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過來 第17章 (修錯字)

作者 ︰ 金大

晉王並沒有等那些人打掃完戰場,基本上差不多把事情吩咐完,他就準備啟程回去。

他昨晚一夜沒睡,到了現在始終都沒顯出倦意來,眼神始終帶著凌厲,哪怕是跟他對視一眼,都會緊張的直冒汗。

可是等他要離開的時候,卻沒有再選擇騎馬,而是專門調了馬車過來。

到了此時那些屬下隨從有些跟著王爺一起回去,有些則繼續留下打掃戰場。

人員有序的進行著,此時天空已經方亮,昨夜林慧娘緊張的都忘記冷了,現在身上被太陽炙烤著,她才忽然發現身體終于轉暖了一些。

從山坡下來,準備上馬回去的時候,林慧娘忍不住的又往城內看去,此時城內的火已經熄滅了,只是那些黑煙還在冒著。

那種淒涼之感壓的她心里沉沉的。

晉王早已經被人伺候著上了馬車,等她跟著坐進馬車的時候,晉王已經在里面坐穩了。

馬車內空間不是很大,林慧娘沒敢太往里走,她知道自己只是進來伺候的,再說她也不想挨的王爺太近,她縮在馬車外面,一邊扭頭整理著馬車的簾子,一邊偷偷的長出口氣,她現在只要看見這個晉王就覺著胸口沉沉的,簡直壓的她都要喘不上氣一般。

馬車里有軟軟的靠墊,晉王到了這個時候終于露出些微的倦容,他倚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他肯定累了,這一夜他雖然話說的很少,可排兵布陣,哪一樣不需要他親自謀劃。

林慧娘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馬車搖搖晃晃的,晉王大概是坐著不那麼舒服,可要躺下的話,這輛臨時征調過來的馬車又不夠寬敞。

晉王也不睜眼,直接一勾手指,林慧娘以為他是有什麼要吩咐呢,她忙俯身過去听他差遣。

哪知道她才靠近,晉王卻直接把她扯了過去,把頭枕在了她的腿上。

那是毫不客氣的一個動作,簡直就跟找個枕頭來枕一樣。

林慧娘嚇了一跳,可卻不敢動,這殺人大王正枕著她的腿呢,這要一動,給他磕到了,他還不給她斬立決了。

林慧娘心里這個別扭。

倒是晉王自從枕上慧娘的腿後,人就放松了不少,他睡的很快,一點戒心都沒有。

林慧娘望著這樣恬靜安寧的人,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完全沒辦法想象,此時枕在她膝上的男人跟剛才的那個是同一人。

等到了駐地後,老遠的已經有藩屬國的人在候著他們了。

林慧娘不知道這個西諾藩王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場突襲的。

不過此時西諾藩王的表情跟剛開始迎接晉王時截然不同,之前這個西諾藩王只知道巴結奉承晉王,現在再見了晉王,他已經沒有了昨晚那副刻意親近的樣子,整個人都是匍匐在地上的,一見晉王從馬車上下來,西諾忙幾步爬過去,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口中喊著︰「恭喜晉王旗開得勝……」

晉王已經懶得應酬這種廢物藩王,他敷衍的點了點頭,淡淡道︰「藩王客氣了。」

他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就帶著眾人往暫住處走去。

林慧娘是在晉王下車後才跟著下去的,她剛才被晉王枕的腿都麻了,現在一下了馬車就覺著腿軟。

她一邊緊跟著晉王,一邊不斷的用手去揉腿肚。

倒是進到房內後,晉王瞟她一眼,眉頭輕皺了下︰「你去梳洗一下。」

林慧娘莫名其妙的,心說他好好的讓自己梳洗干嘛。

這里條件不如晉王府,可也有獨立洗漱的地方,等林慧娘對著銅鏡照的時候,她才猛的發現自己都有黑眼圈了,而且一臉的憔悴,一聯想晉王那副樣皺眉的樣子,慧娘這個心理別扭,他倒是回來的時候睡眠充足,他怎麼就不想想人肉枕頭都累成什麼樣了。

慧娘趕緊洗了臉。

再見他的時候,就見晉王已經被人服伺著洗漱完了,還換了新的衣服。

他面前還擺了個食桌,有試毒的人在挨個的試著那些菜肴,哪怕那些菜肴都是由王府的親隨做的,可在這種也是絲毫馬虎不得。

等她過去的時候,慧娘還以為又要伺候他進膳呢,卻沒想到晉王隨口的說了句︰「一起吃吧。」

雖然這是天大的恩寵,林慧娘卻不大領情,跟這麼一位王爺在一起吃飯,她寧願端著碗蹲門口吃,起碼吃的沒心理壓力。

不過他都開口了,就沒拒絕的可能,除非是她不要命了。

林慧娘硬著頭皮的坐下來。

晉王雖然讓她陪著吃飯,可在吃飯的時候卻是一聲不吭,林慧娘也是嚇的厲害,她碗筷都不知道該怎麼用了,饒是學過就餐禮儀,可面對這位的時候,就是止不住的害怕緊張。

到最後明明有著滿桌子的飯呢,林慧娘卻是沒敢吃上幾口。

而且在他們吃飯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很大的意外,明明是大勝仗,整個地方都在高興呢,卻沒想到飛來橫禍,很快又有噩耗傳來,在運輸那些大炮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環節沒處理好,居然發生了爆炸。

那些好不容易搬到山上的大炮瞬時都炸的不能動了,而且除了這些損失外,那些在旁邊的兵士被炸死炸傷的更是不計其數。

這下原本正在高興中的戰局,明顯是罩上了一層陰霾,那些原本還指望這些大炮能過去立功的將領,更是大失所望。

再來被送回來的傷員傷的之慘,更是給大家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郁,這種炸傷跟刀砍箭刺不同,很多人在被炸後都被感染了。

最可怕的是黽地天氣悶熱,濕度大,這種地方壓根就不適合病人,更何況這種外傷最怕這種濕熱天氣的。

原本祥和的駐地漸漸的變得壓抑起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甚至可以听到那些止不住疼的士兵在哀嚎。

林慧娘好幾個晚上听著那些聲音都覺著慘不忍睹。

而且自從得了那個消息後,晉王的臉色就很不好看。

林慧娘也是膽戰心驚的,生怕有個什麼給王爺得罪了,幸好王爺要忙的事情也變多了起來,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忙到很晚才會回來,回來則什麼都不會說,躺下便睡。

這樣早起晚回的,慧娘倒是落個清閑。

倒是那天慧娘正準備給王爺取點夜宵呢,她忽然就看見軍中的李大夫正在清點著很多木桶,之前她在王爺身邊見過這個李大夫,知道他是軍中的醫生。

只是很奇怪,那些木桶怎麼都帶著酒味的,她當下就緊張了起來,軍中是禁止飲酒的,晉王治軍很嚴,喝酒可是可以直接被亂棍打死的。

她心里奇怪,趕緊過去說道︰「李大夫,你拿這些酒做什麼,軍中可是禁酒的。」

李大夫原本正在點酒的數量呢,見來的是王爺身邊的近侍,忙客氣回道︰「哎,大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晚上你也該听見的,那些受傷的人傷口總是好不了,里面膿水直流,實在是疼的慘不忍睹,我特意求了王爺,給那些人備了些酒,希望喝醉後就不那麼痛苦了。」

林慧娘听了都覺著恐怖,她沒想到情況會那麼嚴重,都需要成批的送這麼多酒的程度了。

那得潰爛的到什麼程度,再一聯想偶爾听到的那些,王爺的住處可是離得那個傷病營地很遠的,居然都可以听到……

林慧娘望著那些酒,忽然就想到個事兒,她趕緊對那個李大夫說︰「李大夫,你要方便的話就給我一桶酒吧,我不是用來喝的,我想試試別的可以幫你的辦法。」

對那些人來說那簡直就是活在地獄一般,可是對她來說卻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既然想法已經浮出來了,要是不去做的話,她也怕心里不舒服。

李大夫是從王府里跟出來的,知道這人很得晉王寵愛,再說這種劣質酒也不值得什麼,便找人抬了一桶給她。

拿到酒後,林慧娘也有點犯愁,在現代隨便就可以做的事兒,此時卻是要攪動腦筋才能找到合適的東西。

黽地又是個貧瘠的地方,更缺少能工巧匠,她索性就地取材,找那些內伺幫忙找了一些皮子。

不管是什麼豬皮牛皮還是馬皮,只要是結實沒裂口的她都要了,然後她有找了那些會縫制衣服的人,幫忙把那些皮子縫制了個口袋一樣的東西,又縫制了個圓筒。

倆者相互餃接,就成了一個可以過濾東西封閉甬道。

她的想法很簡單,與其喝這些酒麻痹自己消除痛苦,干嘛不做更積極點的東西呢。

把這種酒的濃度提高的話,不就可以提純到醫用酒精的濃度了嗎,外傷的話,有酒精消毒怎麼也比等著傷口潰爛的好吧!

而且這些只是小動作,晉王那種日理萬機的人,未必會知道。

只是想法很美好,真實驗的時候,慧娘就發現情況完全不妙,她第一次試驗就出現了問題。

她開始沒經驗,燒的火太旺了,把酒直接就煮沸了,這下可好,壓根得不到她想的要效果。

她不得不小心的降低溫度,努力的保持在水的沸點以下,然後就是那個縫制的皮管子的降溫了,她起初是用的大水盤,不過發現過了一陣後水盤的里水就會溫度高起來,于是她不得不又想著辦法的及時換冷水去涼這個過濾管。

再者就是效率太低,總覺這種簡易版的蒸餾方式太慢了,過後她想了想,才猛的想起來是空氣流通的太慢了,需要換氣,可要換氣的話,就又有麻煩來了,這樣折騰了足足一天,她才把設備調整好,到了第二天才算是正式開始。

終于在經過幾次提煉後,東西雖然越來越少,可味道也越來越濃郁了。

雖然知道這些液體濃度已經很高了,可具體的酒精濃度,慧娘卻是不知道的。

她記得好像醫用酒精是七十多度的,再高的話會對身體有不好的影響,低的話會沒有效果,之後七十多度的才可以,可具體自己做出來的是多少濃度的,她怎麼會知道,光靠推斷的話也推斷不準啊。

慧娘這個發愁,心說自己個機械專業的,現在居然要半路出家搞化學跟醫學,真是吃飽撐的,可是既然已經做了,她又是個喜歡鑽研的性格,索性就又找了些生石灰來吸收酒精里的水分,這樣弄完後,再一推導,就大概的能估算出里面水跟酒精都是多少了。

幾次試驗後,終于是兌出差不多的酒精了,到了這個地步,顯然就需要個人來實踐了,只是傷員雖多,可找什麼樣的人合適呢?

林慧娘為了發揮酒精的效力,忙帶著新鮮出爐的酒精往傷兵那去。

之前她一次都沒進過傷兵的地方,那時候她可怕見到血肉模糊的東西了,現在她則大著膽子去看那些人。

她進到傷病的帳篷里的時候,四下看了看,那些傷太重的她不敢過去,可是輕傷的那些還有希望救回來呢,她也不敢說自己這個東西保準不保準,倒是有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顯然是傷的不輕,她看到後,很快的走過去,客客氣氣的說道︰「我看你胳膊有傷,我現在有點家傳的藥,專門治這種化膿的傷的,你要不要試試。」

現在都是死馬當活馬醫的,那三十多歲的男人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行了,听到這個,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看了眼太監打扮的慧娘,他是年長的人,知道這種內侍都得是王爺身邊伺候的,沒準真就有什麼靈丹妙藥呢,當下就說道︰「謝謝大人,只要有用您就試試吧。」

林慧娘小心的拿了煮過的布去擦傷口,她知道酒精擦傷口會有點疼的,可沒想到她剛擦了一下,那個男人當下就嚎了出來,哎呦的就一聲大叫。

林慧娘嚇的就停下了,那大叔更是疼的直喊道︰「大人,我們都是苦人,你這個祖傳的東西我享用不來,你還是拿走吧。」

這明顯就是疼的受不了要趕人的節奏。

費了半天勁弄出的這點東西,簡直就跟熱臉貼了冷**一般,林慧娘低著頭抱著懷里的東西,無精打采的,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後悔,她怎麼就不長點教訓,這種時候做這種事兒,簡直是白痴。

再說又跟她沒有關系,她多余管這種閑事兒。

她正說往外走呢,倒是有個在地上躺著的少年,忽然拉住了她的腳,低聲的喊了一句︰「大人,我想試試您的藥。」

林慧娘忙俯身看向那個少年。

那少年的歲數不大像是當兵的,一看就是個稚氣未月兌的小少年。

「大人,我腿上的傷不好好了,他們說要據掉我的腿,我要沒了腿,家里人是不會要我的,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大人您好心幫幫我,把您的藥給我試試吧。」

林慧娘原本沒想找這樣的人試的,對這種傷,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因為酒精這種東西又不是什麼治病的神器,很多時候都是靠的別的,它只是個輔助的功能,而這個少年明顯是創傷口過大了。

她也不敢給對方太多希望,便遲疑的說︰「我這個只是家里的一個配方,具體有沒有用我也不知道,而且還會疼……」

剛才那個傷口不大的都疼成那樣,這少年的傷口這麼大,萬一沒效果還讓人受罪,豈不是她的罪過。

那個少年卻是淺笑道︰「大人,您只管用,不管好壞我只當是我命里該有的。」

林慧娘這才下定決心要幫這個少年擦一些試試。

只是等她打開少年腿上的傷時,看到他整條腿的潰爛面後,她都要嚇到了,她沒想到人的肉可以潰爛成這副樣子,她當下都干嘔了下。

隨機她又覺著挺尷尬的,幸好那少年表情未變,他早知道自己的傷,再說這種地方每天都有人會死。

林慧娘忙沖那個少年歉意的笑了笑。

她用的時候,很怕少年會喊疼,可這個少年卻是一聲都沒有吭過。

林慧娘也不知道怎麼樣,第一天倒瞧不出什麼來,第二天也不大瞧得出來,肉也沒覺著又怎麼樣。

林慧娘心里著急,她知道每次她給少年擦藥的時候,少年都會疼倒極點,他一聲不吭,可是手指甲都已經掐到手心里了,這要是還沒效果,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對這個少年交代了。

她心里壓力大,最近幾天她已經跟這個少年很熟悉了,知道他歲數小,又是呆頭呆腦的,所以大家都習慣叫他小木頭,忍不住的對他說︰「小木頭,我這個藥不是救命的藥,就是沖沖你傷口的髒東西,可你每天都這麼疼,我真的怕你白疼了……」

「大人,您沒發現嗎?」小木頭說話的時候眼楮都是亮的︰「我的傷口一直都沒變壞,以前每天都會多壞一塊的,可最近自從擦了你的藥後,那傷口就沒再變大過!!」

這話簡直就跟給了林慧娘一劑強心針一般,她心里高興,照舊每天抽空去給小家伙上藥。

她這麼忙忙碌碌的,晉王那也沒閑著,有天慧娘在給小當兵的擦傷口呢,就听見有些人在議論後面的戰事兒。

自從天險浣城打下來後,剩下的就是一舉攻破水寨了,只是那個水寨幾百年下來早修葺的堅不可摧。

原本還指望那些大炮可以把那寨子打下來呢,沒想到出了這種意外。

「不過要是打下來也未必好,水寨好打,可是那些戰船卻是後患,那些大船那麼大,隨便一跑,躲到哪個島上,過個一年半載再出來作亂,又是麻煩,反正不好弄啊,而且這次炮炸的也是蹊蹺……」

周圍那些人搖頭嘆氣的,都是一副仗不好打的論調。

看樣子還得打持久戰,林慧娘忍不住的想,晉王那人看著沉穩,可其實那人脾氣要多暴躁就有多暴躁,讓他打持久戰,那不是開玩笑嘛。

不過最近的確是看到晉王越來越沉默,難道真的那麼緊張?!

在听著這些軍中八卦的時候,林慧娘倒是驚喜的發現小木頭的傷口不光被控制住了,傷口隱隱還有結痂的趨勢。

而且很快的小木頭腿要好了的事兒不脛而走,林慧娘轉天再過去看小木頭的時候,就看見之前趕她走的那人正捂著胳膊等著她呢,一見她進到帳內,那人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笑眯眯的對她又是鞠躬又是磕頭的說︰「大人,您可真是菩薩心腸,您那個祖傳的東西能不能再賞給我一些……」

林慧娘當初被趕的很郁悶,可她不是小氣的人,見對方又跪又拜的,她很快的拿出一些倒給他說︰「這種東西一般不會礙事的,不過你用的時候一定要用煮過的布擦,一天擦幾次就行了。」

她前面才給了那個人一些,很快的就又有人把她圍了住,也是又拜又叩頭的,簡直當她有靈丹妙藥一般。

林慧娘都不明白為什麼古代的人要這麼夸張,隨隨便便的就要跪著磕頭。

她趕緊又分給那些人一些。

漸漸的用她的東西的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後林慧娘都有點招架不住了,而且她那個酒精的效果不知道怎麼被傳的越來越神,因為不能理解她的酒為什麼就那麼神,有些人還以為只要是酒就可以呢,結果用普通的酒灑在傷口後,別說見效了,反倒傷口還惡化了。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只有她的藥酒才可以呢,抹在傷口上就是好的快。

雖然知道醫用酒精是個好東西,可林慧娘真沒想到這東西的效果會這麼好,她還以為這不過是能防止惡化的東西呢,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酒精的存在簡直跟救命仙丹一般。

可很快的她就想明白了,這些人原本就身體強壯,抵抗力足,只是黽地天氣太不好了,醫療環境又這麼惡劣才導致傷口惡化的,現在能消毒的話,控制住傷口潰爛,愈合自然也就簡單了。

她心里高興,只是在她默默的做著這些事兒的時候,前方卻傳來了戰事失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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