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想明白的時候,死王子已經攻了上去,如風般撲進了魏沂水的懷里。
螭吻也沒有明白別的事,她只是覺得,魏沂水的刀法若是這般容易破解,他的名氣就不會那麼大了。
能想到近身作戰的絕對不止死王子一人。
可是魏沂水卻活到了今天。
所以死王子的想法,以前別的和魏沂水交手的人也都想過,他們也覺得穩可以殺死魏沂水,他們也同樣覺得自己不會死。
可是魏沂水還活著!那些人卻已經化成了黃土!
他的刀長式遠並不是破綻,而是陷阱!
死王子的一腳已經踏進了這個陷阱!
死王子想明白這件事的時候,他的扇子已經堪堪刺著了魏沂水的前胸,可是他的胸口卻先是一涼。
飛刀穿胸而過!
從魏沂水袖中射出的飛刀!
這個時候死王子才明白,長刀不過只是幌子,真正的殺招是他隴在袖中的飛刀!
可他明白的已經太晚了,他會死。
他本該會死的。
只是螭吻還不想讓他死!
「讓時間停止,並返回可以後悔的那一刻,時間魔法!倒流!」
螭吻一個穿梭,已經回到了死王子中刀的那一刻,輕一彈指,將飛刀打偏。
這就是說,死王子本來是胸口中刀,現在卻變成了刀從胸旁飛了過去。
死王子又活了過來,他怔住,他明明是中了飛刀的,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魏沂水厲吼一聲︰「好身手!」
他竟還以為是死王子將那一刀閃過去的。
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死王子在這一刻又恢復了戰意,雙扇一拍,夾住了他的長刀!
「既然袖中還有七把飛刀,為何不一起射出來?」
摔一次跤學一次能,死王子此刻既然識破了他的陷阱,魏沂水焉能勝之?
魏沂水驚道︰「你竟還知道我手中有幾口刀?」他擺了擺手,道︰「我的飛刀既已被閣下所破,當知不是你的對手,可是還有一言奉勸,若閣下還要前去總壇,我等兄弟,誓要與閣下周旋到底!」
死王子放開他的刀,抱拳冷笑︰「一定奉陪!」
魏沂水長嘆口氣︰「好,我走!」
他的刀插入了背上的鞘,然後回頭要走。
魏沂水忽然一個回身,兩袖中的七柄飛刀一起釘出,怒喝︰「你算什麼東西,也想讓老子認輸!」彎刀緊隨飛刀之後,一刃削出。
死王子悠悠嘆道︰「輸不起,就別在江湖上混了。」
十個字說完,七柄飛刀已經叮叮當當地落到了地上,一道刀芒從死王子腰上劃過。
柳夢燕駭得捂住了嘴巴,生怕這一刀過去,死王子會被整齊地削成兩段。
死王子正在用一塊手帕擦著折扇上的血跡,在鋒利的兵刃,割斷別人皮肉筋骨之後,也都會沾上血跡的。
魏沂水的瞳孔縮到了一起,然後他听到一聲脆響,他的刀忽然折斷,是被斬斷的。他想要回頭反擊,卻在扭頭的一瞬間甩掉了一件東西。
是他握著刀的整條右手手臂。
他的整條胳膊,在身形交錯的一瞬間被死王子齊肩斬斷,只是死王子的折扇太利太快,以至于在被斬斷的時候完全沒有感覺到痛苦,而且短時間內還無法月兌落。
魏沂水方知他和死王子的差距究竟有多麼的巨大,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暗算偷襲就能解決掉的角色,他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若早些想明白這個道理,這條胳膊也不會廢!
死王子冷冷道︰「你是瞳瞳的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殺你,只是從此,你再也不能使刀了。」
以刀成名的豪客不能再使刀,就算還活著,也無異于死去。
魏沂水迅速點了自己肩膀周圍的幾處大穴,緊咬著牙齒才能克制住那種心理的絕望和痛苦,冷冷哼道︰「用刀的高手不能再使刀,真是諷刺,」他嘶聲吼道,「這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
死王子冷冷道︰「那是你的事。」
說完這句話之後,死王子就不再看這個人一眼,緩緩走到了螭吻的身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激動地說道︰「謝謝你!」
螭吻冷冷看著他的手,語聲卻充滿著柔情︰「不怕骨頭再斷了?」
死王子笑道︰「這次不會放手!」
小杏的眼中遍是嫉妒與憎恨,她在嫉妒些什麼,又在憎恨這什麼?
她不滿地說︰「王子,奴婢去找車子!」
死王子道︰「不必了,我可不想再和降龍幫的高手爭斗了,這次是幸運,下次……」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誰也可以猜到,後面的敵人有多可怕。
螭吻勉強笑了笑,把一雙手執拗地從死王子的手中拔了出來,然後幽幽說︰「柳夢飛還在絕死谷。」
死王子的手頓了幾頓,終于還是背在了身後,然後面色變冷,哼了一聲,先行離開。
螭吻低著頭前行,緊跟在死王子的身後,死王子是為了柳夢飛來的,她是為陳方來的,螭吻真的是越來越害怕自己會動搖了。
小杏拿出了幾瓶金瘡藥,走過去給魏沂水治傷,她這種女孩子,最看不得的就是流血,尤其是這個人的痛苦或許還和她有關。
只有柳夢燕的心事或許要輕一點,她只知道,馬上就又可以見到陳方的笑臉了。
四個人最終還是走在了一起。
螭吻微笑問道︰「你想怎麼去降龍幫?」
死王子一笑︰「飛過去。」
柳夢燕道︰「好啊好啊,我們三人一起來比賽吧,誰先到降龍幫的總壇誰就算贏,好嗎?」
螭吻沉吟道︰「好是好,不過……」她陰陰地看著小杏,「或許四個人會更有意思!」
死王子方要說話︰「她……」
柳夢燕心想有熱鬧看了,環抱雙臂冷哼道︰「莫非死王子的家奴都是酒囊飯袋不成?」
小杏十分有禮地說︰「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和各位主子爭先,請螭吻姐姐見諒。」她這一番話既說明了自己不願與三人比試的原因,又為螭吻和柳夢燕留足了面子,這話說得不可謂不得體。
不過,一個小丫頭有這樣的見解,不是主人教的好,就是她本身有問題。
螭吻笑著拉住了小杏的手,說︰「妹妹這話就不對了,既然連姐姐都叫了,而且你家公子也沒什麼意見,那麼我們之間還分什麼主僕關系?一起來吧。」
死王子見螭吻堅持要拉小杏下水,也不好掃她們的興致,只好對著小杏柔聲說道︰「她一定要比你就也追追看吧,如果追不上,可千萬不能硬拼啊,畢竟……這方面不是你的專長。」
小杏斂衽行禮,說︰「多謝公子關心。」
她話音一落,螭吻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死王子郁悶地說︰「不是……這還沒說預備跑呢……」
柳夢燕召喚出一朵夢荷,立刻追出!
死王子跺足道︰「我說你怎麼也……唉,真是!」
小杏吃吃地笑道︰「二位姐姐都走得遠了,公子若再不追,便要落後了。」
死王子不慌不忙地微笑道︰「我是故意讓她們先走的。」
小杏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沉聲道︰「公子的意思,奴婢不明白。」
死王子笑道︰「其實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不願意承認,魏沂水傷得重了一點,你的表情就有了起伏,」他苦苦地笑著,「真奇怪,你們不是不認識嗎?」
小杏勉強地笑笑︰「公子在說什麼啊,遇到這種事,女孩子害怕一些也無所謂嘛!」
死王子頓首想了想,說︰「抱歉,我想得多了,這一路上你給瞳瞳說的好話太多,所以我有些懷疑,你是瞳瞳扮的,沒事了。」
小杏像是松了一口氣,又抑制不住地笑道︰「紀姑娘若是知道公子這樣思念她,也是會高興的吧。」
死王子苦笑道︰「希望會吧。」
死王子說完,箭一般地沖出,同時腳下踩著了一塊棺材板,雖說沒有壓什麼賭注,不過輸給兩個女人,畢竟是件很沒面子的事。
男人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面子。
小杏卻有些疑惑地低著頭,嘆道︰「他是真的沒有看出,還是故意在哄我……不管了,先追上他們再說!」
螭吻有意等待死王子追上,飛行時未盡全力,所以柳夢燕遠遠超出她一里,可這一里的距離卻再也無法拉開了。
不稍時,死王子駕駛著棺材飛到了螭吻的身邊,嘲笑道︰「螭吻神獸的飛行速度,原來也不過如此。」
螭吻笑道︰「若不是等你這個廢物,我早已到了那里,她承認了?」
死王子一呆,苦笑道︰「果然瞞不過你的眼楮。」
螭吻道︰「能騙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死王子苦笑道︰「或許是這陣子真的太*了吧,她根本也就沒理我。」
螭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別太在意了,反正有了柳夢飛,這個女人遲早也是要甩的,讓她開口,總比你自己開口心里要好受得多……」她回頭看了一眼,小杏正以梯縱踏雪的輕功追來,「你們倆的事我還是不打擾地好,我先趕到前面,免得夢燕中了陷阱,也免得……您二位嫌我礙眼。」
死王子笑道︰「怎會……」
螭吻已經在自己身旁消失了。
死王子心道︰「都不能听我把話說完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