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玄臂彎處還搭著一件女子的紗衣。他的右手被包包用白色綁帶橫七豎八地包成了叮當貓的圓手。唯有四個指尖在厚厚的綁帶里落出一小截偶爾掙扎兩下。
原來包包頭上那個發飾是他自己做的。他從來沒有拿過針線的右手指被扎成了蜂窩。
方才。包包不知道為什麼硬是要牽他的右手。于是發現了他指月復那密密麻麻沒有上藥的傷口。那是他故意不想擦藥的。這是他此生第一次為一個女子做禮物。他想留著這些傷痕。以後可好好回憶。
包包不願意。說什麼都要幫著他包扎。于是就給包成這幅模樣了。
包包硬生生地憋住笑。看看被人群圍在當中艱難地挪動的紅衣男子。他好看到令人艷羨的俊臉。此時此刻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唉。即便是把他的臉畫成了大花貓也沒用。這天色太暗根本就看不出他臉上的畫痕。
妖孽美男的魅力真真是擋都擋不住啊。
即墨玄剛出現在河邊。就被包包一聲嬌滴滴的高叫︰「玄哥哥。你好美哦。」牽引了目光無數。
那些本來在放河燈的女子都像蜜蜂發現了鮮蜜。團團圍了過來。姑娘家平日里的矜持都不見了。端午節是帝辛祭祖的日子。也是帝辛女子唯一可以自由的一天。
在這一天女子若是能選到如意郎君。第一時間更新回家和父母一說大多是能成的。
即墨玄被圍在當中有幾次要發火。都被充當他花痴粉的包包用眼光瞪了回去。
他試著想向包包走近一步。包包卻也跟著圍著他的女子挪一步。
即墨玄身上有生人勿近的自然氣場。雖無人敢近身。但她們像是約好了似地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幾十雙含情脈脈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只希望能被他瞧上一眼。
即墨玄苦于右手被包成了粽子。左手又拿了諸多東西。而那個罪魁禍首也混在身邊的女子當中。對著他嘻嘻笑。害的他是進也不是。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退也不是。罵也不是。不罵也而不是。
于是便變成了以即墨玄為中心。滾起了一個人群。人越聚越多。今晚的即墨玄似乎心情不錯。居然陪著她們玩起了前進後退。左左右右移動的游戲。
就在他們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河邊忽然爆發一陣歡呼聲︰「月公子來了。月公子來了。」
跟著著即墨玄的女子們循聲俱停了腳步。////有部分人迅速轉身離開小跑著奔向了河邊。剩下的猶豫地看了看即墨玄。又朝江邊望了望。她們對視了一下。顯然是做了某種決定。均拔腳朝河邊跑去。
包包捧著肚子笑到腿肚子抽筋。她蹲了下去。邊笑邊指著即墨玄叨叨著︰「玄哥哥。她們不要你了。她們都不要你了。」
即墨玄應景地做出被拋棄後的憂傷模樣。伸長了像叮當貓一般的右手。可憐兮兮地叫道。「喂。喂。你們回來啊。」
跑在最後的女子真的停了腳步。
包包拼命忍住笑。看表情瞬間凝固的即墨玄。
女子慢慢回身。遠遠看向包包︰「這位妹妹。快去看月公子。遲了。他的船過去就看不到了。」不等說完。她便轉過身。跑到那已經擠滿了人的河灘上。極快沒入人群里。
「月公子是誰。」即墨玄兩步跨過來擋住包包。拿手肘撞撞她。問道。
包包眨巴著眼。搖頭。做出一副「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的模樣。
即墨玄舉起叮當貓的手輕輕敲了敲包包的頭。正要好好數落幾句她方才故意出聲惹人注意的舉動。
「王爺……」石二虎領著兩個鐵衣衛尋了來。見到即墨玄手上拿滿了東西。又看看那只高高舉起纏著繃帶的手。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在他心目中即墨玄高高在上的光輝形象轟然倒塌。
石二虎愣住。竟忘記了尋來的目的。
即墨玄抬腳踢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湊近了即墨玄。低低說著什麼。
包包自顧走到邊上。來來回回地用力甩著雙手。朝著那人群聚集的的地方張望。眼角余光中。即墨玄似乎罵了聲什麼。石二虎躬身退後兩步。不敢言語。
過了片刻。即墨玄恢復神色。低低吩咐了和石二虎一起來的其中一人一句什麼。那人領命轉身朝來時的路疾步離去。
看到即墨玄走過來。包包立馬做出根本不在意他們的的樣子。只專注地盯著朦朧夜色中河道上那漸行漸近的花船。
即墨玄來到包包身邊。俯近身子。低低問道︰「丫頭。我把這些東西先讓他們拿著。帶你去看那什麼月公子。可好。」他帶著淡淡麝香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包包的耳後。包包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只覺得頭皮一麻。有一股電流流遍全身。包包不著痕跡地從即墨玄身邊移開一點。側首偷偷看了看他。煤的。今日怎麼覺得這妖孽處處都帶電。
即墨玄沒有得到答復。低頭在包包額上親了一下。「丫頭。怎麼樣。」
「你……你干嘛。」包包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嗉地一下跳到離他很遠。戒備地看著他。
即墨玄被她過激的反應蒙了一下。繼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把手中的東西小心地移給石二虎。叮囑著不要弄變形了。
這倒苦了石二虎。別的還好說。唯那焦糖拉絲是脆的。又極易斷。他都不明白自家主子是怎麼保護著不讓那脆糖絲完好無損的。
沒辦法。他只得讓同來的那人給他做保護。于是。即墨玄和包包身後。便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組合。兩個身著上好衣料的男子如捧至寶般地拿著一根隨處可見的焦糖拔絲。
「石哥哥。我幫你吧。」片刻後。包包很仗義地轉身。不等石二虎答話。伸手拿了那焦糖拔絲。
即墨玄看了石二虎一眼。便跟上包包︰「好吃嗎。」
他的聲音太溫柔。讓石二虎腦海里把包包想成了一只兔子。第一時間更新而即墨變成了一只為了吃掉兔子而披上了羊皮的餓狼。
然而石二虎怎麼會想到。就是此刻包包的一聲「石哥哥」。讓他此後被即墨玄逼著去相親到吐。
河攤上聚集的大多是女子。此刻都翹首望著河道上那徐徐前行的花船。
不知道即墨玄是怎麼做到的。反正他經過的地方。都自然會讓出一條道來。這奇異的景象。倒是讓包包佔了大便宜。別人擠破了腦袋也到達不了的河邊。包包卻是輕而易舉的過來了。
此刻已是深夜。一輪如眉毛般的月牙悄然掛在夜幕中。
河灘上人海如潮。卻沒有一絲人聲。
從小販處買了花燈。包包就在糾結著。自己不認識他們的字。又擔心若是寫未來的文字。這邊的河神不認識。對了可以用畫來表達自己的心願。畫畫應該是可以相通的。
畫好後。她側首看著認真寫小字的即墨玄。思量著要不要去看看他寫的是什麼。突然又想起即便是看到了也不認識時。喉口自嘲的笑還未發出。便看見了慢慢接近他們這里的花船。
月色下。男子白衣勝雪。撫琴自酌。
月光冰涼涼地灑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的長衣被風悄然吹起。飄飄若仙。男子突然起身。白衣玉帶。腰間美玉在月下透著晶瑩剔透的光華。
似乎是怕自己的塵俗之氣污穢了眼前謫仙一般的人。河灘上的人群自動向後退了一寸。這樣一來。站在河邊的包包和即墨玄便凸顯了出來。
那人微笑著朝包包揮手。
包包想了想。覺得怎麼得也該回以同樣的揮手。于是伸出右手想揮。又想了想。換成了左手揮動。
即墨玄靜靜地看著激動地又跳又揮手的包包。再看向白衣男子的眼里。帶著能殺死人的冷光。
花船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人群慢慢恢復了熱鬧。
「丫頭。他已經走遠了。走很遠很遠了。」即墨玄伸出五指在包包面前晃了晃。聲音里帶著一抹意味深長。
包包雙手交握放在心口處。似是還沉浸在方才和男子相互揮手的激動中。視線一直追隨著花船消失的方向。嘴角似揚微揚。一臉的花痴樣。似是什麼甜蜜的幻想被即墨玄打破。她收回視線。狠狠地盯著他看了一會。
然而即墨玄無視包包的不滿。牽了她的手蹲下。把手中花燈緩緩放入河中。直到二人的花燈消失在滿河的燈海中。二人才起身想要離開。
「你猜。她們的花燈上寫的是什麼。」她看到身邊女孩們嘴里虔誠地念念有詞。像捧著寶貝一般的放下花燈。側首問即墨玄。
即墨玄不知道在想什麼。被包包一問。動了動眼皮︰「想知道。」
包包點點頭。「我猜。她們寫的一定和方才那位叫月公子的有關。」
「很簡單。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即墨玄輕笑。拉起包包就走。
河道下游。即墨玄從河中撈起一盞花燈。看一眼。寫的是︰「祈願得月公子一夕歡愉。」
「祈願得月公子一笑。」
「祈願得月公子看一眼。」
方才撈起來的花燈有十幾個了。幾乎每一個都是和月公子有關。
看到即墨玄擰成麻花的眉頭。包包噗嗤笑了起來︰「玄哥哥。是不是帝辛第一美男的位置被搶了。心里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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