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又降臨在庭院之中,眼前的光線漸漸變暗,起身回房後見桌案上擺放著一支玉簫,走進一瞧,居然是劉啟隨身配掛的那支。想著也無事,便拿起玉簫想了一首曲子吹奏起來,選了在現代的時候喜歡的那首《秋意濃》,想著正適合當下的意境,淒清蒼涼的曲音在夜空中響起。秋意濃
離人心上秋意濃
一杯酒
情緒萬種
離別多
葉落的季節離別多
握住你的手
放在心頭
我要你記得
無言的承諾
啊~不怕相思苦
只怕你傷痛
怨只怨人在風中
聚散都不由我
不怕我孤單
只怕你寂寞
無處說離愁
窗外一彎殘月正掛當空,斑駁的月光灑在院子里,放下玉簫的時候,隱隱覺得那桂花樹下有個人影,似是劉啟,他深邃的眸子藏著痛楚遠遠地望著我,是他嗎?還是我看花了眼。
晃了晃,才發現果真是自己看迷了眼,那桂花樹下一抹樹影被風刮的搖搖曳曳。心沉下去,他是將我忘了嗎?
還在夢中,便听見箋兒焦急的腳步聲行至塌前,緩緩睜開眼楮。
「小姐,瑜蔓姑娘在門外要見你呢,侍衛不讓她進,你快去看看。」箋兒急聲說道。
瑜蔓,她來了。我高興的立即起身,披了一件錦袍,便向門外疾步行去。本以為是姐妹久別重逢相見歡的場景,沒想到當我見到瑜蔓時卻痛心入骨,她那一張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雙眼凹陷暗淡無光,顴骨高聳。即使施了很厚的妝,卻更顯憔悴不堪。
她站在門外,見我出來,眼中淚水如決堤般流了下來,心里一陣難受,忙叫侍衛放她進來。
我拉她至屋內坐下,喝退了身後丫頭,只留下我和她,我知道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能承受的事,否則她不會如此折磨自己。
我捧著她的臉,任由她揮淚而泣,我伸手替她把淚擦干,又為她把耳旁的亂發捋至腦後,過了半晌,她才漸漸平息下來,一陣抽噎。
「能說了嗎,蔓兒,這是為何啊?」我擔憂的問道。
「姐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尹公子,對不起爺爺,對不起所有人?」蔓兒哽咽的道。記得在河內郡時,蔓兒寫信告訴我遇到了心愛之人,應該就是她口中所說的尹公子吧。
我輕拍著她的背,安慰笑道︰「這是哪的話,你怎麼會對不起這麼多人,就算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姐姐也不會怨你。」
她抬眼,淚眼婆娑的望著我,「姐姐,蔓兒這次將會得不到你的原諒,你或許永遠也不會原諒蔓兒。」我以為她會說地煞門暗殺我的事,笑笑說,「放心吧,蔓兒,我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你知道的,也不是你願意做的。」
她微微一怔,愣愣的道︰「姐姐,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搖了搖頭,說︰「姐姐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蔓兒是我最親的妹妹。」她突然一把摟住我,一字一句帶著哭腔說道︰「姐姐,對不起,蔓兒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但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要我嫁給太子殿下,蔓兒不願,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腦中一片空白。听不清蔓兒說的什麼,只覺得血液冰冷,胸口悶的發疼,心痛如絞。蔓兒要嫁給劉啟,呵,怎麼會這樣。
知道他會娶別的人,但不曾想竟來的這麼突然,也不曾想這個人居然是自己最親的妹妹!
當箋兒過來扶我的時候,蔓兒已嚇得不敢再泣聲,只是呆呆的看著我,一陣秋風拂過,那幾株桂花樹上飄飄落落的花瓣灑滿了她的肩頭,我想伸手為她拭去,但我的手卻終是落在半空中,根本夠不到她的肩。
迷迷糊糊的睡著,不願醒來,一天的時間卻仿佛過了整個四季般,隱約听見耳邊箋兒弱弱的嘆息聲從門外傳來。
這幾日劉啟沒再來過,也是因為這道聖旨吧,只是他為何不來,連道別都不能嗎,我本知道自己和他不會有結果的,我其實根本不會怨他。淚珠順著臉頰滑了下來,滴在了枕上。
帶著戾氣的聲音響在耳畔,「你就這樣折磨自己嗎,這樣太子殿下他會開心嗎?」我睜開酸痛的雙眼,見幽蘭站在塌前,滿臉嗔怒,又帶著幾絲擔憂。
我不知說什麼好,幽蘭坐在塌上,看著我的雙眼說道︰「太子殿下回宮後,為懇請皇上收回旨意,在未央宮外跪了兩天兩夜,暈了過去,他這樣為你,值得嗎,你就這樣不讓自己好過,他會安心嗎?」幽蘭說完,用袖子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怎麼這麼傻,聖旨已下,便是覆水難收,君無戲言,怎可隨意更改,更何況我本就是個無名無份的人,根本不可能嫁于他。
我欲起身,但因這幾日未進食,身子很是虛弱,幽蘭一把扶住我,讓我靠坐在床塌上。
許是太久未開口說話,聲音黯啞,「回去告訴太子殿下,我很好,他不必掛念,也不必為我遷怒了皇上,既然無法改變,便接受吧,只希望他今後好好對待蔓兒。」幽蘭听後點了點頭,走至門口,又回頭憂慮的看了我一眼才緩緩離去。
我叫來箋兒為我梳洗,穿了一件淺綠錦袍,坐于鏡前,才發現這幾日居然清簡不少,嘴邊一絲苦笑,這是為何,早已知道古代女子的命運本就如此,卻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甘受苦熬。
以為面對我和他的結果時,可以很泰然,卻不曾想依然是撕心裂肺的痛,以為自己身為現代人,不會被情愛所絆,卻不料感情根本就是時空阻擋不了的。
不能再這樣下去,前面還有很長的路要我走,還要救回遠在西域的父親,為蘇家洗清冤屈,還有瑜蔓,她也與我一樣難過吧,不,或許她比我更難過,畢竟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而她卻並不知道,她應該是深愛著那位尹公子的吧,只是可嘆有情人終難成眷屬。
我叫箋兒為我準備些膳食,想先填飽肚子,再去看看瑜蔓,她此時最需要我,我還沒听她講她和尹公子的故事呢,只怕她進宮以後再也不能告知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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