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 」的一聲脆響,緊隨其後的是一聲慘叫,然後又是一聲脆響,接著又一聲慘叫。
「你有病吧,不過是教你些江湖上的常識,用得著這麼狠嗎!」
右手腕骨被折斷了兩次,又接上了兩次,死王子不得不痛苦地慘嚎了出來,即使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是意料之中。
螭吻很委屈的低著頭,小聲說︰「你怎麼可以對一個女孩子這麼凶呢,你小點聲說,我記得就行了,干嘛吼人家嘛!」
螭吻牽著死王子的手又是輕輕一抖,再次拗折了他的腕骨。
死王子苦笑道︰「你還怕別人凶啊,你說你全身上下除了性別是女的以外還有哪點像女的?你現在是人形了,能不能不要帶著你的獸性做事嗎,就算是龍你也矜持一點好不好,我詛咒永遠沒有男人喜歡你,陳方也不要你!」
螭吻嬌滴滴的流下了眼淚,誰知道是哭出來的還是笑出來的︰「你怎麼可以發出這麼惡毒的詛咒呢,我會傷心的!」
然後就是死王子全身上下的骨節被螭吻無一放過的折了一個遍又修了一個遍。
螭吻很溫柔地說︰「王子,以後不要再拿嘴放屁用了,好不好啊!嗯!」她嫵媚地眨了眨眼楮。
死王子狼狽的流著鼻涕,滿面傷痕地說︰「好,姑女乃女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柳夢燕看他們說說笑笑的,心里的陰霾也有些淡了,不過看著別人被虐有那麼爽嗎?
文士冷冷說道「李氏兄弟已經死了,四弟那邊,可能攔住?」
幫主沉吟道︰「恐怕合我們五人之力,也難以做到……當初真不該答應紀芳瞳,惹上這麼一號難惹人物,你先過去一趟吧,如果不勝,我再去堵截,大師的秘密,不能就這樣泄露出去。」
馬車又馳了數十里地,死王子的精神也好了不少,其實被螭吻那麼一弄,龍涎晶的力量反而使死王子的骨骼變得更加的堅實,倒算是因禍得福了。
精神一好,話就多了,死王子回頭對二女笑道︰「我說兩位,柳夢飛在絕死谷三個月,對你們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別放過啊!」
螭吻冷冷道︰「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是去救他而已,他出來了想和誰在一起,那是他的事!」
死王子呵呵一笑,眼神馬上變得銳利無比︰「螭吻姑娘心里若也是這麼想的,我想柳姑娘就安全多了,畢竟你要是真為了一個情字去殺她,我想夢燕姑娘也是萬萬擋不住的。」
死王子現在所做的事,簡直沒一件能和壞人搭得上邊的,無論怎麼看他都是個處心積慮地為別人著想的人。
柳夢燕道︰「有件事我很想問問你。」死王子道︰「什麼事?」柳夢燕道︰「你為什麼在江湖上的名聲那麼壞?」死王子苦笑道︰「有多壞?」柳夢燕咬著牙道︰「要多壞就有多壞。」
死王子道︰「只要能讓自己喜歡的人覺得自己靠得住就足夠了,又何必去管別人怎麼說,你說是吧,嗯,小杏!」
小杏緊咬著嘴唇︰「紀姑娘可是一直都覺得公子是個能托付終身的人。」
死王子苦笑道︰「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她的人哪,怎麼處處都為她說話?」
小杏舌忝舌忝嘴唇︰「奴婢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死王子笑笑,沒有說下去。
柳夢燕卻道︰「你的手下都這麼沒規矩嗎?」死王子冷冷道︰「如果你覺得她們沒規矩,大可自己和何無垠走!」
柳夢燕沉默,無論如何死王子總算救她一命,這一點她想不承認也沒辦法。
螭吻又想說話,卻生生頓住。
死王子本來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想要說些話來緩和一下氣氛,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只因為兩人都感到了殺氣,似乎要刺入皮膚的殺氣!
死王子的功力已屬不弱,但還未到可怕的境地,他感到殺氣是自然而然的事。
可竟連螭吻也清楚地覺得這殺氣的可怕,實在不可思議!
忽然,螭吻和死王子同時喝道︰「快走!」
然後,死王子抱起小杏,燕子穿雲鷂鷹翻身,飛落到了幾丈之外。
雙足才剛落地,身後的馬車忽然從中間變成了上下兩半,連馬也是。
可是那分開的四片馬卻沒有停下仍向死王子撞來,死王子忙抱起小杏飛退,連退了快半里地,那兩匹馬才從中間分開,上下的肚子里同時噴出血泉,在地上盤了幾個圈,終于停了下來。
死王子更是驚恐,這樣的馬就是再撞一百次他也不會有事,他驚恐的是斬斷這兩匹馬和車子的人!
只憑刀氣遠遠地就將兩匹馬一輛車齊齊斬為兩段,何等的威力!這樣的人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一流的高手。
馬車摔在地上,一陣 嚓 嚓的聲音,死王子這才驚醒,忽然想到螭吻和柳夢燕還沒有逃出來,放下小杏奔向馬車,失聲呼喚︰「螭吻姑娘,螭吻姑娘你怎樣了!」
一只玉手從他身後按在他肩膀上,柔聲說道︰「你的螭吻姑娘還沒死,放心吧。」
死王子頓住,回頭卻看到螭吻和柳夢燕早已站在他身後。
原來在死王子逃開之時,螭吻已經抓著柳夢燕的肩膀撞破車頂,早死王子一步飛到了半里之外。
螭吻早已算到了馬匹會在何處停住,死王子只能自嘆不如。
不過死王子听到那句你的螭吻姑娘,心里還真是樂滋滋的。
然後他們一行四人就再次感到了殺意。
馬車後緩緩行來一人,後背負著一把四尺長的彎刀,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可是他的眼楮,卻沒有一絲的笑意。
這個人的臉很白,白的近乎透明。
死王子步子一開,擋在了螭吻的身前,袖中白光一閃,折扇已經握住。
「來人可是有寒水一刀江面一龍稱號的魏大俠?」死王子文鄒鄒地問道。
那人道︰「不錯!」
柳夢燕小聲在螭吻耳側說道︰「這人是楚地五條龍的第四條龍魏沂水。」螭吻環抱著雙臂,扭頭問道︰「他厲害嗎?」柳夢燕道︰「得看跟誰比,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螭吻看看死王子,很隨意地問道︰「他呢?」听她這語氣,死王子的生死好像全然與她無關似的。
柳夢燕只有搖頭,究竟死王子的實力有多強,她也不清楚。
魏沂水不答反問道︰「你要去總壇?」死王子笑道︰「不錯,貴幫扣了我一位朋友,在下有必要去將他帶出來。」魏沂水道︰「如此說來,若是我們放了你的朋友,你就不會再去了,是嗎?」死王子笑道︰「本來確實是這麼回事,可惜,現在我改主意了,無論你們是不是放他出來,我都要去一趟降龍幫,況且……魏兄擊壞了我的車馬,難道不準備賠嗎?」
魏沂水冷哼了一聲「說來說去結果不還是要打嗎,那我就領教領教死王子的絕技!」死王子雙手一攤︰「那沒辦法了,我只好會會你的刀了。」
一股冷風直襲魏沂水面門,等他反應過來,死王子的扇子已經刺到他鼻尖。
萋萋芳草唰地折斷一排,彎刀削出。
兩道人影混成了一團,分不清哪個是死王子,哪個是魏沂水。
柳夢燕想要出手,卻不知該攻向何方,只有螭吻的兩只眼楮忽左忽右地轉動著眼珠,不肯錯過兩人戰斗的任何一個細節。
驀然間戰斗發生了變化,兩人的身形突然變得緩慢起來,可是刀光仍如匹練般緊緊縛住死王子。
可是死王子的人卻沒有沖破這刀網。
螭吻右手在腰後緩緩聚起了真氣,她猜到以死王子的個性,如果這個時候上去幫忙的話,他沒準連幫他的人也一起打,所以螭吻只有先靜觀其變,死王子若勝她自然不用出手,可是死王子若是落敗了,她至少可以先保他不死。
兩人又拆了六十多招,螭吻手中聚起的真氣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只因螭吻發現了一件事。
她發現死王子並不是沖不出刀光,而是根本就不願從刀光中出來。
而且螭吻還敢判定,魏沂水若是再這樣打下去,他撐不過死王子六十招。
螭吻其實早該猜出,死王子放棄自己擅長的御煉術不用而反用武技和魏沂水格斗的原因是什麼了。
魏沂水忽然長刀一展,將死王子迫開,迫到了五尺以外。
螭吻冷笑道︰「這貨還不蠢!」
柳夢燕也說道︰「我現在才明白,死王子他為什麼要用近身攻擊了。」
螭吻明白,柳夢燕明白,小杏卻不明白,至少她要讓人覺得她不明白。
小杏就問柳夢燕︰「為什麼呢?」
柳夢燕細細說來︰「魏沂水的刀太長,你家公子若是單用御煉術的制造和控制來對付他的話,會相當麻煩,加長的刀可以在瞬間防御住五步之內的所有武器,但近身格斗則恰恰相反,只要還在五步之內,你家公子的短扇可以發揮最大威力,他的刀卻要受到制約,我也是剛剛才明白這一點的。」
她們說話的同時,死王子已經被長刀迫在步外,魏沂水的刀揮得密不透風,可謂連一滴水也滴不進去。
可他的對手是死王子!
別人都攻不進去,死王子卻能!
死王子的扇子已經從中間削開,變成了一黑一白的兩把扇子!
小杏喜道︰「太好了,公子要贏了!」柳夢燕也道︰「現在看來,是的。」
螭吻卻皺了眉,瞳孔不斷地收縮,兩只眼楮卻越瞪越大︰「不對,不對不對,絕對不應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