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扯個破嗓子在那吼什麼,紫寰,欺負些雜魚很有趣嗎?上次被我打碎了元嬰還沒長教訓?」
張徹感覺腦中似乎被抽去了什麼東西一般,隨即雲凌的身影便屹立在一旁的空中了,墨發狂舞,青衫輕揚,不羈而狂傲。
自認識這坑貨以來,這是他的身形凝聚得最真實的一次,縴毫畢現,除了整體上還有一些透明,簡直就和真人沒有區別。
只是那姿態,模糊也好,對待眼前的強敵也好,傲然一如既往。
雲凌的出現,帶來的是現場短暫的寂靜無聲。
有那麼一道光,在視線中朦朧,極其模糊不能看清的樣子。
卻耀眼非常。
張徹被逼得不由閉上了眼楮。
這時雷鳴般的轟鳴才響了起來。
滾滾如炸。
強忍住腦袋中的震蕩感和耳中一陣陣不斷回響的轟鳴,張徹再次睜開眼,這一片樹林已經成了空地,地上盡是灰黑色的塵埃,到處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空氣猛地灼烈了起來。
保持不變的事物寥寥可數。
自己與腳下立足的這顆格外高大的樹木。
地上之前被道人轟出來那道不知多深的洞穴。
站在原地絲毫未動的巫女。
還有空中身體色澤稍微淡了一點的雲凌。
「孽障!你殺我師兄弟三十八人,毀我道基、碎我元嬰、奪我愛妻,此仇不報,我誓不罷休!」那個名為紫寰的道人,聲音也如其法術飛劍一樣,帶著滾滾的雷鳴之聲,帶著無邊的暴怒,朗朗在天地間回響。
「笑話!我本無意于山林之中,你軒雷一門,無意間發現我蹤跡,就舉全宗之力誓要擒我回門,給你家那老頭子煉成魔魂傀儡度劫,真當我是好欺負不成?!你宗門內這一屆最優秀的十三個弟子,除了你之外都被我殺了吧,你家那老頭子為了把我打成這副模樣,也是動用了禁術,恐怕好幾十年不能出門了吧。現在你軒雷宗無強無後,百年之內必被其余各派吞噬,老子也夠本了。至于你那所謂的愛妻,既是未過門的未婚妻,又不心屬于你,再說是她纏著我,這也能算?……也罷,我今日不與你說這些,若不是被你那老頭子用禁術偷襲,你還敢追擊我,忘了當日被我打碎元嬰後,是怎樣拋棄你那些師兄弟獨自逃走的?有什麼手段,你盡可以試試。」雲凌似是絲毫不懼,其聲清冷不見顯,卻又清晰地回響在每個人耳邊。
張徹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他也沒抱什麼希望,廢話,若是能打過,這坑貨用得著在自己身體里躲這麼久嗎?
想著,他不由緊了緊手中一直沒放開的木杖,又望了望一直沉默著的巫女。
可惜巫女專注而淡淡地看著雲凌,並沒有怎麼在意他的樣子。
紫寰沉默了會,冷哼一聲︰「故弄玄虛,若是如此,你又何必遠遁至如此偏遠的小島,我師尊的妙法,豈是那麼容易破解的?你如今魔體、法寶、元嬰皆毀,只是區區一個魂靈,也敢放肆?」
「若是如此,為何站那麼高與我說話?不忌憚我的話就下來啊,剛剛那式巽雷震使得不錯,比你那些勞什子師兄弟純屬多了,再過來練練手啊?」雲凌冷笑兩聲,作勢就要往上飛。
誰知那紫寰反應奇大無比,身形立馬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平移到數百米遠,出現的那一剎那就雙手紫電環繞,一道粗大無比的劍芒就往剛剛自己站立的地方劈去。
結果當然是劈了個空。
雲凌還沒說什麼,那紫寰看到自己劈空了,自然是惱羞成怒,再不發一語,手中印訣狂閃,口中念念有詞,天空中的雷雲頓時涌動不已,並且在漸漸濃厚,明顯在準備著什麼威力奇大的法術。
張徹語畢,就看到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還沒來得及反應。
一閃。
只是一閃,張徹還沒看到什麼清楚,天空中的雷雲就盡皆消散,仿佛這一擊已經將能量耗盡,而雲凌也悶哼一聲,身形竟已奇淡無比,一副馬上就要消失隨風而去的樣子!
「嘿嘿……兌罡霆,這一招居然都會了,看來你這次真是勢在必得啊,可惜,可惜。」雲凌看了看自己馬上就要消失的身體,毫不在意,一揮袖袍,竟又恢復如初!
與此同時,張徹感覺到腿上的魔痕突然一燙,隨即腦袋立馬有些暈沉,喉頭一甜就要噴出鮮血。
關鍵時刻,張徹還是忍住了鮮血又吞了回去,臉上潮紅褪去之後立刻煞白無比!這個時候,他反而沒有大罵雲凌了,得到什麼就要失去什麼,從接受魔痕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必然會為此付出代價,上了賊船就沒有下的道理,傷害共享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那紫寰卻絲毫沒有力竭的跡象。
「巽雷震!」
「艮雷轟!」
「離霆破!」
「坎霆弒!」
…………
一擊一抖,張徹已經無法掩飾異樣,身體緊繃,青筋暴起,眼中的血絲一步步充盈,口,鼻,耳都無法抑制地緩緩流下鮮血。
雲凌倒也不是只站在原地挨打,反倒施展一種奇特的遁法在空中踏步穿行,那些法術雖說不能完全躲過,倒也能躲過去一半的威力,每次受傷,只需袖袍輕抖便可復原。
饒是如此,那些威力卻也不是張徹能輕易經受得了的,更何況連連受擊。
重復一段時間,紫寰終是停止了下來,張徹也不由松了口氣。
再這麼下去,非得五髒俱裂,經脈盡碎不可。
小意思?說得倒輕巧,張徹自嘲一笑,也沒力氣再說什麼,趁著這口氣緩下來,差點就從樹上跌落下去,好在調整了一下姿勢背靠著樹,努力撐起了身體,用這個月留長了的頭發遮住了自己的面目免得暴露。
若有人此時去揭開他的頭發,便可發現他此時已經是面如金紙,鮮血縱橫,氣若游絲了。
只是張徹終究是太小看了紫寰。
雖說紫寰一開始是被雲凌唬住了,不過長久之下,也看得出來,雲凌是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饒是如此,真元的消耗也不是那麼容易抵消的,他也就小心地收起了身上的一層防御。
再兩次出手,身為宗門內第一天才,他在天人合一上的修行也不是吹出來的,立馬就洞察到了張徹身上的異樣。
說起來這軒雷一門,為了得到雲凌的魔魂煉制替劫傀儡也是煞費苦心,對付雲凌前早就搜集了混魔逆天體的很多資料,因此紫寰一眼就看出來此時張徹是在替雲凌受劫,若不先除掉張徹,恐怕很難殺死雲凌。
雖說繼續施法下去,張徹也撐不了多久,但是那樣自己的真元也就耗費無幾了,紫寰自然是不會讓自己處在那種危險的境地的。文字首發。
既然雲凌無法進攻,那麼,也許可以小小的冒險一下,在佯裝放出一個更大的法術後,瞬移到張徹身邊,用這把紫雲劍將其誅殺。
雖然答應過那個巫女不傷害這小子,可是既然他和雲凌搞到了一起,便由不得自己不起殺心了。到時候她若是敢不休,一並殺了便是,這極東之島偏僻無比,既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物,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妖魔,想必也傳不到哪去,應該不會損害師門名聲。
想到就做,紫寰頓時就作勢掐起了兌罡雷的印訣。
天空中頓時又凝聚起了一堆雷雲。
「我擦!你個坑貨!我你姥姥!你他丫的我……呃!」張徹終于忍不住大罵起來。
只是罵到半截,便驚愕地止住聲音。
因為一柄流光溢彩,璀璨晶瑩的飛劍被握在一人手中,那人近在眼前。
此時,天地無聲。
「撲哧!!」
利器入肉的聲音。
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