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是莊家的嫡孫又是長孫,滿月宴自然要辦得風光無限,莊嘉訊對這個孫兒極為看重,有心大辦,其他人明了心思更是盡心盡力要表現一番,包下星級酒店的一層做場地,席位不知道有多少桌,連媒體都請來。
鐘翠玲和辛升榮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辛以可和莊棕翀結婚時候辦得稍顯低調,辛父辛母一致覺得這是莊嘉訊的誠意和歉意,在表達對曾經虧待辛以可的道歉。做為父母,鐘翠玲和辛升榮自然是高興的,覺得女兒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在莊家有些地位。
莊家三個兒子是一定出場的,各個長身玉立西裝革履,好不英俊帥氣,又各不相同,莊棕翮沉穩內斂,莊棕翊邪氣雅痞,莊棕翀雖氣色不好,好在底子好,簡單幾個動作溫文爾雅,手虛虛放在辛以可腰上,嬌妻愛子一家三口極為養眼,招來不少稱羨之聲。
恩愛是做給別人看的,實情到底怎麼樣就是另一番情況。莊棕翀放在辛以可腰上的手十分有力的捏著她的腰,強制性的帶著辛以可並肩而站,做出幸福的模樣給別人看。
只因為辛以可對莊棕翀越來越敷衍,連面子上的應付都懶得做。莊棕翀知道辛以可是鐵了心要離婚的,當律師找上門來自報家門的時候,莊棕翀就知道了。是誰把他變成這樣的,是誰在一步步的逼他,是辛以可,是莊棕翮。
莊棕翀忍不住想,她這麼急著離婚是為什麼,到底是真的對我厭惡,還是急于要和莊棕翮雙宿雙飛呢,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又要把我置于何地,我是不是要被人笑話死。
待站在稍微偏僻地方時,辛以可用手擋開莊棕翀仍舊攬著她的手。莊棕翀忍了一晚上辛以可的冷淡,此刻他卸下臉上的偽裝,嘲諷地看著辛以可,「裝不下去了,辛以可我真是小看你了,有了他就受不了我了。」
相看生厭的人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言語的攻擊,把最初只是猜測與不滿的情緒,變成憎恨。辛以可回視莊棕翀的鄙夷,她無所謂的點頭,「對呀,你不是清楚比他差在哪里嗎?」在最初知道真相時候,辛以可想要先找到莊棕翀,質問他為什麼,估計他會說是因為愛吧,多麼動听又荒謬的答案。
「你以為和我離婚,就能和他在一起?我告訴你,不可能。」
辛以可點頭認可,「對呀,和前夫的哥哥怎麼可能走在一起,不過。」辛以可輕笑一下,還是她過去那樣輕輕柔柔的模樣,「是不是覺得很膈應。」你們不是想要這樣嗎,那我為什麼要拒絕呢,怎麼能不傾情演出呢,反正我已經這樣了。
莊棕翀痛苦地看著辛以可,他張開嘴巴要解釋,解釋他隱藏在心里的秘密,「可可對不起,我是真的愛你……」
辛以可打住他要說出的話,「可別再這樣說,你知道我耳根子軟,別讓我再相信你的話,哪怕只是一個字,別讓我動搖好不容易下的決心,莊棕翀,你不是愛我,你是自私的要保護自尊心。在你心里,愛我就是,瞞著我要讓我和別的男人生孩子?」
其實有個問題辛以可一直想要問,卻從不願問,「如果你醒來時,守在你身邊的不是我,你還願意娶我嗎?」
莊棕翀站在原地愣愣的回不過神來,醒來那段時間他不願回頭去看,是他人生中最狼狽最慘痛的時候。他為什麼要娶辛以可,是因為醒來時候見到她的感動嗎?如果是另外的女人,他會一樣的感動嗎?還是在他察覺自己身體問題時候,想要找個人墊背,所以簡單單純的辛以可,成了他的首要人選?
莊棕翀想,我是因為愛她才要堅持娶她的吧,因為我從不曾猶豫過。
愛,莊棕翀從不懷疑他對辛以可的是愛,不管是霸道的完全佔有的愛,還是現在已經扭曲了模樣的愛,那都是因為愛。
有個扛著機器戴著鴨舌帽的男子,輕輕走到莊棕翀身邊,「三少,這是二少吩咐的。」
宋清橙竟然也來了,她是廖南展的女伴,宋清橙輕舉著檸檬水對莊棕翮示意,「恭喜。」莊棕翮喝一口紅酒,看著遠處被團團圍住的辛以可和莊棕翀,隔得遠他不難猜到那些人在恭維什麼,無外乎辛以可好福氣,孩子好帥氣可愛,莊棕翀好男人……
「你說錯了對象。」莊棕翮難免心浮氣躁、心情欠佳。
「也許。」宋清橙微微的抿抿嘴角,錯了嗎?沒錯吧,你臉上的怒意至少要收斂一些吧。
莊棕翮靠著桌子站著,眼楮在大廳掃一遍,看到在與莊嘉訊說話的廖南展,他扭頭對宋清橙說,「新目標?」
宋清橙似真似假的抱怨,「你不肯上鉤我只好收線,另投。」
「可能我快要上鉤了,只是你沒發現。」莊棕翮笑著回應她。
宋清橙撇開頭,看到廖南展已經望過來,臉色不太高興,她心情更加好,對著莊棕翮笑,「好可惜,我沒等到。」如果不是看到莊棕翮手機里的內容,宋清橙一定會等到的,畢竟那時候莊棕翮是個不錯的選擇。
「共勉。」
宋清橙笑,「你想說的其實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莊棕翮認真的搖頭,「不是,是禍兮福之所倚。」莊棕翮說,「我喝多了,你盡興。」
宋清橙嚴肅的拆穿他,「你今晚上共喝了兩杯紅酒,什麼時候你酒量變得這麼差?」
「那些人快要轉移陣地,我要提前躲開。」莊棕翮放下高腳杯,「而且,我不想變成蜂窩煤。」輕抬下巴示意宋清橙看遠處那個臉色不悅瞪著他倆的男人,宋清橙笑笑目送他走,想想還是覺得挺可惜,只能怪別人好福氣。
辛以可覺得笑得臉頰要酸掉,站得腳發麻,比結婚時候更辛苦,每個人都要前來說幾句祝福孩子和稱贊孩子的話,總能不重樣挑出來點得得小盆友與眾不同的地方,辛以可再面對別人說得得和莊棕翮哪里長得相似時,她竟然能認真看著得得,覺得還真有些像。
得得不喜歡這麼多人用手模他的臉,尤其是有幾個人不顧他的躲閃,硬是把濕漉漉熱乎乎的嘴巴印在他臉上,得得很不高興,很氣憤,他扭著小身子在辛以可懷里面作亂。
用尿不濕,得得**上出了些紅疹子,鐘翠玲說用布料尿布透氣,今天沒有給得得墊尿片,而是用了三片尿布,想著能堅持一陣,可得得小盆友飯量大,除了嚎叫就用來排泄,嘩啦啦把三片全弄得濕漉漉,連抱著他的辛以可也沒能幸免。
從辛以可的月復部到大腿上一片水跡,鐘翠玲接過孩子,小聲囑咐讓辛以可去房間換衣服,不能失態。陶應之陪著辛以可一起去,房間在五樓,辛以可詢問服務員休息室在哪里,那人有些匆忙說的含糊,辛以可和陶應之都沒听清楚他說的到底是512還是520,陶應之認為應該是520。
乘電梯上去竟然見到李經緯,李經緯應該喝了不少酒,面紅耳赤的不像話,陶應之讓辛以可先進房間換衣服,把李經緯堵在房間外質問他喝了多少酒。李經緯抱住陶應之輕蹭,「一杯。」
陶應之生氣的掐他,「騙人不打草稿,你這是一瓶吧。」李經緯被掐也不生氣,悶聲笑,灼熱的呼吸噴在陶應之的脖頸上,「四瓶。」陶應之佯裝生氣要推開他,李經緯裝作真的被推開,在離開的時候拉住陶應之,一轉身把她壓在牆上。
「我和他說了。」李經緯慢卻認真的說,「我只有你了。」遇到陶應之之前,李經緯以為他會跟著莊棕翮一輩子,只當個開車的打雜的,沒什麼丟人的,因為那是他的信仰,可他現在有了更重要的陶應之。
擺放在房間正中央的凳子上放著一套折疊起來的衣服,辛以可想難道是莊棕翀提前放在這里的?因為衣服的尺碼是符合她的。
辛以可把衣服拿起來,是件比天空藍要淺幾個色階的淺藍色,束腰的飄逸長裙,左肩是無袖的右肩更是luo著,辛以可因為在哺乳期胸部總漲的厲害,衣服套上去竟然有些緊。
後背是拉鏈式的,辛以可嘗試幾次都未能把衣服拉上去,布料蹭著漲噗噗的胸部,勒的有些緊。辛以可有些難堪的看著衣服上暈染開來的乳白色,一手捂著衣服不落下去,挪著小步子往桌子旁走過去,抽出紙巾擦衣服。
越擦,身上的衣服暈染開的水跡更大,辛以可苦惱地皺著臉,陶應之去哪里了,她要趕快出去了,讓得得吃掉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身後的拉鏈被一股力量拉住,攏著肩膀處順利合上。辛以可低著頭扯紙巾,一只手從領口處塞進去墊在濕潤的地方,「李經緯沒事吧?」
辛以可轉過身,視線從下往上,不是陶應之腳上的高跟鞋,甚至不是女性的鞋子,而是一雙皮鞋,辛以可詫異伴隨著驚恐順著那人筆挺的西裝褲往上看,沒有穿外套只是一件純白色的襯衫。辛以可的視線終于落在那人的臉上,舒一口氣,還好不是陌生人。
念頭稍瞬即逝,更大的難堪感蒙頭而來,這不比陌生人好吧,這是莊棕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