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世勒翌俯身。為雲可軒拭去額上的汗水。從這一刻起他要做強者。做比他父皇更強的皇帝。江山已經在手中。愛情也要得到。
在和世勒軒給皇帝下毒把持朝政的那段時日。處在風口浪尖的和世勒翌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擁有絕對的權利。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也才能做想做的事。
雲可軒終于睡熟。他慢慢抽出被她緊緊抓著的手。為她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
在他離開後。雲可軒睜開了眼楮。眉梢挑起一抹冷意︰為了今天。她不顧姥姥再三警告。與司馬玉合作。終于是……心想事成了呢。炎月。我已找到更好的歸屬。哈哈。我終于可以永遠離開你了。
角落處。女童懷抱琵琶。面無表情。
帝辛潮濕的天牢里。風被鎖鏈穿透琵琶骨。沒有上腳銬手銬。
和世勒翌命人擺上酒菜。
「風。為什麼。」他冷冷問。親自斟滿兩杯酒。一杯放在風的面前。自己端起一杯。一飲而下。
一雙青筋曝露在蒼白肌膚下的手拿起酒杯。仰首一口灌下。許是喝的太急。他輕咳了兩聲。放下遮擋著臉的手臂。露出一張常年不見陽光慘白的臉……那張臉竟有七分長的像和世勒翌︰「我……她說懷了孩子。」
像是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和世勒翌霍地抬眸看向他。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目光如剛飲了血的絕世名劍般閃著妖異的亮。冷冷的臉上泛起幾分嘲諷。
「她說的你也信。」一絲諷意掛在他的嘴角。再次為風斟滿酒。他沒有問她是誰。似乎那是一個彼此都非常熟捻的女子。
風不答。自顧埋頭一杯一杯灌酒。而和世勒翌也不再問。只一直為他斟酒。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地站起來。俯身逼向和世勒翌。紅了著眼︰「我讓南笑看過了。她確實是懷孕了。」
南笑。即墨玄身邊十二鐵衣衛中。唯一不是從修羅場出去的人。亦是醫術高妙的醫者。
和世勒翌並沒有顯出意外的樣子。只伸手拍怕風的肩膀。示意他冷靜︰「蘇華羽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應該是發現了你不是我。才會想到利用你來對付我。」
像是被和世勒翌說中了什麼。風身子一震。一下子跌坐在地。
蘇華羽。
是的。風與和世勒翌口中的她。說的正是蘇華羽。
這是和世勒翌與風之間的秘密。知道的人除了他們自己。就只有即墨玄和心蘭公主。
風原本是江湖上名門正派中的中流砥柱。曾經亦有著一呼百應的威風。
在一次墨雲樓的清剿活動中。第一時間更新他的門派被全部殲殺。風是唯一的幸存者。他從此一蹶不振。整日棲身與青樓。直至因為沒錢被趕了出來。
和世勒翌一直對風極有興趣。于是和即墨玄找到風。約他決斗。輸了的人從此便做贏的人的影子。風輸了。于是成了他的影衛。
和世勒翌為此也受了極重的傷。整整休憩了半年才慢慢恢復。
風不僅是和世勒翌的影衛。還在夜間充當他的替身。他對風的注意。便是因了他二人身形長相極其相似。
風常年在暗中觀摩和世勒翌的舉動。想要模仿他簡直是易如反掌。憑借著本就相像的容貌加上稍微的易容。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風一直享用著平南王府里和世勒翌那些名義上的妾室。
包括蘇華羽。
當初。和世勒翌看上蘇華羽。便是因為風喜歡上了她。
這也是為什麼和世勒翌對蘇華羽和太監勾搭的事情不聞不問的原因。因為風說不介意。但是上次蘇華羽小產的事情。卻是和世勒翌做的。他不可能讓風的孩子入他和世勒家族。
風也清楚這一點。所以當蘇華羽說又有了孩子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怎麼保住孩子。而要保住孩子。和世勒翌必須死。
為了保護他的孩子和女人。風的背叛似乎也成了理所應當。
「翌。看在我這麼多年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請放過他們母子。」風咬咬牙。跪起。「求你了。」
「求。」和世勒翌蹙眉。身子前傾。定定看了跪著男子的後腦勺。片刻後。他冰冷的臉上劃開一道裂縫。鳳眸里殘忍如嗜血的魔。「嘖嘖。這可是你第一次跪下來求我。我原本應該答應你的……」
他話鋒一轉︰「風。還記得你答應成為我影衛時。我給你吃下的腦尸丸麼。」
腦尸丸是中州唐門獨制的劇毒藥。用來控制人的神志。服用者一年可得一次解藥。若是沒有按時服用解藥。便會成為只懂得殺人的行尸走肉……腦尸丸沒有根除的解藥。
風愣了愣。點頭︰「只要你放過蘇氏。我這條命任由你使喚。」和上次眼睜睜看著孩子被害死不同。這一次他是懷了破釜沉舟的心。就算拼了命。他也要救蘇華羽和她月復中的孩子。
和世勒翌再次伸手去斟酒。卻發現酒壺已空。他用手漫不經心地按著壺嘴。酒壺在他掌下無聲無息地化為粉末。
地牢天窗有一束微弱的光射下來。照在和世勒翌的身上。使他看起來像一個毫無感情的冰雕。那堆陶瓷粉被他用手一扇。在空氣中飄揚起來。又慢慢歸于塵土。
「求主人。放過他們母子。」風以額觸地。骨肉與地面相踫觸發出咚咚的聲音。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在潮濕陰暗的地牢里讓人感覺陰森可怖。
許是被風前所未有的示軟所打動。和世勒翌那冰冷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抹憐憫。然而那鳳眸里的光芒亮的讓人心生無邊恐懼。
「風。先別急著求我。」和世勒翌斜斜坐著。一手支地。一手放在曲起左腳的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你就不奇怪你服用腦尸丸的這幾年。為什麼沒有吃解藥也沒事嗎」
風身子一震。驀然抬頭。看到和世勒翌臉上那不常見的笑意。有巨大的不安從風的心底騰起。
和世勒翌甩了甩袖子。像是在拂去空氣中什麼讓他厭煩的東西︰「我給你吃的是絕育丸。第一時間更新你……永遠都不可能會有孩子。」
室內氣壓驟然升高。巨大的壓迫力從四面八方朝風壓來。他的身體慢慢萎蔫。直至完全癱軟在地。他跌坐在地。完全沒有了一點力氣。只喃喃道︰「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
和世勒翌看著此刻失去所有斗志的風。目光里沒有憐憫。有的只是坦然。
他以為風該足夠聰明。他給了風享受美女美酒的權利。怎麼可能沒有代價。他不喜歡的女人送給誰都無所謂。和誰睡覺也不關他的事情。
然而她們是絕對不能有孩子的。
風如果能過了這一關。便會成為他……最鋒利的一把劍。
他蹲下。修長的指尖撥開風臉上凌亂的發︰「風。我給你用了化功散。主要是怕你想不開。你冷靜幾天。如果想通了。我歡迎你回來。你……還會是我最好的兄弟。風。」
言罷。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身為新帝。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但。他現在要去做一件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等。等屬于他的女人出現。他曾經以為自己等的人是雲可軒。然而當他發覺自己時時刻刻想的念的都是包包時。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她。
原本他不想要那麼早當皇帝。皇帝說要讓位的時候。他還反對過。因為他知道包包不喜歡皇宮。他想給她愛上他的時間。
然而。他發現暗中有一股不明勢力在聚集。而且已經形成了一定的火候。想對付他。于是他利用雲可軒來保護包包。只希望自己在乎的女子能少一分危險。
包包離開王府。也在他的計劃之中。然而那晚他看見了即墨玄與包包的親密無間。想到那股短短時間就撅起的神秘力量。他忽然覺得自己對即墨玄。過于信任了。
于是他決定。提前接位。
心蘭公主對即墨玄的依賴。讓和世勒翌決定連自己的親妹妹一起隱瞞。然而這樣的話。他便需要與另一股勢力接洽。司馬祿的支持是至關重要的。而且司馬祿的條件。不過是讓司馬玉成為皇後。
這。回到了最初的起點。然而。誰又能說這不是最好的發展呢。皇後。本就該來自大家族。縱觀當今朝堂之上。司馬家的女兒也確確實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至于娶過門後怎麼對待。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坤寧宮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
帝君震怒。天地失色。滿殿跪著坤寧宮的宮女和太監。個個瑟瑟發抖。更有甚者。胯下已是嚇尿了。
「這麼多人的都看不住一個受傷的人。留你們何用。全部杖斃。」
乾元一十四年。五月初六。武宗帝即位。因為心愛女子失蹤。杖斃坤寧宮一百零八條人命。
同一日。武宗皇帝頒第一道聖旨。命先帝賜封的禁軍統領懷安王即墨玄恢復並肩王侯位。著其在帝大典後。即刻奔赴並肩王的封地西南邊陲赴任。
在和世勒翌在地牢與風對飲的時候。包包正在和即墨玄放花燈。
到達河邊的時候。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而即墨玄左手拿了兩串糖葫蘆。一個用竹簽穿起的焦糖棒。小指節上還勾著一只捏的活靈活現的小鳥。右手小臂上掛著一袋櫻桃。臂彎處還搭著一件女子的紗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