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太漢的未來,安慰他道︰「大人不必多慮,大漢乃民心之所向,大勢所趨,高祖雄韜偉略我知道大漢的發展,打下大漢江山,現大漢雖國力虛弱,只能以懷柔得太平,待兵強馬壯將才輩出之時,必將安內攘外,長駕遠馭,為世人創下一個太平盛世。」
周亞夫听後笑了一聲︰「借姑娘吉言,希望我大漢定會國泰昌運,長治久安。」看他似乎釋懷,我也微微一笑。
他突然面色沉重,眉頭一皺幽幽說道︰「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太子殿下這次為了救你,受傷嚴重,險些喪命,回宮後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來,此事被皇後娘娘知曉後,勃然大怒,當即處死了長樂宮的掌事太監和幾個宮女,將太子殿下禁足長樂宮,並下令傳你入宮受刑,可此事最後卻被皇太後給擋了下來。否則你可能早已命喪宮中。」說完後,周亞夫帶著疑慮地看著我︰「不知姑娘你與太後可曾認識,有何淵源?」
當听到這番話後,我才明白為何幽蘭說我害死了那麼多人,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劉啟在昨夜見我時,卻輕描帶寫的一笑而過。他被禁足,仍大膽違背皇後娘娘的命令,瞞過眾人,夜里前來看我,背後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那個充滿憐惜的眼神再次閃現在腦海,他對蘇墨離的用情至深,我深受感動,但這也僅僅只是感動。我暗自警告自己,我不是蘇墨離,我是凌鄢。
周亞夫見我不答話,輕聲問道︰「凌姑娘,你?」
蘇墨離有沒有進過宮,見過皇後和皇太後,我不得而知,和太後又有何淵源,太後為何會替我出頭。我更不得而知,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大人,我與太後未曾謀面,也猜不出其中的緣由。」我答道。
水窗低傍畫欄開,枕簟蕭疏玉漏催。
一夜雨聲涼到夢,萬荷葉上送秋來。
我坐在窗閣邊,看著遠處的亭樓,雕刻著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鮮花,栩栩如生,仿佛四季皆不曾來過,給人一種清新,耳目依然的感覺。
至那夜告別後,劉啟沒有再出現過,听周亞夫說,他仍被禁足長樂宮。在休養期間,周夫人隔日便會奉丫頭給我送來養身湯,箋兒也細心照顧,我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晨起梳妝時,發現雙頰也飄上了幾絲紅暈,伸了伸懶腰,深吸了幾口雨後清新的空氣,心情也頓覺舒爽不少,此時的我才感覺真正活了過來。
我向周亞夫提出想去長安城逛逛時,他猶豫片刻後終是允了,並派周府的丫頭容青相陪。
走在長安城的市井街道,我不禁感嘆長安城當時的繁華,難怪大漢會被譽為天朝,果然名副其實,而西漢時期的長安城也是最繁榮的。容青告訴我,長安城內有坊、有市,坊是住宅區,市是商業區,市坊分開,市有兩個,東市和西市。我目測了下長安城的街道大概寬十丈有余,每條街均分成三條並行的道路,中間最寬的街道是天子專用的御道,其余兩側供官吏和平民使用,「披三條之廣路,開十二之通門」,便由此而來。
放眼望去,美侖美奐的宅第鱗次櫛比,街道兩側弱柳青槐拂地而垂,枝葉繁茂,郁郁蔥蔥,所過之處,一群群嬌鳥,一雙雙燕兒在街邊屋檐上起起落落,給這座莊嚴肅穆的皇城平添了幾分柔和之美,
街道上各色小吃、各種新鮮玩意兒琳瑯滿目,我正沉侵在這熱鬧非凡的街市之中時,一輛寶馬七香車駕駛而來,車輪在這磚石路上飛馳向前,街上行人听見聲音,遠遠地便繞道而行,只見車頭御馬之人手持馬鞭,邊揚鞭邊喝斥道︰「閃開,都給我閃開!」那駕車人面帶凶怒,朝街道上的人吼道!馬車過時,路上行人、商道小販沒有及時閃躲,無論身上,頭上、臉上,那人均揮鞭甩下。百姓的衣服本是麻布粗料,下手重時,立即破爛,血肉外濺。沒想到天子腳下,竟有人如此飛揚跋扈之人。容青見狀,一把拉住我向道邊躲開。
幸好我們閃躲及時,馬車剛好從腳邊飛馳而過,我晃神後,看見前面一個身穿淺藍色衣裙的女子突然沖向馬車,眼見馬車即將撞上她,任憑旁人叫喊,而她卻雙眼呆滯,無任何反應,眾人均被這驚險的一幕嚇得張大嘴巴瞪大了眼楮,還沒等我眼楮眨完,那駕車人早已幾鞭揮斥在她的身上,開口大罵道︰「哼!叫你閃開沒听見嘛!」那藍衣女子甚是體弱,身子左右搖了搖,便倒在了地上。
誰知那駕車人見那藍衣女子暈倒在地,不但不停車,反而正欲揮鞭準備從她身上碾過,我實在看不過去,從沖上前去,使出渾身力氣,抓住他正甩下的鞭子,朝後拉住,狠狠地道︰「你的眼中,看不到人嗎?」那駕車人沒料到會突然躥出來一個人,回頭見是個小丫頭,立即用力抽動馬鞭,我緊握不放,手心的皮頓時被扯爛,血一點一點的流了下來。
「放手,哪來的臭丫頭,不想活了!!」那駕車人見我如此蠻橫,頓時氣的大吼。此時的我,也不知哪來的蠻力和膽量,街上的行人均靠著兩側,不敢向前,只在一旁支支吾吾,議論紛紛。容青見我如此,趕緊上前勸道︰「凌姑娘,趕快放了。」旁邊的箋兒更是嚇得直扯我的衣袖道︰「小姐,小姐,快放手啊。」
那駕車人正欲下馬,車簾突然被掀起,一個女子弱弱的聲音從車內傳來,詢問道︰「李福,怎麼回事?」話剛落口,便是一陣咳嗽,喘氣似乎有些困難。那李福見車內女子詢問,才收斂了剛剛的囂張氣焰,放了手中的鞭子,朝車內女子回道︰「小姐,是不知死活的亂民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我看向車內,一個青衣丫頭坐于車內,正扶著一個身著面容蒼白的女子緩緩坐起,只見那女子淡粉色華衣裹身,發髻上插滿了碧釵金步搖,她的臉本就嬌小,厚重的發飾壓在她的頭上,很不協調,想必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那青衣丫頭拍著她的背脊,擔憂的道︰「小姐,你可別怪李福,李福也只是想快些回府,好給小姐診治。」
「是否傷著什麼人?」那女子的聲音很細,猶如雨露點滴之音。
「回小姐,有一個姑娘被撞倒在地。」
「吩咐李福,把她帶回府上,不可再傷人。」
那丫鬟唱諾,李福下馬將剛剛倒在地上的藍衣女子扶上了馬車,在車簾被掛上的瞬間,那名小姐看到我的手在滴血後,示意丫頭遞給我一瓶藥,「這是小姐給你的天香斷續膠,姑娘擦些在手上,三個時辰之後,便可恢復。」
車簾拉上,李福便駕車而去,只是不再像剛剛那番飛揚跋扈。
箋兒抓起我的手,心疼的道︰「小姐,你看,你的手。」
我看著手掌的傷痕,再看看手中的那瓶藥,搖了搖頭,又笑了笑,箋兒見我不說話,以為我被剛剛的情形嚇傻了。看她那害怕的樣子,才是被嚇傻了。容青打開瓶子,給我抹了些藥,血便立即止住了,也沒有疼痛之感,看來這藥的確是治傷的良藥。
經過剛剛一幕,容青和箋兒早已沒了逛街的心情,見天色已暗,只好回府,想著下次有機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