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堂,雖然只有兩百米的距離,但是繁榮不可估量,富商官場的天堂,吃、住都是一流的,裝飾的飾品都是極為講究的,大堂里面的雕龍畫棟,丹墀階梯,樟榆楩楠,或多或少的用于主裝材料,或者是輔助材料。
店小二精明勤快,但同時也市儈,看著有聲普通的衣著裝扮並沒有放在眼里,只是漫不經心的問,
有什麼事,今兒宴客堂都是貴客,普通人家看看就行了,別磨磨唧唧的。
有聲並不在意,對于這樣的人,她懶得管,我找霍叔。
店小二一驚,你怎麼知道霍爺?
你都不讓我見霍叔,你怎麼就知道我會不知道霍叔,有聲強勢。
好,你先等等,店小二的態度轉變了不小,看著店小二當成大事一般的跑進去,有聲想著霍叔,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為何會如此神秘?知道霍叔的客人就被另一種恭敬的態度所迎合。她倒想看看是怎樣一個人!片刻,店小二帶出一個人,
呂叔,就是這位姑娘找霍爺。
叫呂叔的中年年男子精神矍鑠,目光如炬,似乎所有的陰謀在他的眼皮下面都會灰飛煙滅,好厲害的眼神,有聲心理一驚。
你為什麼找霍爺?呂叔問,
有聲見此人應該有發言權的,她拿出墨玉,在呂叔眼前晃了一下,憑這個找霍叔。自從鶴雲說墨玉能夠找霍叔的時候她還驚疑不定,如今看來,憑借墨玉不僅能找霍叔,還可以讓宴客堂的人對自己的態度有轉變。
呂叔的神色立即平靜,並沒有細細過問是誰送給她的,就讓有聲隨自己而去,一路上沉默不語,僅僅多的幾分的尊敬,走過的宴客堂的中心點,避開客戶會餐的地方還有一條帶有機關的通道,從進入通道十米之後,又是另外一種景象,草長鶯飛,仙鶴群集,孔翠鸂鶒,鵠鷺鴻,頡頏參飛…光明暐曄,有聲囅然,自己原來這麼沒有見識,到古代來了,為了圖一個安逸竟然做的是井底之蛙,不知是不思進取,還是懶惰成性,習慣欣賞著大面積的自然景色,四周的圍牆極高,所有的鳥類都豢養在一片沼澤里面的,這樣觀看的距離也就十幾米,其他的有高高的茂林修竹,柳樟柏槐,如果從空中俯瞰的話也是綠綠的一片,消遣乘涼的好地方。
她不覺得模著手中的墨玉,暗道,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啊?
繼續走了許久,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徑,圍著假山,走過草氈蓋的走廊,就這樣東一下西一下,然後就到一間農味十足的房屋建築前面停下。呂叔輕叩門扉,生怕驚動里面的隱者,
霍叔,霍叔,有客來訪。一會從里面傳出蒼老渾厚的聲音,進來。
有聲被呂叔用請的目光送進去。
室內的擺設干淨整齊,案幾,坐塌,極為講究,其他的有紅漆木質家具,各種鐫刻,蝙蝠、祥雲等,暗自散發的幽幽的光彩,在識貨人的眼楮里面都是珍品,只有在買櫝還珠人的眼里或許是贗品。
有聲禮貌的跪坐(西漢的禮儀),仔細的端詳這位鶴雲口中極為尊敬的霍叔,白發老者,仙風道骨,一絲不苟的穿著,只是過于樸素,和周圍都不怎麼搭調,有聲感嘆,這樣一位人,自己為什麼久久不求見呢!
姑娘是雲公子的朋友吧?霍叔問,此時呂叔已經退居門外,不知去向了。
是的,小女子就是雲公子的朋友。
先喝茶,霍叔遞了一杯茶,先看看這是什麼茶。
有聲輕泯一口,茶水游蕩唇齒之間悠然馨香,吞後游一股淡淡地澀味,但是很舒適。有聲不懂茶,尤其是漢代的飲食文化,隨即說,
茶在心理,每個人的感覺不一樣,覺得他是什麼茶就是什麼茶,就像天地混沌初開始,萬物沒有名字,最後聖人想取什麼名字就是什麼名字,叫多了,就成了名字了,這一杯茶,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明前茶,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種名茶,我只知道它的滋味就像您的心境一樣,悠然自得,而又愁腸滿結。一心想著曹湛,有聲並沒有在情緒上做足恭敬謙和的修飾。
霍叔笑笑,本來我想說的,結果被你這一番話,我也就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了。霍叔停頓一會,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眼里里面散發著一陣幽光,無法捉模。
我想打听雲公子和湛公子,
我不是包打听,姑娘既然是雲公子的朋友聚自然之道他的去處,為何問老朽?說到他們,霍叔的情緒頗有一點辦法,但是語言依舊平緩。
因為他們去了廣川王府,在這段時間里面,我只想之道他們在哪里,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有聲急切,顧不上禮數周或不周了。
霍叔,沉寂片刻,嘆氣一聲,雲公子和湛公子,本來就不是平凡的人,你何必苦苦詢問呢?太過痴情了,反而性命堪憂,還不如早點回歸大道,不問世事。
他們是我有事唯一的朋友,我願意不計一切的代價之道他們是否平安,請問他們在哪里?有事目光堅定,誠摯的看著霍叔。
你為什麼覺得他們不平安呢?
因為之前鶴雲找過我,我看見他面色憔悴,而她口口聲聲的說曹湛還有幾天回來。
霍叔嘆氣,你何必如此執著,他們會回來的。
有聲已經察覺,霍叔是不會透露任何消息的,霍叔,曹湛是不是和廣川王在一起。從鶴雲回來的時候,有聲就察覺有異樣了。有聲心里有些許明了,鶴雲說到廣川王的時候用了一個身不由己,莫非就是廣川王把曹湛怎麼樣了?有聲著急的很。
霍叔看在眼里,又嘆了一口一氣,你不必擔心,湛公子被王爺下獄了。
有聲泰山壓頂,手突然就撐不住了,她吐著氣,廣川王劉去是嗎?他天性殘暴,是一個有名的盜墓賊,這一趟渾水,鶴雲他們怎麼會趟進去呢。想到鶴雲日日夜夜的煎熬,還讓自己不要涉足,她流淚,難怪,難怪,我的預感都是對的,他們都出事了,曹湛入獄,鶴雲肯定潛逃,她揉著自己的胸口,不過幸好不是遭遇殺害,不就是入獄嗎?
霍叔,有什麼辦法救救他們嗎?
雲公子在拼了命的保護你,原來的善婕姑娘就是和你一樣,對雲公子痴情一片,但是最後遭遇了荼毒,哎,從那以後,雲公子再不親近任何一個女子,霍叔看著有聲,莫名的說出了這些。
霍叔,我一定要救他們出來,有聲托著疲憊而堅定的聲音。善婕的事情,她現在反而不怎麼想知道了。
霍叔看著有聲遠去,目光里面有幾分擔憂,
又是一個痴情的女子,可惜不該攙和啊!
再回到宴客堂的時候,店小二一臉的惶恐,怕有聲給霍叔告狀吧,有聲淡淡地看著他,好好經營宴客堂,沒事!我沒有告訴霍叔你狗眼看人低。旋即一陣風似的沖出街道。
卿來通社,近期不營業,關門,遣送了兩個抄寫員,其他的都暫時不願離去。很明顯的葉彥和陶望卿是無家可歸的人,又不願意委屈了自己。
夜,一如既往的來,有聲焦急的徘徊在屋內,油燈閃爍不定,劉向突然站在她三米以外的地方,有聲,你有什麼事嗎?大半夜你還不睡覺。
想著陶望卿,再看看劉向,陶望卿也許就是歷史里面的陶望卿,那麼劉向是不是歷史里面的劉向呢?
你是不是那個劉向?有聲迫切。
我本來就是劉向,你所說的是何意?劉向找了一個一個能做的位置隨意坐下,不管是否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忌諱。
有聲跺腳,就是歷史里面的劉向,是諫大夫?
劉向遲疑片刻,是,你如何知道的?
你不是說我不是這個世界里面的人嗎?
那是我隨意說的,你怎麼就當真呢?
你不要管,我什麼都知道,我算命比你算的準,不過這樣很好,你也算是有點皇族血統的人。劉向是楚元王劉交的四世孫,劉交是劉太公的第四個兒子,而劉太公則是劉邦的父親,其實都是一脈,劉去、劉病已(劉詢、宣帝)、劉向都是劉太公誕出來的血脈。
劉向換另一種目光看著有聲,向看一個魔鬼,還是一個魔頭。
有聲,你還真能搞,我大漢的皇室血脈你居然知道一點,不過,有些東西,還請你不要亂說,否則惹禍上身。劉向捏著有聲的下巴,說著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有聲掙開他的手,既厭惡有祈求道,
你再通社這麼久,我們也算是有一點緣分的人是不是?
劉向本來還在行著有聲的上一句話,現在就被帶到下一句緣分上面來了,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你想說什麼就一次性說清楚,不要一驚一乍的。
好,我們是好朋友嗎?我遇到事情你會幫我嗎?我有困難你會幫我解惑嗎?我被人非禮的時候你會救人嗎?我被人殺害的時候,你會幫我打那個壞蛋嗎?我如果哪一天死了你會替我收尸嗎?本來還想說幾條來了,劉向早就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捂住有聲的嘴巴,
面色絲毫的不友善,你說的這麼多都是非禮,死亡的,哪有你這樣咒罵自己死的?
有聲搬開他的手,急迫道,如果發生了這些你會幫我嗎?
劉向深深的看著她一眼,發誓般的說道,
高山火海,在所不惜。
好,有聲終于舒緩了一口氣,你能幫我一起救人嗎?
救什麼人?
一個朋友。
呵呵,我劉向能有什麼本事,幫你救別人的人,看到有聲為救別人而如此上心,劉向又說不出的不痛快。
阿向,前一刻,我手足無措,這一刻,我知道了你是當朝的諫大夫,我就覺得會有辦法。
劉向自己斟了一杯茶,喝的優雅無比,
諫大夫也是人,有些事情也做不到。
阿向,劉諫大夫,求求你,我救的人在廣川王那里,而廣川王是一個品行不端的人,他是盜墓賊,而且還是一個色鬼,你給陛下彈劾他就行了!
劉向一股寒光掃過來,連有聲都有點害怕,她囁嚅道,求求你,救救我的朋友,我感激不盡,干脆跪在地上。
劉向沉默,再沉默,看著油燈的光芒微弱的不少,他才道,
人我會幫你救,但是廣川王的事情就此打住,你若不想死,就不要說那些人,小心禍從口出。你以為諫大夫就是想彈劾誰就彈劾誰?利益牽扯在一根線索上面,火候不到的時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葉彥不是有絕佳的姿色嗎?把他送給王爺就行了,一個,一個想攀附富貴,正好臭味相投,你自己看著辦吧?說罷,頭也不回的就跨出門檻,最後一句話是,
如果我有難,你會不會幫我,然後身影就消失在濃濃的黑夜里面了。
有聲從地上站起來,對著劉向遠去的方向道,如果是你,我也會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