來形影不離,它始終在他的肩膀上,好像與他的身體連為一體。
他輕閉著眼,听內臣喋喋不休的匯報,那些的內容在他的腦海中勾勒出蒼白的線條,漸漸組成一個圖案——名為陰謀的圖案。
「軍隊已經越過了迷幻之森,摧毀了星隕村和周邊區域,艾歐尼亞猝不及防,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抗。」
「關于‘黑色玫瑰’,調查得如何?」
內臣搖搖頭,「依舊是毫無消息,那個黑魔法師和老派貴族聚集的地下組織,從來都是最狡猾的地頭蛇。從杜•克卡奧將軍掌權開始,他們便銷聲匿跡。不過有消息稱,‘黑色玫瑰’的首腦,樂芙蘭女士近日有了些活動,不過尚不能證實。」
至少在諾克薩斯,這混亂的戰爭之城,軍隊統帥部掌握著一切大權。然而這些權力,僅限于地上的部分。諾克薩斯同樣擁有根系龐雜的地下城中,數不清的勢力,像是植物的根系般,在那黑暗之中彼此爭奪著這座城市的養分——
權與力。
讓這座混亂的城市運轉至今的永動之能。
他絕對不能容許任何意外,即便樂芙蘭女士,那個老謀深算又蛇蠍心腸的女人,也不能影響到他權力的順當「交接」。
「繼續說說前線。」
「將軍將駐軍休息幾日,再開往艾歐尼亞主城普雷希典一帶。看樣子應該是稍微等待一下已經出發、前往碼頭的第一批援軍,避免先鋒軍與援軍的月兌節。按照將軍的計劃,他們近日就將登船越過保衛者之海。」
「不,我現在需要召回他們。」
「以什麼理由?」
「平定內亂,穩定首府。」
內臣疑惑地看著他。
「德萊厄斯中士在哪?」
「關押在牢,」內臣狐疑地看著面前這個被稱為陰謀家的男人,「罪名是……策劃暴動,企圖清洗老派貴族。」
「放了他,並給他支持,給他所需要的一切。諾克薩斯需要,需要這樣的革新,而且越快越好。」
內臣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是的,斯維因大人,如您所願。」
「還有,沃里克的事情——」
斯維因突然頓了一下,他感覺忽然有什麼虛無,卻充滿了存在感的東西,從身體上方的半空,猛然墜入身體。
他的眉毛突然擰成一團,喉頭一甜,涌上一口鮮血來。
正在報告的內臣立即湊上前,關切地詢問他︰「斯維因大人?」
斯維因用力比了個手勢,讓他出去——滾出去!
那人迅速跑出房間,掩上了門。當房間中空無一人,斯維因終于支持不住,拉開面罩,弓著身子,抽搐不止,接連吐了好幾口鮮血才終于停了下來。
他盯著站在肩頭上的烏鴉,輕喚了它的名字︰「碧翠絲。」
那烏鴉看著他的眼楮,似乎一切交流便已完成。
「魂鴉已死。雖然失手,但從共鳴的魔力看,那並不是我要找的東西……擊敗魂鴉分身的,是一個神秘的女人,有趣,看樣子會是勁敵。不過——」他喃喃道,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光亮——
究竟是智慧的靈光,還是流毒的陰影?雖然對他,對諾克薩斯這座危險的城邦而言,毫無區別。
「也許可以和她合作,把‘那個人’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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