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哇啦…………」
紫寰張口就吐出一口鮮血,看著眼前驚愕的張徹,目光下移。
自己的小月復處,突出了一小截箭尖,幽幽的寒光閃爍。
不用內視也知道,好不容易第二次凝結的元嬰,也碎了。
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了,再也拿不住手中的紫雲劍,月兌手而出,流光溢彩的紫色晶瑩小劍頓時落了下去,豎插于地。
「我身上……明明有五層真元防御……還有一件法寶內甲……你……」紫寰沒有回頭,艱難地說道,聲音卻蕩蕩回響。
身後幾十米遠的巫女這才放下了弓。
「我說過,不要傷害他。」巫女身上的月華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閃耀,張徹感覺自己懷中的月石都在輕輕顫抖。
「哼……想不到,這偏僻的地方……竟然還有……你這等人物……算我失算了,我認栽……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紫寰垂下了手,放在月復上傷口之上。
不再抵抗的樣子。
「 !」一聲輕叫,雲凌就消失在了原地。
「九雷罡!」在雲凌消失的同時,紫寰看似無力反抗放在小月復上的雙手猛然一變訣,一道紫雷罩頓時浮現而出,罩在了他的身邊,堅固無比。
可惜還有人動作更快。
「綿滑勁,崩!」
「撥衍勁,裂!」
張徹在紫雷光罩展開那一剎那,趁著二人距離極近,強撐起身子死命催動腳下魔痕,便已鑽入紫寰懷中,左手撫他前胸,右手按後背,兩勁連爆。
啪啪聲音連響。
紫寰頓時被打飛出去,看那樣子不知被打斷了多少根胸骨。
就在紫寰飛出去那一刻。
雲凌出現在了紫寰剛剛站立的位置,雙手閃爍著玄青色的光芒,看起來銳利無比,正要發出卻發現紫寰已被打飛,眼看張徹要被紫雷罩波及到,冷哼了一聲。
一支冷幽長箭無聲無息地已飛到面前。
紫雷罩散,張徹震飛,雲凌更是被長箭釘死在樹上。
而這一切的發生,都只不過是一剎那之間的事情。
「不可能!我只是魂靈之身,並無實體,你的箭怎麼可能釘住我?!」
「噗!……咳,不可能,我有法寶內甲,那個巫女也就罷了,你一個旋照的小子,怎麼可能這樣重傷我?!這,這是暗勁!」
兩個聲音,帶著同樣無限的驚訝。
張徹卻沒有說話,被桔梗的箭救出紫雷罩後,卻也震飛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原本已是重傷之軀,拼命發動魔痕和太極拳勁也是要殺了紫寰徹底免除後患,但是果然修為已經有成的修行人沒那麼好殺,除了讓紫寰重傷之外,這種拼死的打法也徹底讓他奄奄一息,左右手皮膚全部爆裂出血,眼、鼻、口、耳止不住地往外溢血,明顯已是危在旦夕。
雲凌卻似是沒有看到一般,在掙扎不開桔梗的箭的情況下,身形有些變淡,一揮袍袖。
便要再作同樣施法讓張徹替自己承受這傷害。
「雲凌,你真敢加害于我?你的魔痕不是還在我手上麼,若是我命令你死呢。」盡管七竅流血,奄奄一息,張徹還是沒什麼太大表情,淡淡地對雲凌說道。
「哼,你以為那魔痕真能奈我何?助我月兌困吧,有魔痕在身,你沒那麼容易死的。」雲凌頓了一下,沒有馬上揮袖下去,看了不遠處趴在地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不斷嘔血的紫寰,再次作勢要揮袖。
「兌金符,斷金切玉勁!」
張徹強自抬起已經血肉模糊的右手,泛起了一道銳利的金光,在這一刻,仿佛無堅不摧一般,只是閃爍金光的同時,又爆裂了幾條血管,濺起的血珠灑在了他那已經滿是鮮血的臉上。
「你欲待如何?!」雲凌看他動作,心中暗道不妙,加快了施法的速度。
「不!!!」恬靜至今的巫女,終于無法沉默,充滿冰冷和煞氣的臉上驚起漣漪,一聲痛呼出口,卻來不及作出任何阻止。
「哼哼,魔魂,魔痕,我說過,你若敢背棄于我,我就是下地獄,也要拖上你。」
張徹的聲音平淡不起一絲波瀾。
那只泛起金光的雙手,仿佛無堅不摧一般,帶著一往無前的決意,毫不猶豫、心無迷惘地,斬向了那——浮現著泛著幽深晦暗的光芒的魔痕——的雙腿。
自膝,齊骨。
血濺一地。
骨肉模糊。
「嘶……」雲凌輕呼一聲,扶額頓住了動作。
身形頓時又淡了三分。
自斬雙腿的張徹,徹底癱軟在了地上,瞳孔的色彩都有些晦暗。
不過相比他此刻滿身的慘狀,這一點倒完全可以忽略了。
「你……何必如此……」巫女飄然而至,雙手飄出一片乳白色的光芒,那雙腿斷處噴涌如泉的血流便止住了,再遲上片刻,就憑這出血量,張徹也只能就此含恨。
「嘿嘿……沒這麼容易完結的……」張徹吃力地苦笑著,口中禁止不住地不斷吐出血沫。
那已經截斷的雙腿上,魔痕仍在閃爍著幽深莫測的光芒。
「呵……小子,你還有這種意志……雖然我一直都沒有小看你,也知道你始終在韜光養晦,不過,情勢比人強,你也不要怪我。這魔痕是連接到你的靈魂的,即使從肉身斬去,也沒有用的。」雲凌痛苦的神色強忍下去,恢復了正常,不在意地看了看又淡了幾分的身體,面帶幾分可惜和憐憫地說道。
果然,就這麼一會,那魔痕黝黑的光芒已經浸染了整個已經斷掉的雙腿,那生機漸漸遠去的腿竟然仿佛恢復了生機,忽地躍動連接到了桔梗施法止血的斷面處,強行扯斷了巫女釋放的乳白光芒,吞噬起了周邊的血肉。
不一會兒,張徹的雙腿,恢復如初,而那道魔痕,也只是顏色稍稍淡了一點,隨即沉默了下去,仿佛什麼都沒有做過一般沉寂了下去。
只余下一地的鮮血證明了方才斷腿的事實。
不過這一般重生,實在是比斷腿更為疼痛,那斷骨爛肉再續的疼痛,直讓張徹差點把牙關咬碎。
「佔據你的身體之後,我會留住你的魂魄,待到十年之後我徹底恢復,就會還你身體。你現在,就安心的睡吧。」雲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著,就要再次施法。
那只青袍飄揚的右手終于揮下。
這一次,沒有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