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娘肯定地點點頭，一邊拉著沐子兮往村子里走一邊道︰「是啊，整整一個月了，那些凶神惡煞的人走了之後，鄉親們上山找了好幾次都沒能找到你。」
沐子兮蹙眉，想說什麼又忍住。有些話兒，和許大娘說沒用，要和凌先生說才行。對了，凌先生……
此時恰好經過凌先生家，沐子兮趕緊停住腳步︰「許大娘，我先去看看凌先生。」
許大娘的背影明顯一僵，沐子兮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果然，許大娘一臉哀傷地回過頭，手緊緊抓著她的腕，好像生怕她會做傻事一般︰「小兮，凌先生他……他十天前就走了。他一直說你還活著，一直盼著你回來，可是他沒能撐住。」
猜到與听到終歸是兩碼事，被證實了心中的想法，沐子兮腦海里轟然一聲變得空白，只知道傻傻地看著許大娘一張一合的嘴唇。
許大娘很快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手上抓得愈加緊，急切地勸著她︰「小兮，你一定要節哀，凌先生一定也不希望你太傷心。」
沐子兮微微轉動手腕，輕易地掙月兌了許大娘的手，嘴唇翕動著，聲音如同來自天邊，飄忽得不真實︰「凌先生……葬在了哪里？」
「我帶你去，我帶你去。」許大娘連說兩遍，重新拉起她的手，轉了個方向又走出了村子。
在離村子約莫一里地的小林子里，凌先生的墳孤零零地立在那兒，顯得尤其落寞。
沐子兮腳步發飄地走到墓碑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喉中終于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嗚咽，像是一頭受傷的孤獸。
「小兮……」
「你走。」許大娘抹了抹眼淚，想要上前說點勸慰的話，卻被一只手攔住。
許大娘頓住，狐疑地看一眼攔住她的這個好看到不像人的錦衣男子，遲疑地站在原地沒敢離開。
北堂零側目看看她，倒也沒有勉強，徑自上前彎下腰，似乎是想要扶沐子兮起來，不想沐子兮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北堂零動作一滯，反射性地透出危險的氣息，下意識想要把沐子兮拍開。然而就在掌力將要臨近沐子兮後心的時候，他又驀地收束住了掌力，只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任由她咬著他的手。
也不知道是沐子兮自己控制住了情緒，還是北堂零的血刺激得她恢復了點理智，沐子兮的臉上雖然猶有淚痕，眼神卻清明靈動起來。
「凌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沐子兮推開北堂零的手，朝著墓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口中低低說完，猛地一抹淚痕站起來，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小小的身子絲毫沒有了方才的軟弱無助，有的只是堅強與堅定。
沐子兮最後又深深看了墓碑一眼，決然地轉過身，目光再沒了躲閃，直直地投向北堂零︰「謝謝。」
北堂零揚眉，倒真沒想到沐子兮居然被打擊得成長了不少。只不過……
北堂零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稍顯邪氣的微笑，突然抬手攬住沐子兮的肩，也不管許大娘是不是在看著，大喇喇地湊近沐子兮，沐子兮臉上頓時現出一抹紅暈。
還好還好，沒有真的變成冰塊，不然當真是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