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陛下,這于理不合吧?」尉遲珞有些遲疑。舒愨鵡畢竟是有關兩國邦交,要是隨意行動會影響到姁姮國的名聲吧?
「朕看尉遲使者也不是那些拘泥小事之人,而朕亦不是罔顧古板之人,反正也無他人在場,尉遲使者就隨意吧!」
「那倒也是!那下官就隨意了!」尉遲珞也並不是什麼拘禮之人,一听到衛慶景帝如是說,真的絲毫沒有約束,也就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
「朕此次叫尉遲大人你來也是無他事。只是要和大人聊一聊。」
尉遲珞看著衛慶景帝,等待他接下來的話。可是,衛慶景帝久久都沒有開口,反而是盯著尉遲珞,一時間,兩個人像倆傻瓜一樣,干瞪著眼。
「咳咳!上次多謝你了!」突然,衛慶景帝開口道。
「哈?」尉遲珞一愣,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上次御花園遇刺時幫他治療傷口的事情,她呵呵一笑,「沒什麼,救死扶傷也就是舉手之勞。」
「嗯。」衛慶景帝也是淡淡的瞥了尉遲珞的笑顏一眼,「姁姮國女尊男卑,女子的地位比之男子高得多,可真謂是奇聞異事。」
「也不盡然。對下官來說,貴國男尊女卑也是不尋常之事。」
「那你們女子在姁姮國也會去青[河蟹]樓楚館?」
「女子三夫四侍,有去青[河蟹]樓尋[河蟹]歡作樂者,也是屬于平常。」尉遲珞回道,突然想到,「不知貴國的勾欄場所可是與我國相似?」
衛慶景帝好像想到什麼樂事,突然坐直身子,「不若,由朕帶尉遲大人去見識見識?」
「如此甚好!」尉遲珞掩唇微笑,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露出了狐狸般的精明。
華燈初上,楊柳章台路處,燈紅酒綠,鶯歌嬌語,平康諸坊姐兒們莫不靚妝迎門,爭艷賣笑,搖蕩心目,而朝歌最大的瓦舍勾欄合[河蟹]歡樓也早早掛起了大紅燈籠,撲賣者亦皆紛紛至。
在合[河蟹]歡樓前,一輛看似外表樸素,內里奢華的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夫恭敬對著車內的人請示道︰「主子,合[河蟹]歡樓已到。」
里面傳來淡淡的一聲︰「知道了。」就沒有下文了。而從車外隱隱約約的可以听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絮絮叨叨說著話。
「我說,景帝陛下啊,為什麼我要穿男裝?爺們兮兮的好惡心呢!」車內,尉遲珞腰間別著一把精致的扇子,拉扯著自己身上的橘黃色男式衣袍,左看看右看看,哪里都覺得別扭。
「我一個大女人的,竟然要穿男裝……」她的長發被高高的束起,用一根金簪子插住,兩端垂下兩條織錦盤成的絛帶,末端還綴有兩顆大大的東海明珠。在尉遲珞的眼中,這就是最不女人的打扮了。不過,為了遮住眉心間冰菱鳳印,她又綁了一條橘色的東珠護額遮住,不讓人看到。
衛慶景帝似笑非笑的看著尉遲珞扭扭捏捏的動作,「啪」地一聲打開了金骨綢扇,慢悠悠地晃動著,他的嘴角彎彎,「朕覺得挺好看的,好一個放達不羈的風[河蟹]流公子……」
听到景帝如此贊揚她的身姿美貌,尉遲珞停下來動作,一雙桃花眼輕飄飄地瞥過他,帶著勾魂攝魄的淺笑,也學著景帝那般,抽出了腰間的扇子,一甩開,在胸前懶洋洋地扇著,「多謝多謝~景帝陛下也是才貌雙全的一表人才!」
衛慶景帝一身絳紅色祥雲暗紋虹紋綢長袍,腰間腰帶緊緊束著,掛著繁復而華美的玉衡玉琺,他斜躺在榻上,頭上戴著精致的晨嬰玉冠,風姿清朗,舉手投足,無不高貴優雅,又帶著絲絲的慵懶倦怠,別人望之,只會道又一翩翩濁世佳公子!確實,月兌掉了一身龍袍,景帝就如世家公子般隨意自在,他注意到尉遲珞的視線,嘴邊的笑意更濃了,「尉遲大人,可是被朕所迷住了?」
尉遲珞不好意思用扇子捂住了自己的嘴鼻,眼楮彎彎,桃花眼里卻透露出了天性的黠慧,「不說還好,其實,下官確實被景帝陛下所迷戀……」尉遲珞走近幾步,用收起的紙扇挑起了景帝的下巴,「若不是因為您是一國帝皇,下官倒是想將你帶回姁姮國。」說完,尉遲珞再一次打開了紙扇,慢悠悠地扇著風。
景帝但笑不語,起身牽住了尉遲珞的手,下了馬車,「尉遲大人,到了樓內,可要忘了朕的身份地位……」
尉遲珞點點頭,今日
一下午和衛慶國新君聊了幾個時辰,尉遲珞慢慢地喜歡上這個君王了,不擺架子,隨意自在,和尉遲珞的交流就像相見恨晚的友人般,從他的語言里,尉遲珞可以察覺到,景帝根本就是無心國事,他登上皇位也是先皇的一道聖旨而已。尉遲珞本也是隨意之人,一旦遇到知音,也就會很快就忘了自己的使者形象,和他聊得有些忘形。
「那我叫你為‘榮樂’可好?你別治我以下犯上的罪便好!」
「無妨!不過是名字罷!那我便稱你的字吧?」
尉遲珞端端正正地鞠身,做了一個揖,「在下姓尉遲,字子瓔,榮樂兄有禮了!」
「子瓔多禮了!」景帝宗政榮樂也回了禮,便帶著尉遲珞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合[河蟹]歡樓內。
一見兩個相貌瑞麗,衣著華貴的青年男子進了樓內,濃妝麗服的鴇母便搖著手中的團扇,臉上堆著笑盈盈的喜悅,迎了上去。
「哎呦~這兩位美公子好生面生呢!是不是第一次來我們合[河蟹]歡樓啊?」
一股濃烈艷俗的香氣撲鼻而來,尉遲珞難受地抽了抽鼻翼,皺著眉頭,避開了鴇母的動作。
——太自甘墮[河蟹]落了!真是丟了女人的臉面啊!尉遲珞如是想。
果然,男尊國的青[河蟹]樓楚館還是以服務男人為主,可是我又沒有磨鏡之癖,怎麼會對女人有感覺呢?
宗政榮樂看到尉遲珞厭惡嫌棄的表情,眼里的興味之意不經流露。
他故意扇了扇綢折扇,對著鴇母點了點頭,「給我一間廂房吧!」
本來鴇母見這橘黃色衣服的少年郎不待見她,還以為哪里的舉動惹了這少年郎不快,會失了這兩位金主,倒是那長身玉立的絳紅青年沒有听他的,看來生意還在!鴇母眼珠子一轉,臉上的媚笑更加夸張,「兩位公子這邊請!鶯鶯~燕燕~春春~露露~快點來接客了!」
鴇母語音剛落,四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嬌嬌地應了一聲,就迎了過來,簇擁著尉遲珞和宗政榮樂到了廂房內。
「兩位公子,如果有什麼需要,就遣人來喚媽媽我啊,鶯鶯燕燕、春春露露你們好好服侍兩位公子吧!媽媽我就先祝兩位公子玩得開心!」說完,鴇母媚笑著掩上了門。
四個姑娘先一字排開,在尉遲珞他們面前,微微的福了福身,動作柔美輕巧,她們低著頭,嬌俏俏地抬起頭,甜甜地介紹道︰「奴家見過兩位公子!」
「姑娘們有禮了。」宗政榮樂微笑著說道,他看著尉遲珞,依舊是似笑非笑,「子瓔可是拘謹到了?」
尉遲珞搖搖頭,一邊向那幾個姑娘招手,一邊對著宗政榮樂問道︰「榮樂兄看似很常來啊?」
宗政榮樂沒有否認,他撐開綢折扇,掩住了自己的一邊臉,湊到了尉遲珞耳邊對著她細聲說道︰「未登大寶之前,是經常來玩……」
尉遲珞輕笑著瞥了他一眼,「倒沒想到,榮樂兄是懂得享受之人。」
「承讓。」
宗政榮樂將折扇收起來時,那幾個少女就要往他們的懷里坐。
尉遲珞連忙推開她們,「你們坐我兩旁便好。」同為女子,尉遲珞實在沒有那個能力承受她們坐在自己腿上的能力。她的懷里只接受男性,從不接受女性。
兩個姑娘也不會介意,客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她們分別坐在了尉遲珞兩側,抱住尉遲珞的手臂,軟綿綿的酥{河蟹}胸就往她身上蹭。
「公子,奴家是鶯鶯,這是奴家的妹妹燕燕。敢問公子尊姓大名?」鶯鶯淺笑怡人,摟住了尉遲珞的脖子。
「我姓尉遲。」尉遲珞本來伸出手就要推開她,可是覺得她們軟綿綿的和姁姮國女子有很大的區別,又覺得好奇,她們取悅男子恩科的技巧,心里多少存了一些學習借鑒,就也沒有推開,而是任由她們湊了上來。
「尉遲公子啊,您是第一次來嗎?」燕燕在一旁撥了一顆水晶紫葡萄,喂到了尉遲珞口中,尉遲珞張開嘴,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