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不是常說,三十六計走位上策,那走不掉,只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掉頭,走到兀自喝茶的君慕面前,笑得一臉狗腿,「君公子,您看,我不就是和您開了個小玩笑。您興師動眾,至于嗎?您不讓我走,我留下就是了。萬事好商量,萬事好商量,對不對?」
君慕自茶盞間抬眼,瞥到她笑起來眉眼一線的面容,不傾城,卻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韻味。
他這才發現,她還是一個十五六歲般的孩子,眉間稚氣都還未月兌去。什麼都小孩子心性。
他愣了一愣,半晌才說︰「我早就說過,要跟我回來,千萬別後悔就是了。陌玉姑娘,你只能好自為之了。」
一天過去。
春俏盯著桌上陰晴不定的燭火,心里一跳一跳的。
這時,雲延穹推門進來。
春俏立刻驚醒似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師叔,情況怎麼樣了?陌玉,沒事吧?」
雲延穹的臉色不怎麼好,他罵了一句︰「蠢貨!」
「師叔,怎麼了?」
「陌玉啊陌玉,我真是高估她了。」
雲延穹坐定,伸手倒了杯茶喝來解氣。
春俏問︰「陌玉失敗了?」
雲延穹不語。
春俏道︰「師叔,今天從陌玉走後,我心里就一直很不安,我很擔心她。她本來對人界不怎麼了解,讓她去拿血如意很危險。師叔,你干嘛非得讓她去?況且還使什麼美人計。陌玉她根本不行,你這麼做簡直是把她往火坑推。」
「春俏。」雲延穹嘆一口氣,「陌玉她根本就沒等到皇帝。她大抵是認錯了對象。」
「你怎麼知道?」
「我出去打听了一下。」
「那麼說……」春俏安了心。
「春俏,我們丑時行動。」
雲延穹放下杯盞,眼底劃過一道清明的亮光,犀利而寒冷。
春俏看著他,眉頭一皺,「師叔,你讓陌玉使的美人計根本就是算好的一個計,是不是?你拿陌玉當探路石,你根本知道陌玉拿不到血如意。師叔,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一招險棋,稍有差池,你會置她于死地。」頓了頓,她猛地想到了什麼,睜大了眼楮,「你還拿了陌玉的長明燈,這樣的話,陌玉毫無防身之力。你這是在害她。」
雲延穹側頭凝視她,有些吃驚她的話,但不置可否。
「我沒想到,她會弄錯了對象。」聲音中的可惜之意昭然若揭。
春俏不可置信,「師叔,你……」
震驚之下,她掉頭欲走,「我去找陌玉。」
「春俏!」雲延穹斥道,「先找血如意,再找陌玉。她這麼大一個人,不會丟。」
說罷,他從袖中探出白佛燈,置于桌上。
「有她在,你還擔心什麼?尺素是陌玉的法器,那自然心心相映,相互感應。她找她,總比我們找她要方便點。」
春俏愣在門邊。
白佛燈突然發出一陣白光,尺素從中飄然而起,飄在空中。她冷冷瞥向雲延穹,眼中有譏諷和寒意。
雲延穹不甚在意,輕笑一聲。
尺素亦是不言,長袖一揮,化作璀璨流光,從窗戶中躥出,消失不見。
春俏怔怔看著雲延穹,「師叔……」
「我有分寸。而且,陌玉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尺素就不會還呆在我袖中不動了。」
春俏靜了靜,走回桌邊,「血如意究竟有多重要?」
「那是送給東海的一份厚禮。血如意是人間一件寶貝,能令人起死回生。人界自然不知,這東西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原因是曾滴入女媧娘娘的血。以至于它渾身呈通體紅光,似有血絲在流動。」
「那為什麼要送給東海?東海屬神界,什麼珍奇寶貝沒見過,會稀罕人間的這樣血如意?」
「話雖如此。」雲延穹點點頭,又搖搖頭,眼里一片深晦,「東海是不稀罕,但是東海七公主稀罕。我听說東海七公主曾經為了血如意悄悄來到人界,結果重傷而回。原因不得而知。後來天帝得知七公主偷渡人間,特罰她在東海暗穴面壁思過一百年。東海七公主是東海龍王最疼愛的女兒,如果取到了血如意取悅了七公主,那就等于取悅了東海龍王。所以,我們務必要拿到血如意。」
春俏听得仔細,倒從中听出一些端倪來,「東海七公主為取血如意,被重傷?這是怎麼回事?」
「所以,我才派陌玉先去探查一番,誰知……看來,這皇宮里是有些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在里面。」
春俏靜下來,沉默了半晌,好一會兒,才道︰「對不起,師叔,剛才錯怪你了。」
雲延穹笑,「再怎麼樣,我也是陌玉的師叔,怎麼會害她呢。春俏,先休息一下,今夜丑時我們夜襲皇宮。」
另一邊,尺素找到陌玉的時候,陌玉正在屋里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