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如歌 痴心錯付(二)

作者 ︰ 阿桐沐

孟星河頓悟︰「所以說,你不是因為況逸辰回來了,才故意躲著我的?」

夏夜頓了幾秒,答非所問地說︰「你說,忘掉過去的感情,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如果現在和過去的重量能夠放在一個天秤上,然後酌量地加減比例,測得平衡,那該有多好。」

孟星河望著夏夜的側臉︰「過去和現在的感情,就算找來世界上最公平的人,也很難拿捏到最恰如其分的比重。」

夏夜低下頭︰「所以……我們只能選擇其中一方,就算自己會痛到連皮帶肉一起撕裂,也必須割舍掉已經壞掉的那部分組織……」

孟星河听懂夏夜話里的意思,心中一動,不禁握住她的手︰「再深的傷口也會長出新肉。當你認識新的人,你們倆相處的時間越久,對彼此越來越喜歡。然後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把對方的身影,深深印在腦中,放在心底。也就再也騰不出空間,留給……過去的人。」孟星河說完,從兜里掏出一個飾品盒,交到夏夜手中,「對不起,遲到的生日禮物。」

「是什麼啊?」夏夜打開它,里面是一個星星吊墜的項鏈,夏夜把它拿在手上,星星吊墜在星光和海面的映射下熠熠生輝。

「還記得嗎?」孟星河將項鏈戴到她脖子上,「你是夏夜,我是星河。這顆星星就代表著我,它會代替我,一直守護夏夜。」

夏夜低頭撫模了一陣星星吊墜,又微笑著抬頭看向他。

孟星河朝夏夜漸漸地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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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歌又回電視台上班了,錄節目的時候,她的狀態比上次要好些了。可是慕凡卻一直心不在焉的,每次和月歌的目光相撞,他總是尷尬地避開。

錄影結束後,月歌走過嫻的身邊。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嫻肩膀微微一斜,月歌恰巧被撞了一下,重心不穩地摔倒在地上。

慕凡一驚,立馬跑過去扶起月歌。

嫻假裝無辜,嘴角卻有一絲嘲弄︰「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沒有摔著你吧?」

月歌站起來,面無表情地走過。

嫻在她身後問道︰「月歌啊,你知不知道,逸辰哥回來了?」

月歌的腳步頓住。

嫻繼續說道︰「可是怎麼辦呢?夏夜現在愛的人是孟星河啊。你有空的話,記得去安慰一下逸辰哥。」

月歌的身子一顫。

「對了,夏夜現在已經搬到我那兒去住了,昨天晚上孟星河還來我家找她了。」嫻輕笑一聲,「我可是听說,你是孟星河以前的女朋友啊。」

月歌回過頭,詫異地看著她。

嫻「哈」一聲笑起來︰「月歌啊,你怎麼總是喜歡和夏夜搶男人呢?以前搶逸辰哥,現在又搶孟星河?」

月歌一怔,嘴唇不停地顫抖。

嫻依舊不放過她︰「可是每一次,你都輸給夏夜啊。」嫻輕蔑地笑著,「本來以為逸辰哥回來會有精彩的好戲看,會有人撕破你虛偽的假面具,卻沒想到又出現了一個孟星河。不過現在這出戲,似乎也不錯哦。」

「你到底想說什麼?」月歌惱怒地盯著她。

「沒什麼。」嫻饒有興致,「我就是想知道,當這兩個男人同時出現的時候,你又打算搶哪一個呢?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吧,我賭你……一個都搶不到!」

月歌本想發作,礙于片場還有這麼多人,只好作罷。

嫻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相信命運嗎?欠下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的,就像……」她湊到月歌耳邊,帶著嘲諷的語氣說,「當年你拆散了夏夜和逸辰哥,而現在,你喜歡的尹政浩卻愛上了夏夜……命運還是很公平的吧。所以你欠我的,遲早也要還!」

月歌怔怔地看著她。

慕凡更是一頭霧水,听了半天他只知道,有一個叫逸辰的人不知道從哪兒回來了,而且月歌以前好像喜歡過這個人;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倒是很清楚,那就是郁嫻在故意針對月歌。

月歌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慕凡拉出演播室的,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月歌似乎就沒有再見過慕凡。那天她的情緒太激動,後來冷靜之後想想,自己對慕凡說的話實在有些過分,她突然開口︰「那天的事情,對不起。」

慕凡愣了一下,說︰「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對我,永遠都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況且,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就忘了。」許久的沉默後,他猶豫著問,「郁嫻說的那個‘逸辰哥’……是誰啊?」

月歌木然地回答道︰「他叫況逸辰,是夏夜的初戀,他們家和夏家住在一個小區,兩家人的關系很好,他和夏夜是青梅竹馬。」

慕凡「哦」了一聲,後面的問題不用問他也已經知道答案了。月歌喜歡上了夏夜青梅竹馬的況逸辰,後來況逸辰離開,不知道去哪兒了,總之夏夜現在和尹政浩在一起,那麼當年她和況逸辰肯定就是因為月歌而分手了……

慕凡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澀。月歌喜歡過尹政浩,喜歡過況逸辰,可就是不喜歡他慕凡!或許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吧。

很久,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最終還是月歌先開口打破了這一片沉寂︰「那個……我請你吃飯吧,為那天的事情給你賠罪好不好?」

慕凡搖頭︰「不了,如果只是為了賠罪,我心領了。」

月歌堅持︰「我只是想盡一點心意而已。」

慕凡停下腳步,側身看著月歌,認真地說︰「月歌你知道嗎?剛剛你跟我道歉,讓我覺得我在你的心里,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存在感。所以,我不想你是因為別人或者其它事情才這樣做。如果,你真的想對我盡一點心意的話,那我可不可以把這份心意存起來,等它存到足夠多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慕凡。」月歌不安地看著他,「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慕凡握住她的手︰「可是我要的不只是好朋友。你很清楚我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只是你一直都不敢面對,一直都在逃避,可是你究竟要逃到什麼時候?」

月歌心中一觸,沉默了半晌,低低地說︰「慕凡,你是個好人……」

「但是一直以來,也就只是一個好人而已。」慕凡痛苦地看著她,半晌,他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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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中董事長辦公室,尹雪瞳在一堆人員檔案中找到夏夜的資料。

姓名︰夏夜

性別︰女

籍貫︰山東青島

生日︰7月16日

教育背景︰中國北京北京舞蹈學院舞蹈表演

法國巴黎國立巴黎舞蹈學校青年芭蕾舞團

……

尹雪瞳正盯著檔案表逐字研究,這時,助理敲門進來。

「尹總,許先生在外面等你,說是跟你約好了開會,過來找你。」

尹雪瞳抬起頭︰「況先生也來了嗎?」

助理搖搖頭︰「就許先生一個人來的。」

「哦。」尹雪瞳的眼底隱隱有些失望,她把夏夜的資料放到一沓檔案表的最下面,接著對助理說,「請他進來吧。」

「好。」助理走出去不一會兒,許紹峰就捧著一大束紅玫瑰進來了。

「哇,這辦公室布置得挺不錯啊,很符合我們尹總的口味。」許紹峰幽幽地走過來,將玫瑰花放到雪瞳面前,「恭賀尹小姐喬遷之喜。」

尹雪瞳接過玫瑰花,含笑睨著他︰「回國這麼久,終于想起來看我了?」

「你知道的,我最近忙嘛。」許紹峰漫不經心地坐在尹雪瞳對面的轉椅上,閑閑地轉起來。

尹雪瞳白了他一眼︰「你忙?忙什麼啊?你們公司的籌備和設立都是逸辰在做,你自己說,你天天都干嘛去了?」

「我來找你開會,不也是我們公司的業務之一嗎?」許紹峰站起來,拉起尹雪瞳,「好啦,跟我出去,咱們找個地方去開會。」

「去哪兒啊?在這兒不就行了嗎?」尹雪瞳被他拉著一路來到樓下。

「開會當然要找個特別的地方,辦公室這種地方沉悶又閉塞,我怎麼能有好的心情和想法?」許紹峰說著,拉開蘭博基尼的車門,對尹雪瞳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優雅別致的茶餐廳,桌子上擺著兩杯熱氣氤氳的花草茶和幾盤點心。

尹雪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玩笑道︰「你是這里的股東,還是你打算收購這家店啊?」

許紹峰叉起一塊點心,塞到嘴里,故作嚴肅地說︰「這個提議不錯,我考慮一下。」

尹雪瞳嗤之以鼻。

許紹峰輕嘆一聲,語氣略帶正經︰「上班開會,一定要這麼制式化嗎?為什麼不能讓人在一個心情愉悅的地方工作呢?」

尹雪瞳似笑非笑地點點頭,又呷了一口熱茶。

「誒,這就對了。」許紹峰指著尹雪瞳的茶杯,「工作之余,就應該到這種地方來,跟朋友喝喝茶,聊聊天,緩解工作時的壓力,這樣,好的創意也會源源不絕地出現在腦海里。」

「工作之余?」尹雪瞳放下茶杯,機智地笑道,「這麼說,你不是來跟我談工作的?」

「哎呀。」許紹峰拍拍自己的腦袋,小聲嘀咕,「不小心說漏嘴了。」

尹雪瞳好笑地看著他,又問︰「逸辰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

「他啊,估計在家借酒澆愁吧。」

「什麼?」

「我說尹大小姐。」許紹峰不滿地瞅著她,「你現在可是和我許紹峰待在一起,為什麼心里還要想著別人呢?」

尹雪瞳「嗤」一聲︰「少來了,你有那麼多女朋友,還說我心里想著別人。」

許紹峰突然湊近她︰「怎麼?你吃醋啊?」

尹雪瞳故作受傷狀︰「是啊,我好吃醋,好嫉妒啊。」

許紹峰笑著又坐回到凳子上,半打趣半認真地說︰「我的那些女朋友,有哪一個能比得上我們尹大小姐啊?要是能得到尹大小姐的芳心,那些庸脂俗粉,我連看都懶得再看她們一眼。可偏偏我們尹大小姐,就喜歡那個書呆子況逸辰。你說,他既沒情調,又不浪漫,心里還老是惦記著別人,你怎麼就對他那麼死心眼呢?」

尹雪瞳突然沉靜下來,神色黯然地望向遠方,半晌才開口︰「我知道,逸辰他心里只有夏夜一個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很清楚,對逸辰而言,夏夜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我也並不想把夏夜從他的心中趕走,因為如果那樣,他就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況逸辰了。我只希望,在他心里面,能騰出一點小小的空間給我,只要一點小小的空間就好……」

尹雪瞳說完,緊接著是一片沉寂,許紹峰看著尹雪瞳的側臉,眼里閃過一絲墨綠的暗芒。他突然坐起來,用手在尹雪瞳的面前晃晃,又恢復了他嬉皮笑臉的語調︰「喂,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那麼認真干嘛?」

尹雪瞳局促地笑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到嘴邊。

許紹峰也輕笑著端起茶杯,他瞥了一眼尹雪瞳,眼神里有一絲隱隱的怪異。

這時,茶餐廳又進來兩個人。

夏夜和郁嫻走過來,正好看見不遠處餐桌旁的許紹峰和尹雪瞳,許紹峰也看到了她們,三個人都傻了眼。

夏夜本想過去打招呼,但想到郁嫻和許紹峰關系尷尬,而她和尹雪瞳的關系,似乎也有那麼一點尷尬。她低聲對嫻說︰「我們換個地方吧。」接著想要拉走嫻。

嫻卻扒開她的手,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許紹峰走過去。

許紹峰風輕雲淡地站起來,正打算跟郁嫻打招呼,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他開口,郁嫻已經端起他面前的茶杯,朝他臉上潑過去。

夏夜趕緊沖過去拉住嫻,以防止她下一步動作。

許紹峰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和茶葉,略帶挑釁地睨著郁嫻︰「想不到六年不見了,你還是那麼潑辣。」

「你……」郁嫻瞪著他,像一頭發怒的獅子。

倒是尹雪瞳一直氣定神閑的抿著茶,好像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都跟她沒有關系似的。

夏夜趕緊抱住郁嫻,拖著她往門外走。

「你干嘛拉我?那個混蛋,他居然還敢回來?」郁嫻一邊咒罵一邊被夏夜拖出茶餐廳。

「好了嫻,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忘了那件事嗎?」

「忘了?你知道我被他害得有多慘嗎?」嫻冷「哼」一聲,「你以為他只是害我被強暴那麼簡單嗎?我還被那群人……」

「被那群人怎麼?」夏夜眼神犀利地盯著她。

「沒……沒什麼。」嫻支支吾吾的,半晌,她嘆口氣,「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見到那個混蛋,我一定饒不了他!」

「哎呀好了。」夏夜捥著她的手臂,「不要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破壞了我們出來逛街的好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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