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如歌 花落無聲(三)

作者 ︰ 阿桐沐

月歌尷尬地笑笑,走到一邊,無意間瞥到了精品架上的一台水晶球音樂盒。水晶球中央是一個水瓶座的圖案。她擰了幾圈開關,水晶球發出《夢中的婚禮》的八音盒旋律。

慕凡走到她身後問道︰「你喜歡這個?」

月歌目光渙散地看了它半晌,等音樂響完,又心不在焉地把它放回到精品架上,笑笑搖搖頭︰「不了,太貴了。」

慕凡回頭對老板說道︰「老板,我就要這個了。」

老板走過來,抱歉地看著他︰「對不起,這個是非賣品。」

「非賣品?不是擺在精品架上嗎?為什麼不賣?」慕凡想了想,「要不這樣,我們加錢,把它賣給我好不好?」

「對不起。」老板無奈地說道,「這個真的不賣。要不你們再看看其它的吧,這款水晶球還有別的圖案。」

慕凡還想再勸勸老板,月歌已經把他拉出了精品店︰「算了,咱們走吧。」

慕凡依依不舍地頻頻回頭看那台水晶球音樂盒,一直到看不見它為止。

下午下班,月歌一個人走在路上,經過那家精品店的時候,她透過透明的櫥窗,無意間看到慕凡正在里面,她打開精品店的門走進去。此時慕凡正背對著她,和老板在談論著什麼。

「老板,那個水晶球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嗎?」

「小伙子,不是我不肯賣給你,只是那個音樂盒有點問題,它上面的燈壞了,所以我才把它拿出來當擺設的。」

「原來是這樣。」慕凡松了一口氣,「要不這樣,你把它賣給我,我自己回去修它,這樣可以嗎?」

老板終于被他說動︰「小伙子你還真是執著,你是要買來送給你女朋友的吧,你對她可真好。唉,算了。這個音樂盒反正也壞了,我就不收你錢了,把它送給你吧。你以後有空的話,常來我這里逛逛,多照顧照顧我的生意就行。」

「真的嗎?」慕凡興奮地笑起來,「謝謝老板,謝謝你。」

老板也笑著,正好看到月歌朝他們走了過來。他跟慕凡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往後看。慕凡回過頭看見月歌,他有些慌亂地笑了笑︰「你怎麼來了?」他拿起老板送給他的水晶球音樂盒,「我本來打算把它修好了再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

月歌訥訥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慕凡撓撓頭發,不好意思地說︰「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月歌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望著眼前的水晶球音樂盒發呆,一邊反復地揣摩這句話。水晶球里的水瓶座圖案旋轉著,房間里回蕩著《夢中的婚禮》,水晶球底部的藍光打在圖案上,顯得十分地柔美。

……

高一那年尹政浩生日,她捧著蛋糕和禮品盒,在尹政浩的教室外等了整整一節課,只為了讓他嘗一口她親手為他做的蛋糕,再把她給他買的水瓶座水晶球音樂盒交給他。當時是大冬天,月歌在教室外面凍得瑟瑟發抖,等尹政浩下課的時候,她的臉和手都凍得僵硬了。尹政浩當時也問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記得她當時說︰「我只是想讓你開心。為什麼你一直都不開心呢?是不是只要我做了你要求的事情,你就會讓我看到你開心的樣子?」

尹政浩當時的反應,就和月歌听慕凡說這句話的時候的反應一樣。月歌突然笑了,原來那個時候尹政浩就不喜歡自己。因為只有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他才會有那樣的反應和困擾。

可是怎麼辦呢?即使知道尹政浩不喜歡她,可她還是很喜歡他。即使尹政浩已經失蹤七年了,可她一天也沒有忘記他。當初,當她看到夏夜和況逸辰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嫉妒,同樣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憑什麼夏夜能得到況逸辰的愛,而她卻得不到尹政浩的愛?所以,她要報復命運,要搶走況逸辰,讓夏夜的美夢破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沒能搶走況逸辰,卻依舊打碎了夏夜的夢,真不知道她是該慶幸還是悲哀。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郁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那個知道她所有不堪過去的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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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郁嫻躺在床上全身劇烈地抖動著,整張臉寫滿恐懼,細密的汗水從額頭上不斷地滲出,腦袋向左右劇烈地搖晃著。

她朦朧地睜開雙眼,看見三個男人正站在她的床邊,一個男人手里拿著注射器,向上噴射出四濺的水花,另外兩個男人正盯著她陰森森地笑,接著三個男人向她慢慢地湊過來……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啊!!!!」

嫻猛地睜開眼,驚懼地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原來是在做夢……

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起身打開燈,走到電腦桌前拉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只注射器和一管藥劑,將藥劑吸入注射器中,接著掀開袖子,將針頭插入靜脈血管……

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饑渴的身體一下子得到巨大的滿足,閉上眼楮全身快感,興奮得像躺在雲端,飄來飄去,欲^仙^欲死……

許久,她才慢慢鎮定下來,低下頭,眼神漸漸變得昏暗,幽深的瞳孔填滿了整只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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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好不容易有了半天假,月歌洗完澡正打算好好地睡一覺,這時鐘雅打來電話。

「喂,鐘雅。」

……

「什麼,你又忘帶東西啦?」月歌一臉的無言。

……

「好啦,我晚上還要錄節目,現在給你送過去吧,你在哪兒?」

……

「美再來是吧,我一會兒就過來。」

掛完電話,月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有半天假,不用再面對著郁嫻那張臉,這個鐘雅,也不讓她省點兒心。

「什麼,你要辭職?」美再來餐廳經理目瞪口呆地盯著孟星河

「嗯。」

「你在我們餐廳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星河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有其它飯店給你開出了更優厚的條件,所以你想跳槽?」

「不是的經理。」孟星河告訴他,「是我自己的原因。」

「可是……」

經理還想說些什麼,孟星河果斷地制止了他︰「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

經理嘆口氣︰「那好吧,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經理想了想,「那這樣好不好?先把這個月做完,我也好給你結算工資。」

孟星河輕輕地點點頭,接著走出了經理辦公室。

月歌很快就來到了美再來,鐘雅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面前放著一台電腦,正在電腦前工作。一看見月歌來了,她立馬沖過去抱住她︰「月歌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是你把u盤給我送過來,我肯定要被我們主編給罵死了。」鐘雅說完,拿著u盤回到電腦前,將u盤插^進usb接口,手指在鼠標上不停地忙碌起來。

這時,孟星河從月歌的身後走過,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但是月歌和鐘雅都沒有注意到他。

月歌沒好氣地對鐘雅說︰「大小姐,拜托你以後出門的時候都好好檢查一下你的包,別三天兩頭地叫我來給你送東西過來,成嗎?」

鐘雅笑得一臉無公害︰「我知道啦,月歌最好啦。」

月歌哭笑不得︰「沒事了吧,我走啦。」

「嗯嗯。」鐘雅使勁地點頭。

月歌對她「嗤」了一聲,往門外走去。剛走出門,一輛黑色重型摩托車從她面前呼嘯而過,騎車的人戴著頭盔,月歌看不見他的臉,但他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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