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混混僵僵的,蘇興自己都不在狀態。
也因了這不在狀態,導致他走了好一段路後,才猛然想起一個問題。回頭一看,蘇興的表情瞬間由=_=變成了Σ(ゲ°⑸°;)ゲ
臥槽!
↑以上代表了他的心聲。
原本蔥郁的林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封雪蓋。高聳的山蜂被夷為了平地,四周突起,被冰雪染白了稜角,像一塊大地的傷疤。
‘ 擦’
蘇興風中石化,不幸听見自己下巴月兌臼的聲音.
「出來!出來!快出來!」
一**坐在地上,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蘇興在心里叫︰「別裝死,我知道你在呢,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沒有反應。
蘇興鍥而不舍地叫嚷著,終于,那邊有了反應。
「抗拒從嚴?」
低沉的笑聲如水紋漾開,蘇興一驚,一雙手穿過虛空,搭在了他肩上︰「我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能表現得感恩戴德一點嗎?」
「救個毛線線!」
蘇興一把拍開他的手,怒指身後︰「老實交代,這是怎麼回事?!」
青年笑而不語。
「少裝深沉,」蘇興翻翻白眼,「說吧,你又用我的身體做什麼了?搞得這麼恐怖,難道你是*派來的?」
「錯了。」
青年搖搖頭,伸手輕點他的鼻尖︰「這可不叫恐怖,我是為你著想。」
「你會為我著想?」
蘇興吐出一口血,心說你把整座山都毀了啊毀了啊!著想你妹啊,你以為這是在玩開心農場啊,根本是來拉我背黑鍋的吧!
青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彎起眉眼,嘴唇抿起的那點弧度也柔和而淺淡。
瑪蛋!
蘇興默默扭頭,眼神這麼無辜,分明是朵黑心棉,還要裝斯文禽獸…….
「你的技能點都用在吐糟上了?」
「別管我……」
青年果然不再說話,而是在原地坐下,長袖一拂,憑空出現一架古琴。蘇興正郁卒呢,忽然清悅的琴聲鑽入耳中,讓人聯想起了初夏的第一場雨。
雨水落下,澆滅了心中的火焰。
碧綠的湖水在腳下起伏,蘇興抬起頭,視野里一片青翠。湖中菡萏花開,暗香涌動。白鷺撲稜著翅膀踏水而過,留下一道道漣漪。
琴音裊裊,恍如舊夢。
不知不覺被琴聲吸引,蘇興靜下心來,看他十指挑捻,琴聲悠揚,和著風中漫漫細雨,凝固成一幅褪色的水墨畫。
「吶……」
沉默良久,蘇興終于小聲問︰「其實,你就是蒼淵吧?」
青色的發,青色的衣,那位只存在于傳說書冊中的上古帝王,他沒有見過他,可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他就該是這個樣子。
「為什麼這樣想?」
「直覺。」
將此前種種細節串連到一起,蘇興躊躇道︰「我覺得,你很厲害……也很奇怪。」
曲調一轉,化為汩汩的流泉。
「哪里奇怪?」青年問。
「李老說,蒼淵是個殘暴不仁的君王。他殺了很多人,死後也不消停。但你不同,我看不出你殘暴,」蘇興猶豫了幾秒︰「我只是覺得你很寂寞。」
「尸王也會寂寞?」
青年微笑︰「你說我是蒼淵,可我在你身體里,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蘇興一時啞然。
青年松開手,指尖一動。冰花就旋轉著飄進了他手里,蘇興接過花,看著六片晶瑩的花瓣上映出一張呆蠢的臉。
「你是不是蒼淵?」蘇興仍不死心。
琴音再度響起,那人微微偏頭,青絲在風中揚起︰「那你呢?」
「你是不是蘇興?」.
蘇興正要開口,卻忽然頓住了。
湖心的小亭子里,一幕匪夷所思的景象吸引了他。
亭中白裙翻飛,悠揚的笛聲與琴音和鳴。花骨朵兒瞬間綻開,那個婀娜的身影就著蓮花鋪就的道路小跑過來,完全沒察覺他的存在。
鳥雀落下,停在了他們身邊。
「換個曲子吧。」
女子趴在他肩頭,淺笑嫣然︰「老听這個,你也不膩。」
「你來了?」
青年微微一笑,指尖跳轉,果然換了個曲子︰「又從祭殿里跑出來,就不怕被大長老抓住?」
「想來找你玩。」
那是個清麗如水的女子,活潑俏皮,不帶絲毫煙塵味︰「你的力量不太穩定呢,又失控了嗎?」
「被你看出來了。」
「這幾天就別出去了,我幫你調理下。」女子笑著說,「你啊,還真是麻煩。」
她晃了晃腦袋,胸口掛著一塊五色石頭。
「蓮花開了。」
女子看著湖中的菡萏,在他身邊坐下,把腳伸入湖中,輕輕踢踏著︰「等長出了蓮蓬,幫我采幾個,我給你做蓮子羹吃。」
「好。」
青年推開琴,伸手去模她的腦袋︰「對了,大長老給你取名字了嗎?」
「取了啊。」她撅起嘴。
「是麼,叫什麼?」
「姒瀾。」.
腦中一陣電光火石,蘇興忽然揪住衣服,愕然于從自己心髒深處涌出的鈍痛。青年卻靜靜注視著他,目光冰冷而怨毒。
我覺得你很寂寞。
尸王也會寂寞?
是啊,他已經死了,可他總會回來的……
菡萏,笛聲,五靈石。
蘇興驚恐抱頭,窒息般的沉重一下子壓了下來。琴聲忽然中斷,幻象消失了,他站在無盡的黑暗中,看到石棺從地底緩緩升起。
「而我終將醒來,醒來後,為你獻上世界的葬禮。」.
合上手機,李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麼了?」
莊茹問︰「看你這一臉凝重,該不會那幾個小家伙都折在蜀北了吧?」
「折倒是不至于。」
李老沉吟︰「只是遇上了點麻煩。」
「麻煩?」
「小葉子說他在山里發現了一幢建築物,從朱聰收集的情報上來看,那是個秘密研究點。」
莊茹臉色一變︰「跟喪尸有關?」
「有可能。」
近幾年來,以梨溝縣為中心,時常有喪尸出沒。有些是D、C級,有些則是不完全體,甚至是變異體。若只是一兩只也就罷了,問題是總會出現一大批,這就值得懷疑了。喪尸的自然異化過程很復雜,而且不穩定,如果有人工干預的話……
「真是膽大妄為!」
莊茹對這個話題十分敏感,她是科研組組長,病毒抗體研究部的主任。喪尸蔓延,本已是人類的災難,居然還有人忘想借助它達成某種目的,莊茹自然是快氣瘋了!那些人把人命當什麼?手里的籌碼和工具嗎?
「別激動,別激動!」李老見狀,趕緊安撫她。
「負責人是誰?」
莊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冷,「查出來,我親自過去。」
聞言,李老也只能苦笑了。
「我要是能查到,還會這麼被動麼?」他自然也信奉先出手為強的員則,可架不住對方藏得深,抓不到把柄,「何況,那間研究所已經毀了。」
「毀了?」莊茹大驚。
李老無奈點頭︰「一個多小時前,雲山崩塌,氣候異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冰把那一帶都埋住了,再想找線索,恐怕很難。」
「我可以向上面申請挖掘機。」莊茹卻很執著,「埋得多深?幾十米不成問題。」
「哪有那麼容易,」
李老說︰「從小葉子的描述來看,起碼也有個幾百米。這都快趕上南北極的冰山了,你能指望用挖掘機挖啊?」
幾百米?
莊茹呆了一下,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看他︰「在內陸?」
「也許是水系異能,也許是別的。」
李老抓了抓頭發,扭頭︰「走吧,總之先回去,具體情況,我待會兒會整理給你的。」.
掛斷了電話,葉奕問︰「老爺子怎麼說?」
「頭兒說,他會派人過來支援。」豬哥道,「剩下的,讓我們自己看著辦,別亂來就行。」
「什麼意思?」
「大概就是听天由命了吧。」
朱聰沒跟大部隊進去,對情況也不了解。他通過軍用衛星定位了研究所的位置,從截圖來看,這會兒,研究所一帶已經成為了無人區。
「你們看,」
用手指戳著屏幕,豬哥咧嘴︰「凍成這個樣子,別說是葉隊你,就是帶上一隊的火系異能來也沒用。」
葉奕皺眉,盯著屏幕上的冰域問︰「真有這麼深?」
「我還煮的呢!」
豬哥一晃椅子︰「真要下去找他,恐怕得運個火箭炮或者沖擊彈來,這還是我們推測冰層不超過100米的情況下。」
「事實上,我認為這冰至少有300米。」說完,他調出分析軟件,模擬出了冰層的垂直影像,「你們看,整個地層都被填滿了。水系異能也沒這麼牛。」
「那蘇哥怎麼辦?」
鈴鐺急得快哭了,畢竟提出救援的人是她,本該是她去的,蘇興接替了她,這怎麼能讓她不自責呢?
大家一陣無語。
片刻後,葉奕抓起外套,拎過大夏龍雀就往外走。鄭峰連忙拉住他︰「葉隊,別急。」
「是啊,不如等李老的人來吧?」
葉奕苦笑︰「真等他們來,那家伙早就凍成速凍餃子了。」眼下的情況,他不是不明白,但葉奕有個優點就是死心眼,不試過,永遠不下定論。
看他這樣,豬哥只得聳肩。
鈴鐺立即舉手︰「我也去!我也去!我能幫上忙。」
鄭峰不出身,卻已利落地抄起了槍。他是行動派,既然葉奕做出了決定,身為副隊,他是絕不會反對的。
「你們留下。」然而,葉奕卻拒絕了。
「老……」
「山上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們人手少,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只是搜救的話,憑他一個人也能做到。
「我和你去。」鄭峰堅持。
「你跟我去了,這兩個怎麼辦?」葉奕一指鈴鐺和豬哥,「留下吧,要是半個小時候,我還沒回來,你再來找我。」
這話一出口,大家都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