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芳瞳並不是一個美女,至少和柳夢飛比起來不是。也幸虧丁小亥沒有見過夏蝶淚,否則此刻看到紀芳瞳故作妖嬈的樣子,必然要吐了出來。
半個月的時間下來,丁小亥的傷也基本上好了,雖然沒有鬼醫的醫術,但是半月下來的拿著人參鹿茸靈芝當飯吃的生活,再嚴重的內外傷,也沒有不好的理由吧。
「丁小亥來了,紀芳瞳也就不遠了。」這句話其實很有內涵,死王子的意思其實不是在暗示他們兩個的關系,而是在說︰有丁小亥在的地方,紀芳瞳就如同帶著追蹤一樣快速地趕來。
至于是為了什麼原因,死王子沒有明說,雖然人人都猜得出來,但是這一次,他們卻猜錯了。丁小亥從床上爬起來,扶著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廚房。
紀芳瞳正在打著雞蛋,听到門外的動靜,說道︰「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還能爬起來,真是難得得很。」丁小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紀芳瞳道︰「什麼為什麼?大家都是同一個組織的,為什麼不救呢?」丁小亥冷笑道︰「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救我?」
紀芳瞳停下了手上的活,道︰「每次見面都要這麼尖刻嗎?好啊,那我也不妨直說,邵無德在哪里?」丁小亥的手握緊,道︰「我並不刻薄,至少和你比起來,你難道看不出來,我身上的傷都是誰打的?」紀芳瞳道︰「正因為我清楚是他動的手,所以我更明白,你一定知道他躲到了哪里!」丁小亥道︰「如果可以說你沒良心,我一定每天把這種話說兩百遍。」
荷包蛋已經熟了,紀芳瞳小心翼翼地將雞蛋盛進碗里,放在了桌子上,誘人的蛋香像是銀針一樣刺激著丁小亥的鼻子,但這種時候上去求她,太沒面子了吧。
紀芳瞳解下圍裙,道︰「隨你的便…我只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丁小亥嘆道︰「找到柳夢飛,也就找到他了。」說完徑自走向了那碗荷包蛋,紀芳瞳笑道︰「沒良心的人做的,你也吃?」丁小亥十分淡定地說道︰「太餓的時候,就算是母狗的女乃水我也會去喝的。」
紀芳瞳苦笑,然後說道︰「暗香閣那邊最近先別回去了。」丁小亥問︰「為什麼?」紀芳瞳沒有說話,離開了屋子。
丁小亥自語道︰「難得你還有心思關心我,真沒良心,真沒良心,真沒良心…」他好像真的要把這句話說上兩百遍。
男人會守信,但是女人不會,女人上一秒說出的話,也許下一秒就會忘得干干淨淨,而男人絕對不能質問她,否則就是在跟自己的耳朵過不去。
多少血淋淋的事實無情地證明了這件事,偏偏有些人還是想要試一試。
「你不是說要完全月兌離柳家嗎?為什麼還要用柳節銀號的錢?」陳方看著鏡子中的柳夢飛,好奇地問道。
柳夢飛看著鏡子扭著腰中的自己,反問道︰「又沒有非離開的理由,我為什麼不用自己家的錢,腦子又沒病,你看我穿這身衣服漂亮嗎?」女孩子不愛美,男孩子不斗氣,天下就太平了。不過…這樣的理想是需要時間來實現的,而這個時間,會比太陽的壽命更加長。所以…基本上不會有這一天。陳方道︰「漂亮,但不合適。」
柳夢飛又拿起了令一件裙子,問道︰「原因。」
陳方道︰「你的體型微微發胖,緊身的衣服穿起來容易暴露這個缺點,你腰不夠細,穿上剛才那件衣服就越發明顯了,還有…」
柳夢飛的右手隱隱現出了紅光,一柄紅色的長劍若隱若現,劍脊上反射的陽光忽閃忽閃地映在陳方的脖子上…陳方愣了一愣,道︰「就這些,沒有了。」
紅光消失,柳夢飛繼續試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又問道︰「這件呢?」有了上次的教訓,陳方看都不看就直接說道︰「很漂亮。」
柳夢飛嘟起了嘴︰「你都沒看,怎麼就知道漂亮呢?」陳方道︰「我怕看了就忍不住說實話,說了實話就沒命了。」柳夢飛笑道︰「沒關系,你說吧。」
陳方悠然說道︰「藍色屬于冷色調,代表沉穩,機智,聰明,使人聯想到海洋,而上面繡著的銀紫色相間的蝴蝶又有著生命的含義,短得恰能蓋住膝蓋更襯托了小腿的……美麗,另外就是…」
柳夢飛驚訝地看著陳方,似乎是有點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陳方問道︰「怎麼了?」柳夢飛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腦子里究竟都裝了些什麼,大字不認識幾個,這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怎麼什麼都懂?上天是怎麼創造出你這麼個東西的?」
陳方笑了笑,道︰「我有位師姐是服裝設計的教授級人物,以前我老去她那拿顏料玩,听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學了一點。」
柳夢飛點點頭,又問道︰「那我穿上這件衣服,有沒有那個漂亮老板娘美麗。」陳方喝了口茶,道︰「沒法比!…呃,我的意思是說在我看來沒人比你美。」柳夢飛勾著他的脖子,溫柔地說道︰「原來你也會奉承別人。」陳方糾正道︰「你不是別人,是自己人。」
柳夢飛拿起了剛才試過的幾件衣服,轉身就走,陳方還坐在椅子上,說︰「柳妹妹好像又忘了給錢吧?」柳夢飛一回頭,嫣然笑道︰「陳哥哥難道忘了,有位大款已經給我們付過錢了。」陳方不再說什麼,跟了上去。
這都半個多月了,每一次到的地方,只要需要花錢,都會有人提前把帳付好,每天從早到晚,吃的是美食,睡的是墊著羽絨的軟床,喜歡什麼隨便拿,拿完以後可以隨便丟,一天到晚過著神仙般的生活,而且一分錢不用花,弄得越來越像吃白飯的了。柳夢飛也不相信這樣天上掉餡兒餅的事,可那些店鋪沒有一家是柳記的,斗大的餡兒餅從天而降,然後,「piaji!」掉在兩人頭頂上了。
除了這個,還有一點可以說明,就是陳方和柳夢飛在任何時候的舉動,都在對方的眼皮底下,而柳夢飛甚至還不知道他們的對手是誰。
幾乎是一個荒蕪的村子,人煙少得可憐,靈泉村雖然也很詭異,但至少那里還有人,不像這個地方,連鳥都不願意在這拉屎。
陳方實在想不明白,柳夢飛為什麼要帶他來這麼一個地方,可是又沒有問出來的勇氣,于是就一直這麼走著。
走了好久,柳夢飛卻先忍不住了,問陳方︰「喂,你知不知道我們要去哪?」陳方道︰「不知道啊!」柳夢飛笑道︰「不知道你就跟著我亂走?」陳方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只有跟著。」柳夢飛道︰「那麼我要是帶你去游山玩水,而不是帶你去找邵非的下落,你也跟著我走?」陳方道︰「找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又不是在大街上拉一個人出來他就一定是邵非,現在對我來說,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也是無可厚非的,況且,游山玩水的話,你會笨到選這種地方嗎?」
柳夢飛道︰「你原來不笨。」陳方笑道︰「和你這種聰明得掉渣的人天天在一起,傻子也學聰明了。」
柳夢飛繼續往前走著,說︰「當年先皇駕前除了陳丞相和楊懷大將軍之外,最為出名的還有九大諫臣,政變之後,這九人也是反抗最為激烈的,其中有兩人還犯顏直諫,結果被碎剮而死,剩下的七人心灰意懶,紛紛引退,如今陳丞相已死,楊大將軍在世間失蹤,邵非既然是先皇的太子,要想復國,就只能先找這七大諫臣幫忙,所以…」
陳方接著道︰「所以我們只要找到了七大諫臣,就有可能等得到邵非,是嗎?」柳夢飛道︰「不錯。」
陳方問︰「其中一個人,想必就在這個村子里。」柳夢飛淡淡道︰「曾任戶部侍郎的李大人。」
陳方清理著自己眼前和柳夢飛面前叢生的雜草,嘆道︰「好歹也做過官,怎麼會適應這種地方的生活?」柳夢飛輕撫著鈴鈴的毛,微笑道︰「得勢時就有成千上萬的人跟在後面拍馬屁,失勢時就樹倒猢猻散,就算是不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又能有什麼辦法?生活就是這麼殘酷,他會bi著人類適應自己不適應的生活,對嗎?阿方?」陳方笑了一笑,道︰「話是有道理,只是這稱呼,有些受不了。」
柳夢飛負著手,打趣道︰「怎麼了,叫聲阿方就受不了了,那以後要是叫你親相公,親丈夫,親親丈夫,那你還不是只能去跳崖了?」陳方道︰「行了行了行了,肉麻死了,叫人看見了多不好。」柳夢飛道︰「怕什麼呀,這地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陳方的眼楮中鋒芒一閃,喝道︰「有人!」一面將柳夢飛往身上一拉,揚手往她身後抓去。柳夢飛撲在陳方懷里的同時,陳方也接住了那道烏光。
「什麼人!給我出來!」
鈴鈴一聲咆哮,化成兩丈多高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