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蝕愛,欺心總裁算你狠 緣來夢一場︰執手白頭

作者 ︰ 眠夭夭

「行了行了,你們倆拿人工資就都有責任,現在已經給他打過一針了,讓他睡一覺吧,這種病,病人的心情至關重要,之前一直維持得挺好,最近病情卻發展得這麼快,我估模著這呼吸機是離不了!」主治醫生嘆口氣,稍側身對旁邊的護士說︰「你去寫張單子吧,這病房里征用一台呼吸機,回頭報上去。」

話說完,醫生便揮揮手︰「都散了吧,病人需要休息。」轉身期間,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絮。

主治醫師愣了愣,似乎有話想說,但最終沒有多言,只是走到沈絮面前,嘆口氣︰「沈小姐吧,有時間的話就多來這里陪陪他吧。」

沈絮听不出他話里的意思,只以為自己長久沒來,連醫生都看不過去了。

「抱歉,最近麻煩您了,只是我這段時間剛好有事,所以來得少。」

「我倒不麻煩,我是他的主治醫師,所以這是我責任之內的事,話我也不多說了,als患者到了這一步,後面每一天都會過得異常辛苦,所以希望家屬多陪陪,開導鼓勵,或許能熬得輕松一些…島」

醫生的話雖然沒有挑明,但是意思全都擺在那里。

沈絮沒有看床上的人,只掃了一眼面前的護工,護工不敢看沈絮的臉,她心里有數了,悲痛瞬間翻涌,只能用手掌捂住嘴,不讓自己這麼快哭出來。

待房內所有人都退出去,沈絮才敢慢慢走到床前。

床上白瀝辰接著呼吸機,大半個臉都罩在呼吸機的罩子里,只余下一雙閉著的眼。

沈絮知道他睡著了,所以不敢說話,慢慢坐到床沿。

她也不過是一段時間沒來,白瀝辰已經瘦到不成樣子,整個下巴削尖,顴骨因為枯瘦而變得異常突起。

身上穿著醫院的病服,本來不算大的衣服因為身形消瘦而顯得空落落。

沈絮一口氣抵在胸口,呼不出,咽不下去,只能漲著,漲得喉嚨發緊。

怎麼就瘦成這副樣子?怎麼就這麼快到了這一步?

雖然知道早晚會到這一天,但是沈絮看著床上昏迷半醒的人,依舊控制不住內心的痛楚。

「阿辰…」沈絮試圖喊了一聲,聲音里帶著低泣,情緒不穩。

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整個身子依舊僵直。

沈絮明白他在睡夢中,便雙手交疊裹住他的手背,涼得很,像是沒有溫度的冰,更可怕的是因為瘦,指關節一節節突起,沈絮握在手里,掌心都被磕得疼。

以前都是白瀝辰牽沈絮的手,過馬路,散步,逛街,白瀝辰都喜歡死死抓緊她的手,像小時候那樣左右晃蕩,晃得小兩口的甜蜜恨不得路人兼知。

沈絮還記得,白瀝辰的掌中總有經年不散的濕濡,而且因為長年打籃球,掌中結了一層薄薄的繭。

更囂張的是,他的手還極其好看,細而長,握著一支筆,曾經給沈詡寫過很多作業。

沈絮的字不算好看,但沒天理的,白瀝辰的字卻秀逸漂亮,為此每次替她寫作業,他都要刻意去模仿沈絮的字跡,一邊模仿還要一邊鬼叫︰「喂,枕夏,拜托你有時間練練字吧,一個女孩子,怎麼有臉把字寫得這麼難看!」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寫不寫?不寫滾蛋!」

「寫,敢不寫麼?不寫的話明天你又要被老師罰抄學生守則,到時候吃苦的還是我!」

「既然知道你還這麼多廢話?白瀝辰我告訴你,讓你替我做作業是你的福氣!……」

兒時的記憶,異常清晰,可是怎麼一晃,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就已經成了這般模樣?

沈絮調整呼吸,努力不讓眼里集聚的眼淚掉下來,頭深深埋下去,額頭頂在白瀝辰的指關節上。

「…阿辰,對不起,這麼久都沒來看你。有些話,我只敢在你睡著的時候說,因為無法面對你。你看到了,這段時間雜志和網絡上的新聞,關于那段視頻,還有我跟畢沈岸的事,所以我不解釋了,因為新聞上說的,都是事實…」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估計是因為打了安定的緣故,所以睡得比較沉。

沈絮抬頭,再次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說下去︰「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很多事我都還有些不明白,就好像一場夢,夢里我做不了主,渾渾噩噩地看著各種事發生,我跟畢沈岸的那一.夜也好,視頻曝.光也好,甚至是昨晚在醫院,被範芷雲煽了那一巴掌也好,我都料想不到,就像你以前罵我的那樣,方枕夏啊方枕夏,你看似精明,其實最笨的就是你,只是現在,我唯有一件事心里是清楚的,那便是,畢沈岸這個男人,已經成為我生命中不可剝離的一部分……」

沈絮陳述到這里,停下,又將額頭埋到白瀝辰的手背上,上身吃力地彎曲,那個姿勢維持了很久,才听到她的聲音又響起︰「阿辰,你說我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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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里,身後門口傳來異響,沈絮回頭,但門口空無一人,護工都被她支走了。

難道是她听錯?應該是听錯了吧,所以沈絮也沒有多想,再次轉過去看著白瀝辰。

「阿辰,我知道有些事一直瞞著你不好,以後都不瞞了,今天回去我會跟畢沈岸講,以後我每周都要來看你,如果畢沈岸不介意,我也可以帶他來看看你,對了,他腿不好,有個認識了很多年的骨科老專家,我回去問問,讓那老專家有時間來看看你的病……」

傅毅掏出煙,點燃抽一口,勉強將心中升騰出的難過壓下去。

剛才護工給他打電話,說白瀝辰又開始在病房里鬧,鬧了一早晨,沈小姐不接他電話。

傅毅不放心,所以從公司趕來醫院,剛走到門口就听到里面沈絮的說話聲,房間里很靜,所以雖然她聲音低軟,但是一字一句,還是全都落到了傅毅耳里。

這丫頭,怎麼變心變得這麼快?

當初她不是說會對這個半死不活的廢人至死不渝嗎?才過去跟畢沈岸睡.了幾天,她就乖乖要安心做他的女人了?

果然是,女人的話都不可信!

「對不起先生,這里是醫院,不準抽煙!」護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沈絮聞言,心口一驚,直接追出去,看到已經跨步離開的那道高挺背影。

「傅毅!」沈絮喊了一聲,走在前面的人腳步沉住,卻不回頭。

沈絮從病房門口追過去,走到他身後︰「為什麼看到我就走?你躲著我?」

「沒有,怎麼可能!」眼前的男人收拾好情緒轉身,臉上早就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就算心里多驚慌,他也必須做到面色如常。

沈絮也懶得追究,直接問︰「阿辰前幾天休克,病情加重,你知道的對不對?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我知道!不僅知道,還是我找專家給他急救,當時我在急救室門口站了幾個小時,之前護工一直試圖打電話聯系你,可是你在哪里?你在跟畢沈岸糾纏不清,所以你有什麼資格現在跑來質問我?」

傅毅吼得有些大聲,不斷有路過的護士回頭行注目禮。

沈絮被他吼懵了,整個人站在他面前,腦中思維集聚,才發現,他說的每句話都對。

「我……我那段時間視頻曝光,又被學校開除,所以亂的很,沒有接任何電話,我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以為現在這樣跑來守著他哭一通就能證明你的至死不渝?你之前不是總說白瀝辰是你最重要的人嗎?怎麼才短短幾天功夫,你連他的電話都不願意接?那個畢沈岸,到底給了施了什麼藥,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而且之前在沉香閣對你做了那種事,你居然可以原諒,不僅原諒,還死皮賴臉地去醫院找範芷雲對峙?方枕夏,你他媽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去照照鏡子,你以為憑你,就真的能夠抓得住畢沈岸?」

傅毅一口氣吼出,心中這段時間集聚的所有不滿和痛苦,矛盾和糾結,最終成為這段零碎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這怒意來自哪里。

分明是毫無道理啊!

眼前的女人,是他蓄謀要送到畢沈岸chuang上的棋子,她雖然不知情,但是就目前寶麗大山將傾的局勢而言,沈絮出色完成了一顆棋子的使命。

既然使命已經完成,她已經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所以她是死是活,是去是留,照理跟他這個下棋人已經沒有一點關系,可是他為何,還要一听到白瀝辰病危的消息就趕過來,為何,還要面對她的臉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緒!

他這到底,他媽是在怒什麼?怒她不貞,還是怒自己不爭氣?

至于沈絮,此刻只能死死盯住眼前傅毅的臉,這個曾經在她極度絕望之時,願意伸出援手,將她從泥濘中拉出來的男人,為她轉學,為她支付白瀝辰的醫藥費,為她提供兩年的衣食無憂,甚至為他修院子,一度是她生命中,除了白瀝辰之外,最重要的男人。

可是現在,就他剛才說的那段信息量極大的話,是什麼意思?

沈絮眼里的神色,由生氣到心虛,再由心虛到冷清,最後朝傅毅又逼近幾步,抬頭問︰「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什麼意思?什麼沉香閣?什麼那種事,什麼原諒?」

沈絮每問一句都心寒一分。

傅毅臉上的盛怒也轉為驚慌,眼楮垂下,不敢看沈絮,可是她不放過,雙手捏住他的胳膊,逼迫他直視自己︰「傅毅,你看著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晚在沉香閣發生的事?」

「沒有,你多想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傅毅心虛得厲害,再好的偽裝都經不住沈絮帶著泣聲的質問。

「你沒有?那好,傅毅,你敢不敢看著我?你知道嗎,你不會撒謊,每次撒謊的時候你都不敢看我。」沈絮已經

泣聲明顯,雙手死揪住傅毅的毛衣料子︰「騙子,難怪那天你看到我從ruris衣衫不整的跑出來,事後你一句話都沒有多問。原來你早就猜到,是啊,我衣服被撕成那樣,像是死里逃生,那樣明顯,怎麼可能看不出,所以你一直在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我,對不對?」

「沒有……」傅毅無奈,千言萬語都抵在胸口,卻不能說,不能說他當時看到沈絮從ruris跑出來,一臉的驚慌和恐懼,看到她脖子上那些痕跡,怎樣的心疼如絞,看到她縮在窗簾里,渾身嚇到顫抖,最後跑到院子里,赤著腳,腳底全是傷,而她卻渾然不覺,只能縮在他懷里,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那一聲嘶吼,如從地獄而來的聲音,傅毅至今仍記得清晰,且每每回想,都像受凌遲。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痛苦的是,他當時無法安慰,現在無法辯駁,只能受下她所有的控訴,雙手無力裹上她的肩膀,企圖安撫︰「我沒有在看你笑話,沈絮,這里是醫院,白瀝辰還躺在里面!」

「你別踫我!」沈絮雙肩擺動,往後退了幾步,刻意與傅毅隔開一段距離︰「從此以後,你再也別用阿辰威脅我!我會把阿辰的事跟畢沈岸說,我相信,他會願意幫我!」

本來還心存愧疚的傅毅,听到「畢沈岸」三個字再次惱火︰「你一口一句畢沈岸,你到底對這男人了解多少?除了被他shui過幾次,你知道他多少事?」

原諒他,他不是有意要說出如此侮辱人的話,可是對著沈絮,傅毅感覺自己的情緒總是不受控制。

如此難听的話,沈絮不是第一次听到,之前視頻曝光,學校里的同學說了太多,再加上最近媒體和記者炒得厲害,比這更露.骨的她都可以承受,所以現在已經顯得很稀松平常,聳聳肩,回駁︰「是,我知道我對他了解不多,但是我相信,他比你好,比你有人性,比你懂得尊重別人。這兩年,若不是為了阿辰,我早就不會在你身邊,你這種人,從來都是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

「這就是這兩年,你對我的評價?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就得到你這樣的評價?」傅毅直接笑出來,再低頭,眼里已經全是寒漠︰「好,方枕夏,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燒香念佛祈禱畢沈岸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有人性的人!最後,別說我總瞞著你,醫生告訴我,你的心上人,最多還能活半年!」

……

沈絮不知自己如何走進病房里,耳邊一直回蕩傅毅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你的心上人,最多還能活半年!」

半年,六個月,寥寥180天,這便是阿辰還能在她生命里存在的所有時間。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失去的準備,可是真到這一刻,他的生命進入倒計時,沈絮依舊無法平和接受。

床上的白瀝辰還沒有醒,沈絮趴在床前,眼淚順勢淌到鼻尖。

你說過要陪我到白首,最終你卻先撒了手。

她和白瀝辰,從最美好開始,在最心痛結局。

畢沈岸接到玉嫂的電話,說早晨沈小姐急急忙忙從家里跑出去,連早飯都沒有吃,去了一上午,到現在還沒回來。

玉嫂是好心,因為早晨見沈絮跑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好,所以怕她出事,可是豈能料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畢沈岸掛了玉嫂的電話,轉手就撥了茵湖公館司機的號碼,得到的答案是,沈小姐在崇明私立醫院,不準司機跟著進去,且她一個人已經進去了三個多小時。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少身過幾次門虛擲青春

小小的誓言還不穩

小小的淚水還在撐……」

低昵的音律,是沈絮的手機鈴聲。

趴在床沿哭到幾乎背氣的人趕緊找到手機接起來,畢沈岸好听溫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喂,沈絮,在哪兒呢?」

沈絮愣了愣,本想實話告之自己在醫院,但想著有些話在電話里說不清楚,于是便撒了謊︰「在家呢,剛吃過午飯,有些困,準備回房里躺一會兒。」

以前傅毅就老是取笑,說她撒謊的伎倆太low,可是畢沈岸明顯就信了,笑著說︰「又要睡覺嗎?怎麼發現你老是睡不醒。」

「嗯,有嗎?可能是太閑的緣故。」她用手指擦著眼淚,盡量壓住自己喉嚨口的泣音。

畢沈岸那頭似乎頓了頓,繼而听到他舒著氣回答︰「好了,那你睡吧,晚上我有應酬,不回公館吃飯。」

「你給我打這電話,就是為了說這個?」

「是,有問題?」畢沈岸反問一句,沈絮連連搖頭︰「沒有沒有,那你忙吧,我上樓了。」

……

沈絮掛了電話,眼淚還掛在眼角,心里卻有些歡喜,因為畢沈岸刻意打個電話交代自己的行程,這感覺就像兩

個極其親密的人。

所以後來秦素衣罵她罵得很有道理︰「沈絮,是你自己做事沒原則沒腦子,所以別怪別人傷害你!」

自己這麼拙劣的謊,畢沈岸怎麼會信,他打這個電話,無非是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可是她依舊撒謊,且撒得理直氣壯,那麼他到此已經仁至義盡,以後的事,莫怪他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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