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錄完節目,月歌走進主任辦公室,不巧嫻也在。
主任問月歌︰「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請一個星期的假。」
「請假?」主任為難地說,「你前不久不是才剛休了兩個星期的年假嗎?怎麼又要請假?剛剛我還在跟嫻討論節目的時間安排。最近台里這麼忙,你要是走了,我們怎麼應付得過來?」
「不好意思啊主任,我真的是因為有事,所以才必須要請假。」
主任問︰「那你有什麼事?你先說來听听。」
「我有一個朋友出車禍住院了,我想要請假去照顧她。」
「這樣啊……」
主任正在考慮,嫻突然打斷他,睥睨著月歌說道︰「主任啊,月歌說的這個朋友,踫巧我也認識。我想,他沒有必要一定要讓月歌來照顧吧。」
「是嗎?」嫻的話正好給了主任一個台階下,他對月歌說,「要不這樣吧,你也知道,最近是開會和展覽的熱門時期,咱們電視台除了要做報導還有各種采訪工作要做。你呢,就不要請假了。我盡量每天提早開工,讓你可以早點結束,去醫院照顧你的那位朋友,這樣可以嗎?」
嫻也假裝一臉善意地勸告她︰「是啊月歌,你也替其他同事考慮一下。你總不希望大家都因為你一個人的關系而忙死忙活的吧。」
月歌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是主任既然已經這麼說了,況且還有郁嫻在這里煽風點火,她再堅持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只得答應主任的要求,然後離開辦公室。
看到月歌沮喪離開的樣子,嫻的嘴角不禁得意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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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科科室里,醫生指著尹雪瞳的化驗報告單,告訴許紹峰︰「化驗的結果出來了。我們發現,在患者的血液中,出現了少量的免疫活性淋巴細胞增殖現象,也就是tagvhd的早期癥狀。我想,這大概就是她遲遲昏迷不醒的原因吧。」
「什麼是tagvhd?」
「tagvhd也就是俗稱的‘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它是在受血者接受存在免疫活性的淋巴細胞時,這些細胞在宿主體內增殖並攻擊靶細胞的現象。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生命危險!」
「你說什麼?什麼生命危險?!」許紹峰情緒有些激動。
「你先不要著急。」醫生安撫道,「這一次幸虧發現得早。我們現在只需要將她送到放射科,對她全身的血液進行輻照處理,破壞外來免疫活性淋巴細胞的有絲分裂能力,就可以及時防止tagvhd的發生了。」
許紹峰不滿地問︰「醫院在輸血的時候不是都應該處理好供血者的血液嗎?你們怎麼會讓那什麼淋巴細胞入侵患者細胞?還有,輸血給她的不是夏夜嗎?會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這里。」醫生肅容道,「一般情況下,我們給病人輸血用的,都是經過冷凍和輻照處理的血,極少會使用新鮮的血液。而這一次,由于患者是稀有血型,當時她又急需輸血。所以我們給她注入的,是經過簡單輻照的新鮮血液。當然,在供血者輸血之前,我們也對她的血液樣本進行過檢驗,她的血液健康,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對患者的血液進行感染,所以,我想請問一下,她們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血緣關系?否則……這種情況是不應該發生的!」
「血緣關系?!這怎麼說?」
「接受來自第一代甚至第二代有血緣關系的血液,也就是供血者和受血者之間有相同的hla單倍型時,受血者可能會因為不能識別供者的免疫活性淋巴細胞為異體,不會排斥,而造成供者的t淋巴細胞在受者體內存活並增殖,並把受者細胞和組織視為異物排斥、攻擊,造成受者組織、器官嚴重受損,甚至死亡!我們在給患者做輸血手術的時候,曾經問過那位夏小姐,和患者之間有沒有血緣關系,她告訴我說她們只是普通同事。可是……唉,算了。」醫生嘆口氣,「大概是我們弄錯了吧,不過現在只要病人沒事就好了。」
「嗯。」許紹峰點點頭,對醫生說道,「這件事情,希望醫院可以暫時保密,我想,事情還沒有得到證實,最好還是先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好的,我們當然願意尊重病人的**。」醫生笑著答應。
從科室走出來,許紹峰一路上都若有所思……
怪不得,他一直覺得夏夜和尹雪瞳有幾分相像;怪不得她們都是罕見的rh陰性o型血;現在連醫生都這麼說!如果這些都只是巧合的話,那也實在太巧了吧!不行,他必須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走進電梯,按了個「4」,電梯卻在五樓停了下來,大概是有人上吧,許紹峰沒有注意,以為到四樓了,便走了出去。
來到五零八房間,一進去,發現病床上躺著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立刻叫來走廊上的護士問道︰「雪瞳呢?你們把雪瞳弄到哪兒去了?這兒怎麼有個男人?」
「啊?」護士一臉迷茫,半天才反應過來,「先生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找錯房間了?這里是五零八病房,你確定你要找的人是在這里嗎?」
「五零八?」許紹峰看了一眼門牌號,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走錯房間了。」
「沒事。」護士微笑著轉身離開。
許紹峰也正欲離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突然開口道︰「星河……是你嗎星河?」
許紹峰詫異地回過頭,正想說︰「我不是……」,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星河……星河你听我說……你……你不能……不能和夏夜在一起!」
夏夜?許紹峰好奇地湊近了些,男人斷斷續續地說︰「你父母……你父母當年的車禍……其實是我……還有夏夜她爸爸……一手……一手造成的……你答應我……離開夏夜……離開……」
許紹峰猛然一怔,花了好長時間才捋清了他說的話。
那天他看到孟星河和夏夜一起出現在尹雪瞳的病房,這個男人又口口聲聲說,叫星河不要和夏夜在一起。莫非,他口中的這個「星河」,就是指孟星河?而剛剛他說,孟星河父母的車禍,是他和夏夜的爸爸一手造成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如果說,夏夜和尹雪瞳真的是姐妹的話,那麼尹雪瞳跟這件事情,會不會也有關系?
從五零八出來,許紹峰徑直去了四零三,況逸辰的病房。正如他所料,夏夜也在。
本來因為昨天的打架事件,夏夜還對許紹峰心存防備,沒想許紹峰主動跟他們道歉,說昨天是他態度不好,他也是因為擔心尹雪瞳才會那樣,讓夏夜和況逸辰不要放在心上,三個人很快便重修于好了。
回國之後他們還沒有在一起聚過,三個人很快便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許紹峰提議大家來玩游戲,輸了的人就要剪一根頭發下來,最後誰剪得最多,誰就請吃飯。
雖然游戲規則很變態,但是三個人還是玩得很high。許紹峰運氣不錯,一直都在贏,很快便贏到了好多的「戰利品」,也就是夏夜和況逸辰的頭發。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他還偷偷藏了幾根夏夜的頭發。
回到尹雪瞳病房的時候,她剛從放射科被送回來,還在昏迷中。許紹峰拿著剪刀走到病床前,正想從她的頭發上剪下一綹,月歌突然進來了,她問︰「你在干什麼?」
剪刀還停在半空中,許紹峰此時的行為,任誰看了都會認為他想圖謀不軌。他陰郁地盯著月歌,既不解釋,也不繼續。
月歌緩緩地朝他走過來,又問了一遍︰「你在干什麼?」
許紹峰的眉頭微微一挑︰「你認為我在干什麼?」
「你拿著剪刀做什麼?」
許紹峰漫不經心地把剪刀放下︰「沒有啊,看她頭發有點長了,想幫她剪剪。」
「剪頭發?」月歌根本不相信,「你跟我說實話吧。不然,以你剛才的行為,我完全可以告訴院方,讓他們請你離開。」
「請我離開?」許紹峰一臉訕笑,「好啊,就算你要請我離開,請問,你又是以什麼身份自居呢?你很奇怪啊,天天來這里照顧雪瞳,卻又不說你和她是什麼關系。我倒是覺得,你的行為比我更可疑吧。」
月歌無言以對。
許紹峰一時興起︰「不如這樣,我們來做一個交換。你告訴我你和雪瞳的關系,我就告訴你我剛才在做什麼,怎麼樣?」
月歌輕笑︰「我和雪瞳是什麼關系跟你有什麼關系?我為什麼要跟你做交換?況且,你剛才做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值得交換的價值。」
「你還真是錙銖必較啊。」許紹峰想了想道,「那這樣吧,我再附帶告訴你一個跟夏夜和雪瞳有關的秘密,這樣,總有價值了吧。而且絕對物超所值,你穩賺不賠的。」
「跟夏夜和雪瞳有關的秘密?什麼秘密?」
「你放心,這絕對是個听了會讓你震驚的秘密。所以,你得先告訴我,你和雪瞳的關系。我是做投資生意的,已經吃過一次虧,用這麼大一個秘密跟你交換了。要是我再先告訴你,那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月歌思忖了半晌,想想告訴他也沒什麼不妥。便把她和尹雪瞳還有孟星河,也就是尹政浩的關系,以及七年前車禍的事情大概地告訴了許紹峰。
許紹峰听後恍然大悟,那些原本解不開的謎底,現在統統都解開了。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孟星河竟然就是尹雪瞳的弟弟,尹政浩!
根據月歌的話,以及孟達在病榻上所說。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夏森就是七年前,制造尹家那場車禍的主謀!當年,夏森因為被尹天明搶走飄絮,對他心存怨恨,于是便動了殺機,陰差陽錯地,也間接害死了月歌的父親和飄絮,造成了月歌和尹政浩的不幸。後來,也不知道出于何種心態,夏森收養了月歌。
如果說尹雪瞳和夏夜真的是姐妹,夏夜又是夏森的女兒。那會不會……尹雪瞳其實是夏森和飄絮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