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信都,宋王府。
「宋王!主公!不好了!」
袁紹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朝里面沖了進來。
「放肆!」
逢紀一下站了出來,向外喝道︰「此乃宋王府邸,豈是這等瘋癲之徒可以胡來的!來人,轟出去!」
來人大叫道︰「主公!主公!我是郭圖啊!是郭圖啊!」
袁紹听是郭圖的聲音,便急忙道︰「快,讓他進來。」
原本攔在屋外的武士讓出一條路,讓郭圖過去。
郭圖心中暗罵逢紀,他定然是故意要自己在冀州文武面前出丑的。
「主公啊!大事不好了!」
郭圖泣聲拜倒在地上,向袁紹哭訴。
袁紹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先說清楚出了何事?為何如此模樣?顏良和高干呢?」
郭圖連聲哭泣道︰「主公啊,我軍遭到晉州兵馬的埋伏,大敗而走啊!」
袁紹這個人耳根子軟,若是他人苦苦哀求,袁紹說不定會念其舊功而網開一面,若是和袁紹硬踫硬,那不管你有多大的功勞,他都會翻臉無情。
眼下見郭圖衣衫襤褸,泣不成聲,全沒了從前意氣風發的樣子,袁紹不免起了惻隱之心。
「罷了,晉州軍向來狡猾,你先起來吧。」
「謝主公。」郭圖又拜了一拜,這才起身。
逢紀暗罵郭圖狡猾,對袁紹打感情牌。
「公則,顏良和高干二人呢?」袁紹問道。
「這」郭圖一時回答不上來。
「說!」袁紹心中頓時覺得有些不妙,一個是他的愛將,一個是他的外甥,顏良和高干若是因郭圖而遭到不測,那袁紹定然不會放過他。
「稟主公,顏良將軍如何,屬下不知,屬下和高將軍中了晉州軍埋伏,和高將軍在亂軍之中走散,故而」
逢紀冷笑一聲,嘲諷道︰「哼!原來是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逃出來的。」
「逢紀,你!」
「主公!大事不好了!」
屋外又有一個人在大聲喊叫,袁紹這回听出來了,這是他外甥高干的聲音。
「元才!」袁紹心中的石頭一下去了一半,外甥既然平安回來,那什麼都好說。
高干一進到屋內,便立馬跪下,連聲說道︰「主公,舅父,不好了!」
「出了什麼事?」
「舅父,佷兒同顏良將軍被晉州軍困住,顏良將軍掩護我殺出求援,還請舅父速發援兵啊!」
「什麼!」
大堂上響起一聲大喝,只見文丑大步走出,朝袁紹抱拳道︰「主公,顏將軍與末將有八拜之交,還請主公速發援兵,末將願為先鋒。」
顏良、文丑是冀州排名一二的大將,顏良被圍,文丑請求袁紹發兵,其他人也得意思一下。
在場的多數武將都出言附和,唯獨麴義一人在暗笑,自界橋之戰後,袁紹又是將他「冷藏」起來,如今被封了一個征西大將軍的虛職,手下的兵馬一點兒不見長,真是窩囊!
顏良若是就這麼死了,再加上張郃投了晉州,袁紹又因張郃而不信任高覽,這冀州的大將便只剩他和文丑了,那時候,還怕自己得不到重用?
顏良是袁紹的心月復愛將,袁紹不會置之不理,正要下令,屋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報!」
一個小校跑了進來,抱拳道︰「大王,鄴城的審配大人傳來書信。」
「拿上來。」
「諾。」
待袁紹把書信細細的看過一遍後,雙眼突然放大,一把將書信拍在了桌子上。
袁紹這個突然的動作,讓堂上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許攸小心翼翼的上前,拿起書信,看了一遍後,也露出了吃驚的神情。
「許大人,信上說什麼?」主簿陳琳問道。
許攸瞄了一眼袁紹,見袁紹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便說道︰「鄴城書信,顏良顏將軍被敵軍所殺,其首級被敵軍放在鄴城之下示威。」
許攸的聲音不大,但此時整個大堂上是落針可聞,全部人都听到了。
「鄴城此刻如何?」田豐道。
「審配說,這晉州軍圍了幾日鄴城,便退回壺關去了。」許攸淡淡的說著。
自袁紹當上宋王之後,冀州的文武派系又發生了變化。
逢紀原先同審配不和,但後來二人和好,同為一派;郭圖不喜逢紀,辛評不喜審配,所以二人也形成了一派;許攸本來是坐山觀虎斗,可審配在信都時屢屢與許攸有摩擦,所以許攸向袁紹進言,說鄴城乃袁紹興業之地,非心月復不可鎮守,順帶推薦了審配,袁紹因此將審配派往鄴城。又因張郃一向和高覽有交情,現在張郃投了晉州,袁紹便對高覽起了疑心,不會殺他,但也不會重用他,也和審配一起派去守鄴城了。
田豐被袁紹忽視多日,現在倒也沒有人會去攻擊他。
田豐道︰「主公,既然顏良被斬,那我軍可不必急于發兵」
「田豐!」
跪在地上的文丑起身,怒視田豐,大聲道︰「你這書生,兄長便殺,此仇豈能不報!」
田豐沒有理會文丑,而是對袁紹說道︰「主公,現在我軍實在不宜出兵,隆冬時節,官路難行,壺關、箕關、河內,晉州軍完全可以據險而守,不如等到開春,那時候出兵可獲大勝。文字首發。」
田豐對麴義有舉薦之恩,麴義一直記著,此時出列道︰「主公,田大人所言有理,還請主公三思。」
一些不願意出兵的武將和文臣也紛紛贊同,這是一場沒把握的仗,顏良已經敗了,難道他們能勝過顏良?
袁紹見此,又拿不定主意了,文丑一心請求出兵,不答應他便是寒了將士們的心;若是答應了,這場戰
把目光投向許攸,許攸立即會意,對袁紹說道︰「主公,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改日再議吧。」
許攸一說完,袁紹便立即道︰「好好好,那便改日再議。」
說完,袁紹便離開位子,走向後堂去了。
許攸對眾文武道︰「諸位同僚,諸位將軍,大家都回吧。」
說完,許攸也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眾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紛紛離開了,唯獨文丑握緊拳頭,久久不能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