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思歸續——似是故人來(GL) 君莫思歸續——似是故人來(GL) 第一百二十章

作者 ︰ 洛兒殷

轉眼間,離開蘇曼已經一星期了,在距離她住處足夠遙遠的另一個區找了家酒店住著,刻意回避著可能與她重疊的一切,她常去用餐的餐廳、她每天開車會經過的街道,甚至連和她共同有著交集的人,包括我師傅凌渺颯也一律被我劃進了暫不聯系的那一列里。

事務所那里也請了長假,每天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附近的公園里呆坐著,或者去醫院看望一下張小荷。听說她父親上次離去後仍是不曾死心,後來又來過一趟,卻因為有警察的阻攔才悻悻作罷,我不由關心起這案子的進展來,按說誘拐小荷的人已經找到了,對方也對此事供認不諱,可為什麼小荷口中那個囚禁了好多和她一樣大女孩子的巢點卻始終沒有暴露出來呢?到底是犯罪分子太狡猾、狡兔三窟,還是警察們根本就不重視這個案子,所以不作為?

好好的一個國假就這麼不知所謂地過去了,蘇曼最終還是沒有出去散心,她說度假山莊整個工程已經開始動工,她不放心,總是要過去看看的。而我除了勸她不要凡事都親力親為之外,卻因為深諳她嚴謹的性子,其他話也無從說起,尤其她每次都會問起我在家中情況如何,我無力編造,亦只能昧著心腸說一切都好,次數多了,連她的電話接起來也漸漸有些變了味。

到底是顆簡單的心,又怎麼受得了和最親最愛的人也要蒙著一層面紗相對呢?

沒情緒上網,又懶得看電視,窮極無聊下打了車去影城看電影,也不挑題材,買了最快播映的一部便隨著人潮呼啦啦涌進播映廳。特無聊的愛情文藝片……一百分鐘倒是睡去了一半,再出來時連剩下的一半內容也忘得差不多了。不過人若是內心淒楚了,混跡在洶涌的人潮中卻怎樣也好過孤零零一人在屋中待著吧,哪怕這人潮中根本沒有一張相熟的面孔,更不會有一雙溫柔手來撫慰我內心的寂寞。

看完電影也才七點不到,不想回去,于是買了一杯女乃茶一支熱狗就在路牙上坐下了,一邊看著人來人往,一邊填著肚子。吃喝完畢已經是一刻鐘以後,那會兒我只是懷揣著不能亂丟垃圾的好公民心態掄圓了胳膊想把喝剩的女乃茶杯子扔到前方距離我不過兩米遠的垃圾桶里,天知道就闖下大禍了。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仗著自己年富力強妄想百步穿楊直接把垃圾丟進垃圾桶,誰成想我那不負責任的眼神和臂力出賣了我,那個一刻鐘前剛剛給予了我溫暖的杯子在夜色中帶著淋灕的粉色水滴劃過一道不甚完美的弧線後,完美地砸進了一個路過的倒霉鬼懷里。

「Shit!」

我听到一聲低罵,嚇得我立刻站起身來,呆愣愣看著面前那本大步流星走來此刻卻如被點了穴一般瞬間站定的人︰女人,一個年輕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女人,一個很漂亮還很眼熟的年輕女人……

紀予臻臉色發白,一雙烏黑如墨的眼瞳瞬間的驚愕後,亟聚而起的怒氣蓬勃待發︰「即墨思歸!」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當然沒有錯漏倒霉鬼紀予臻上身自脖領子而起一直到腰月復處那淋灕不盡的女乃茶汁,好好一件純黑色的襯衫算是毀了。急匆匆自褲袋里一陣模總算模到一包面巾紙,我唰唰抽出兩張便湊上前去︰「我幫你擦干淨!」

紀予臻抬手便將我手打落一邊,我看到她眉心幾乎皺成一團,表情又是憤怒又是郁悶,只好訕訕地收回手來。不知怎麼跟她解釋自己的無心之過,想了想,我提出了一個十分月兌線的建議︰「紀小姐,你看這樣行嗎,你現在把衣服換下來我立刻幫你送去清理干淨?」

隨著她惡狠狠的一瞪,我才幡然醒悟︰換下來人家身上穿什麼啊,這麼薄一件襯衫,里頭肯定是只剩內衣了!

紀予臻不再理會我,從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包紙巾抽出幾張飛快地擦了擦弄髒的襯衫,而後才瞪我一眼。「你在這做什麼?」

「我剛看完電影。」雖然覺得她問得很奇怪,我還是照實答了。

「一個人?」她似是微有詫異。

「嗯。」

待要再說什麼,揣兜里的手機卻驀地響了,竟是我一個月前下訂的那家珠寶店。我忙接了起來。

「即墨小姐是吧?這里是XX珠寶,XX區分店。」

「是,請問是我要的那顆藍歐珀戒指已經到貨了嗎?」蘇曼的生日我一早便上了心的,雖然明知她根本不缺珠寶首飾仍是不能免俗地想要送她一顆戒指。只是戒指好買,選材上卻讓我費盡了心思,最終決定選擇了歐珀,不僅僅因為它是十月的誕生石,更因為它的寓意︰希望與純潔,幸運與安樂。我想我的蘇曼,她應該擁有這些。

「是的,我們老板在拍賣會上成功拍得了這顆戒指,不知即墨小姐何時方便過來取貨呢?」

記得剛下訂的時候,我只是看到照片便對它一見鐘情了,來自墨西哥的透明歐珀石,純淨如水,通體蕩漾著海灣般的蔚藍,強光下色如水晶般剔透,而弱光下更如坦桑藍一般凝厚。因為蘇曼生辰的緣故我對歐珀石也頗有研究,一眼便知這顆歐珀成色極佳,再加上鑽石瓖邊,鑄成玫瑰花形的鉑金戒身——喜不自持之下卻听說現貨還在香港,幸好店主說這顆藍歐珀戒指馬上會和其他一百多件首飾一起進行拍賣,而她因為有幕後關系十拿九穩,我便毫不猶豫地下了訂。

「我現在就可以過去!」掛了電話我便要打車去往珠寶店,走出一步才想起被我弄髒了衣服的紀予臻。看一眼她衣服上那難看的一道痕跡,思前想後,我道︰「紀小姐,要不這樣,回頭你把清洗這件襯衫的賬單發給我,你看可以嗎?」

紀予臻涼颼颼地看我一眼,卻對我的建議不置可否。我急著要走,只好實話實說︰「我現在有急事要走,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可以嗎?」

影城門口打個車怎麼這麼困難!連著攔了幾輛車都被人截胡之後,我沮喪地嘆口氣,正要繼續加油,一輛火紅色的跑車驀地挾著滾滾煙塵停在了我身前不遠處。

「上車。」傲氣十足的聲音熟悉地令我想假裝沒听見都不行,紀予臻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眼底的意味卻又是清楚分明的不容拒絕。

我只好心虛地坐了上去。「去哪?」

「你毀了我的衣服,不應該賠一件給我?」

「應該,可我今晚真的有事,我急著取一樣東西。」

「OK,我先送你去取東西,然後你陪我去買衣服。」紀予臻果斷替我拿了主意。「地址。」

倒是可行。報了地址,就見她腳下一轟,很快便到了那家珠寶店。我付了尾款,抱著心心念念的戒指回到車上,大概是表現得太過在意讓紀予臻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冷嗤一聲︰「什麼破玩意也寶貝成這樣?」

「這不是破玩意。」我認真地說。

她看我一眼,驀地伸手便拿過盒子打開看了看,「歐珀啊?我以為什麼稀罕東西。你喜歡這個?」

我不給她多看的機會,趕緊拿了回來放好。「這是十月的生辰石,我買來做生日禮物的,有特殊意義。」

紀予臻忽然看我,目光中有著短暫的思量。「你生日?」

我一怔,心知她誤會了,忙解釋道︰「不,不是我。」

「那是誰?蘇曼?」紀予臻驀地冷笑,「什麼生辰石,騙小女孩的東西你也信。即墨思歸,你多大了?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能當上律師。」

後來再憶起這件事我想那會我真是人來瘋了,何必要跟眼前這位大小姐去爭辯呢?可當時情況卻是我怎麼被她嘲諷都好,就是絕不可以被她嘲弄我的專業素養,于是我忍不住分辨︰「要不要給你檢查下我的證件啊?」

「證件?證件算什麼。」紀予臻嗤我,「考到司法證的書呆子多得是,能成為大律師的有幾個!」

「你又知道我是書呆子了?」我悶悶地頂嘴,此時就是想歇了戰火也不行了,這個小鼻子小眼的女人,我無心冒犯她卻句句相逼,現在都開始人身攻擊了。

「笨手笨腳婆婆媽媽還喜歡發呆。」鏡面里我清楚地看到紀予臻惡毒的冷笑,「勸你還是趁早轉行吧。」

我更郁悶了,「紀大小姐,弄髒你的衣服我很抱歉,無論你是要送去清洗還是要換件新的我都會如數賠償,可是請你注意下你的措辭,我們好像還不是很熟?」

「不用很熟就能看得出來。」

她的聲音驀地冷了下去,像摻著冰渣子一樣冷津津地便對著我砸了過來。我不禁微微怔住,她生氣了?可,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啊,難道就許她攻擊我,不許我反擊麼?

不知道她又怎麼了,橫豎和她的情緒是不在一個頻道上,我也懶得問。車子很快駛入附近一家大商城的停車場,她停穩了車子後看也不看我一眼便下了車,我只好隨後跟上,看她一路踩著恨天高殺進商場,老馬識途地進了一家國際上赫赫有名的專賣。

「哎呀,紀小姐您來了,晚上好。」

紀予臻的級別,想來店員都是招待不起的,店長得親身上陣。她也不廢話,扭臉挑了幾件上衣便進了更衣室。

左右無聊我拉張椅子坐了下來,很快便有店員倒了咖啡送到面前。正心不在焉地喝著,遠遠竟是看到仲夏的身影從一家店里出來,眼看著便是直奔我所處的位置而來。揉揉眼楮,再仔細看一看,真的是仲夏!完了,這要讓她遇見我,回頭再跟蘇曼一說——這還得了!我一驚之下當即跳起身,一伸手便抓過店員手里拎著的一件衣服,「不好意思啊,我試試這件!」

直沖試衣間而去,卻撞上紀予臻正換了衣服開門出來,我忙道︰「紀小姐,幫我個忙!」

她不由微微挑眉,一雙杏目瞪著我,眼神明擺著是讓我有話說有P放。

「等下安仲夏安小姐可能會到這里,千萬別跟她提起你見過我!」我說完便拉開一間更衣室門鑽了進去,砰一聲鎖上了。

大亮的燈光下,我清楚地在碩大的更衣鏡里看到自己一臉的潮紅,一顆心緊張得更是幾乎躍出胸腔。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許是幾分鐘,也許是更久,我听到敲門的聲音,紀予臻涼涼的嗓音隨後響起︰「出來吧,人走了。」

我這才吐出了那口一直在肚子里盤旋的郁氣,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了出去。紀予臻雙臂環抱在胸前,眼神復雜地望著我,「你有什麼事?」

我尷尬地笑笑,「沒。」見她身側的椅子上已然放了兩個提袋,我忙問道︰「紀小姐,你買好了嗎?」

「即墨思歸,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好騙?」紀予臻壓根就沒信我。「為什麼躲她,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我有意回避了她的疑問,想了想還是先把她的賬單付了最實際。掏出卡便要遞給店員,可遞過去的一瞬卻發現竟然是酒店的房卡,我嚇了一跳,趕緊縮手。

饒是我動作極快,紀予臻仍是看見了。眉頭登時蹙了起來,她不動聲色地看我繼續掏卡。

店員卻連連擺手︰「紀小姐已經付過了!」

我不由怔住,「紀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叫我來不就是為了賠她衣服的嗎?

「沒什麼意思,我改變主意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看我,示意我幫她拎起提袋,率先走了出去。「走吧。」

我一頭霧水地跟著她一起出了店門,下樓,離開。在她仍示意我上車之後我趕緊拒絕︰「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你還欠我一件衣服。」她若無其事地開口。

「……」我郁悶了,「那你剛才又不讓我付錢?」

「我想去看看海。你陪我吧。」她卻渾然不理會我的低喊,驀地揚起臉來,忽然便丟下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怔怔望著她,一貫凌厲冶艷的眼神消淡了,竟是浮上一絲淡淡的愁惘與廖然。饒是轉瞬即逝,我仍是敏感地捕捉到了。「紀小姐……」本想問問是不是陪她看了海就當是賠過衣服了,可那一瞬,被她那樣的眼神刺到,我竟是心頭一堵——

怎麼也問不出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PS感謝小瘋子的炮炮,1234567筒子的手榴彈。

感謝調調、小皮衣、熊貓親以及人民大劇院的紅領巾同學的雷~

把女乃茶撒到別人身上真的是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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