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千年淚 第一章 醒來

作者 ︰ 天陌陌

迷迷糊糊,朦朦朧朧,我直覺口很干,全身像被火燒,難道人死了還會有知覺?

我詫異的想看看世人所知曉的陰府是何模樣,是否真有奈何橋、孟婆湯。可以親眼目睹那曼陀羅花的絢爛之姿,也不枉白白死了一遭,我暗暗有些期待。

漸漸地,一道白光侵入了我的眼楮,一絲絲,一縷縷。

當我可以看清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舊的土塌上,離塌邊不遠處的木桌上燃著幾只火燭。一陣香火之氣撲鼻而來,我詫異的掃眼四周,看見幾個僧人圍在一尊佛像旁,雙手合十念叨著不知所雲的佛經。我驚訝的想叫出來,張開嘴卻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聲音,想用力支起身子,卻發現這副身體根本就軟無力,難以重負。怎麼我身上穿的居然是一套由淡綠色的絲綢緞子裁制而成的宮裝,不是我早上起來時穿的那一身雪紡衣裙。

怎麼會這樣?!

我努力猜想著會到這種地方的原因,只記得自己在得了癌癥晚期後到了西藏的直貢提寺,參加活佛灌頂之禮時昏死了過去,難道這灌頂之禮還沒完畢,我還沒死,我還在西藏?

一陣略帶干澀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里,「小姐,你,你總算醒過來了,要是你醒不過來,箋兒也活不下去了。」抬頭見一個身著綠衣的清秀少女飄到了我眼前,她滿臉淚痕,但清麗的雙眸散發著掩飾不住的欣喜。佛像旁的幾個僧人見我醒來,也停止了誦經,雙手合十齊念了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和尚?對,那我還是在西藏的直貢提寺。」心里暗想到。

不過我什麼時候成了小姐?什麼時候還有個這麼俏麗的奴婢?我越來越覺得奇怪了,這灌頂之禮不會把我灌傻了吧,還是我再做夢?見她一臉傷心,頓時心生憐憫,忙伸手替她拭淚。

「謝謝小姐。」箋兒看著我,一顆淚珠掛在臉頰上,晶瑩剔透。丫鬟?箋兒?肯定是在做夢!我搖了搖頭,使勁掐了掐臉,只感覺一陣生疼,箋兒見狀忙伸手止住了我。

「小姐,你這是干什麼?」她小心翼翼地伏在我耳旁,輕聲說︰「我們已經逃出來了,別怕了。」我渾身一震,逃出來了?逃到這?這是哪?怎麼越听越離譜呢?難道我穿越時空了,不可能!我受的可是現代教育,怎麼會相信這些無稽怪異之事。

那幾個僧人走到塌邊,看著我,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緩緩念到︰「施主,既然已經醒來,就好生歇息,你的心力已很虛虧,切記勿再勞心,須修心養心,待半月後方可下山。」說完擔憂的看了我一眼,便轉身出了房門。我隨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扭頭望向門外,發現不遠處竟是層巒疊嶂的山峰,峭峻清幽,縷縷白霧飄蕩在山中,竟像是在雲中仙山般。

我得抓緊時間弄清楚這到底是哪?我急急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我們為什麼在這?」她听後竟嚇得從塌上彈了起來,驚訝的叫道︰「小姐,你,你該不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吧?"她伸手模了模我的額頭,再模了模她自己的額頭。

這個傻丫頭,不會以為我是燒糊涂了吧。她指了指門外,一臉擔憂的道︰「小姐,這是天蒼山的雪山寺啊。」天蒼山,是什麼地方,怎麼不是在西藏?難道真的是到了古代?看來得繼續確認。

想要再次確認是否這穿越的狗血劇真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我看著她的眼楮,深吸了口氣,繼續問道︰「說啊,我叫什麼名字?我還有親人嗎?」箋兒剛一張口,又把話咽了下去,低著頭慢吞吞地說︰「小姐,我,我不能說你的名字。」

「為什麼?」我驚訝的看著她,難道我這借尸還魂到了古代,連知道自己名字的權利都沒有。我氣急了,怎麼什麼都不能說。腦海里閃過想起剛剛她說的那句「我們逃出來了」。

腦袋一個激靈,突然激動的抓起她的手直直盯著她的眼楮問道︰「我們是不是逃犯?」

誰知她听到逃犯二字,趕緊捂住我的嘴,警覺地朝門外看了看。見她如此反應,頓時心沉海底。

她見我急了,便小聲的安撫我︰「小姐,不是奴婢不告訴你,是不能說啊,說出來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箋兒說完後把我的手放回被子,又笑著說︰「你這突然忘記了過去,還真是因禍得福了,不記得過去更好。從此以後,我就跟著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整個人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軟弱無力。怎麼我這麼悲劇,穿越到古代居然成了沒命沒姓沒親人的逃犯,還隨時都有被殺頭的危險。

我閉上眼楮,回想這突然來的一切,實在有些承受不了,既然到了古代,那我現代的絕癥應該不會帶來吧,這具身體不會有癌細胞吧。現代的我是不是已經死了,那我的爸爸和媽媽現在知道我的病變嗎?啊!思緒已完全混亂,直覺得胸口悶的慌。我嘆了口氣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箋兒憂慮的看了我一眼,行了禮起身準備離開。見她行禮的姿勢很是眼熟,恍然忙問:「等等,現在是什麼年代?「

見我醒來一直一驚一訛地,她好像已經有些適應,不緊不慢笑著說︰「文帝前元六年,小姐,你不會連這個都記得了吧?」

「文帝,漢文帝?」我驚訝地看著她,她點了點頭。

沒料道我居然到了漢朝,還好不是生在亂世。心底也暗自慶幸自己是到了我在現代最崇拜的朝代。

我看了看這具身體,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我模了模臉,小巧而精致,皮膚光滑細,不知道和現代的我有什麼不同。

我支起這具不堪重負的身子從這土塌上翻身起來,沿著牆壁走到門口,環顧了四周,發現這個地方是個舊的寺廟。而這座破舊的寺廟,香火似乎很不旺盛。腳踏出房門的一霎那,我被眼前的景色怔住了,眼下仿佛正是夏初時節,放眼望去,那一片片巍峨起伏的山丘,空翠四合,峰巒、溪谷、宮觀皆掩映于繁茂蒼翠的林木之中,青如黛,綠如墨,山間白霧繚繞,似真似幻。

我按照寺中靜悟大師的吩咐,仔細調養著,半月後,在箋兒的細心照料下,我的身子已日漸恢復。沒想到箋兒那丫頭的嘴到還挺硬,但經過我幾番威逼利誘後,終于還是說出了我的身世來歷。我本名叫蘇墨離,父親蘇泉甑曾是當朝從四品上的太中大夫,因才學俱優,文帝對父親甚是器重。

一月前,淮南王劉長圖謀叛亂,事泄被拘,文帝一怒之下,廢其王號,貶為庶人。卻不料幾日後內廷侍衛突然沖至我家府邸,翻出了父親與淮南王的親筆書信,人證物證俱在,經過幾翻審訊,最終文帝以「與淮南王勾結,圖謀密反」之罪,罷免了父親太中大夫一職,因念其在位期間,文治武略,頗有建樹,才赦免了死罪,連帶家眷發放西域塞外。

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從小甚是疼愛,怕我經不起塞外辛苦,將我的貼身丫鬟與我作了交換,讓箋兒帶著我投奔我的叔伯蜀郡太守王仲,而現在的天蒼山也屬于蜀郡地域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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