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兔漸升,夜色愈濃。
兩個因為牽掛李敢而陷入不安的女人各自感到陣陣睡意襲來。
「 當!」
溫婉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想要起身向許仙兒告辭,忽然听到外面一聲異響。
這時刻,醫館里的人都應該熟睡了吧,是誰弄出的聲響?兩個女人警惕起來,她們小心翼翼打開房門,往外張望。
不好!
外面一個黑衣人,蒙著臉,手舉火把,正在指揮著三五名手下在醫館里撒潑一些粉末狀的東西。那是硫磺和松香,兩個女人都聞到了那嗆鼻的氣味。
「他們,他們這是要放火。」溫婉身體早已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地低聲對許仙兒說。
許仙兒血脈賁張,這里可是她祖上傳承下來的醫館,怎麼能讓它在自己手里,就這樣被人燒毀,她杏眼圓睜,沖了出去,大聲斥責說︰
「哪里來的惡徒,膽敢在醫館縱火!」
看到有人出來,蒙面黑衣人起先一愣,但是看到只有許仙兒一人,他嘿嘿一笑,內心鎮定了許多。
黑衣人這次來敢醫堂縱火,想要燒毀醫館煉丹房里的器械和藥物,那可是岐王趙?下的密令,趙老四在下令時千叮嚀萬囑咐讓黑衣人務必小心行事,切忌走漏風聲。
見到眼前只有一名白衣白裳的年輕女子,黑衣人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他向左邊的一名手下揮揮手,示意他上前殺了許仙兒。
那名身材魁梧的手下心領意會,拔出佩劍,就像許仙兒沖刺過來。
許仙兒正想再訓斥盤問,那會想到黑衣人一言不發就讓手下拔劍行凶,她驚愕地看著那柄寒光閃閃的長劍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驚恐中竟忘了躲閃。
「小心!」
就在長劍里許仙兒的身體還有尺許遠的地方,房間里的溫婉迅疾沖出,她的左手還纏著紗布,硬是用肩膀撞開了許仙兒。
許仙兒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避開那來勢凶狠的一劍,可是溫婉自己卻沒有能躲過劍鋒,那薄薄的長劍整個貫進了她細細的右手臂,又慢慢的拔了出來。
頓時間,鮮血四濺,染紅了溫婉的綠色上裳,也濺了她前面的許仙兒一臉都是。
「沒事吧,婉妹!」
許仙兒一把抱住頹然倒地的溫婉,淚水和血水在她臉上交融,她想到自己因為李敢的緣故,一直對溫婉警惕提防、故意疏遠,但是在這危急時刻,溫婉卻奮不顧身救了自己一命,不由得熱淚縱橫而下。
「沒事!仙兒姐姐,快,快離開這里。」
溫婉伸手想要推開緊緊抱住自己的許仙兒,她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那只被戳了一劍的手臂只是麻麻的,並沒有感到什麼劇烈的疼痛。
兩個女人相互攙扶著,站起了身子。
「離開?今晚你們兩個誰也別想離開了,就一起葬身火海,化為火鳳凰吧!」帶頭的那位黑衣蒙面人,看看眼前兩位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子,冷冷的說。
黑衣蒙面人顯然是受過嚴格的訓練,這辣手摧花的事情干的是眼不眨,心不跳。他見自己的手下舉著長劍,有些猶豫,就親自上前,奪過那位身材魁梧的漢子手中的長劍,徑直向還沒有站定身子的溫婉和許仙兒刺來。
寒光閃閃的長劍上面血跡未干,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陰森逼人。兩個相互依偎的女子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各自閉上了眼楮。
「兩位娘子快走!」
驀然一聲驚叫,憑空伸來一只手掌,握住了蒙面黑衣人的長劍。
許仙兒和溫婉睜開雙眼,發現正在敢醫堂療傷的陳三等人听到聲響,一起趕來,剛剛正是陳三用自己的血肉之掌,握住了黑衣蒙面人的寒光閃閃的劍鋒。
看著血滴從陳三的手掌和五指間汩汩滴下,許仙兒和溫婉臉色慘白,搖了搖頭,現在形勢危急,哪有退避獨活的道理。
陳三看到兩人搖頭,並沒有逃跑的意思,就大聲叫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兩位娘子,你們皆是女流之輩,你們可千萬不能出事,不然陳三怎麼向李敢表弟交代。」
「沒有一個人能跑得了!」
黑衣蒙面人一聲怪笑,他手臂一振,抽回長劍,化劍為刀,高高舉起向陳三砍來。
陳三見狀,急忙閃避,可是他沒有練過什麼武功,身形也不快,那黑衣蒙面人這一劍,實實在在砍在了他的左邊的胳膊上,傷口很深,可見白骨。
「啊!」
陳三一聲淒厲的慘叫,昏死了過去。
陳三等人,雖然人多,但是大多是文弱書生,那是這幾個手握兵器的黑衣人的對手,一時之間,死的死,傷的傷,哀嚎聲不絕于耳。
雖然形勢完全掌控在自己這邊,黑衣蒙面人還是有些焦慮,這敢醫堂就在御街旁,又靠近朱雀門,要是驚動了巡夜的鋪兵,可就壞了大事。
黑衣蒙面人決定快刀斬亂麻,他手握長劍,尋找著目標。
這時候,許仙兒正在給陳三上藥和包扎傷口,溫婉則是一手緊緊捏住自己傷臂上的傷口,靠在一張椅子上喘著粗氣。
黑衣人舉起長劍,鎖定目標,向背對著自己的許仙兒砍下。
「不要!」
溫婉遠遠地看到那柄鮮血淋淋的長劍落下,想要起身趕去搭救許仙兒,可是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量也使喚不出來。
那柄長劍帶出一片血雨,眼看就要落在許仙兒的粉女敕的後頸。
「不要!」
溫婉的叫聲越發淒厲,她閉上了眼楮,不敢看眼前這血腥的一幕。
「 當!」
溫婉听到長劍飛出的聲音,她睜開雙眼,看到剛才還在黑衣人手里的長劍,不知怎麼插在了離自己不遠處的一根柱子上,劍柄還在上下晃動。
黑衣人也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只是覺得哪里飛來一個鐵球,擊打在在自己的劍身上,虎口一松,自己手里的長劍就月兌手飛出。
「是李大哥,是李大哥來了」!
溫婉看到李敢神勇地從天而降,不禁喜極而泣。或許是危急時分,身上的潛力被充分挖掘,李敢這一擲的力量大得連他自己也有點不相信。
黑衣人模模額上的冷汗,他驚魂稍定,一個縱身,躍向溫婉身邊的那根柱子,拔下長劍,揮劍就向椅子上的溫婉砍下。
李敢的眼楮里全是怒火,自己不在敢醫堂,想不到竟然有人會對自己的醫館下手。他見黑衣人要對溫婉不利,身子前沖,手里握著剛剛從藥箱里取來的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向著黑衣人沖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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