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明在邵氏公司剪輯室,看著剪輯師完成精剪,叮囑了劉韋強兩句連忙急匆匆地離開。難怪六叔看不上德寶,邵氏影業最值錢的不是院線,而是這些幕後技術人員!
來到周大生珠寶,孫子明左挑右選,就是拿不定主意。
「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抬頭一看,大堂經理估計是看出來自己沒經驗,過來幫著自己參考來了。
「我想買一枚戒指,一條項鏈,還有一對耳環,都要黃金的!哦,對了,還要一對龍鳳手鐲」。
「是送給妻子還是長輩的?」
「不,我女朋友!」
大堂經理忍住笑意,低聲解釋道︰「先生,送女朋友不能這麼送的。你得挑鉑金制品,黃金的過時了!」
「啊?」
大堂經理只好小聲、耐心地解釋︰「送給妻子、長輩的最好是黃金,因為黃金可以保值。送女朋友是要浪漫,黃金的就有點庸俗了!」
孫子明搖頭拒絕,胡娟就一鄉下丫頭,她哪分得清黃金和鉑金的區別啊?再說,這些東西是要回家戴給別人看的,老家人還會以為鉑金就是銀子的呢!
孫子明眼楮掃了下幾位櫃台里的服務生,指著其中一位十**歲,個頭身材與胡娟有幾分相似的說︰「不用這麼講究,你幫我挑精巧點的就可以。嗯,我女朋友身材跟那位小姐差不多,讓她幫我試戴下就行」。
顧客是上帝,大堂經理見孫子明堅持買黃金的,也只好幫他挑了一套黃金首飾,再讓服務生幫著試戴,直到他滿意。
買完了首飾,孫子明又讓大堂經理幫著買了塊女式腕表,這才離開珠寶店。打了個的,回到家放下東西,孫子明又出門買菜,這是自己第一次給胡娟過生日,得按老家風俗來。
壽面是要什麼原料來著?掛面、雞蛋、香菇、蔥,還有什麼來著?對,姜!
買好了壽面的食材,孫子明又買了一堆其它的食材,這才回家忙碌。
傍晚五點多鐘,張虹拎著個生日蛋糕,後面跟著一臉不樂的胡娟,回到了公寓樓下。
「別生氣了,等那混蛋回來後,看我怎麼幫你出氣!」
「子明肯定是忙,曾叔剛才都說他和劉韋強去了邵氏剪片子」。
「再忙也不差這一天,你呀,以後有你吃苦的時候!」
憤憤不平的張虹和悶悶不樂的胡娟剛打開房門,金色的夕陽鋪滿了客廳,兩人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這是雞湯的香氣。
一掃愁容的胡娟興奮地跑進廚房,孫子明正在聚精會神地做壽面。這活講究!香菇要切成絲,雞蛋要是荷包蛋,姜絲只能嗆味不能留在壽面里,蔥段要長短相同,這樣才算是老家地道的長壽面。對,還得加上通紅的辣椒,娟子這麼愛吃辣椒,臉上怎麼不長痘痘呢?
這活在老家都是女人干的,大男人哪會去干這活啊?胡娟從後面抱著正在切蔥花的孫子明,輕聲道︰「子明」。
孫子明一愣,放下刀和小蔥,轉過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下,用手背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珠,調笑道︰「你也太容易養活了,一碗壽面就把你感動地眼淚嘩嘩!」
胡娟不好意思地自己擦了幾下,低聲道︰「我爹和我哥都從來不做這個的」。
「出去等著吧,我的壽星婆」。
「哎」。
胡娟擦干淨臉,出了廚房,坐在餐桌前等著壽面,臉上的笑意讓張虹一陣妒忌。
「至于嗎?不就一碗壽面嗎?哪年不吃啊?」
「這不同,我們老家男人是從來不做壽面的,都是女人自己做的!」
「你呀,沒得救了!」
話是這樣說,張虹還是難掩臉上的羨慕之色。
十幾分鐘後,孫子明把一碗香氣撲鼻的壽面端了上來,胡娟幸福地剛想動筷子,讓他阻止了。
「等一會」。
孫子明又進廚房洗干淨手,這才從臥室里拿出首飾來,細心地幫胡娟戴上,下巴蹭一頭青絲上,溫柔地對她說︰「娟子,當初你進門,家里窮得什麼都沒有。今天子明哥有錢了,這些東西算是子明哥補償你的」。
胡娟將身子靠在孫子明懷里,哽咽道︰「子明哥」。
孫子明做的菜還是不錯的,最起碼胡娟吃得喜笑顏開,張虹看著盤子里紅燦燦的辣椒,理智地吃她的雞湯泡飯。
「娟子,晚上我陪你逛街去?」
「好啊!」
「好個屁!晚上她得去彩排,梅姐的演唱會已經彩排六天了,她才參加一次!」
兩人理智地閉嘴,張虹這是羨慕發展成了妒忌,幸福的人要寬容,這是至理名言!
吃完飯,孫子明不讓娟子動手,自己把所有的衛生全部收拾好,又打了電話給劉韋強。
「走,我們去彩排」。
張虹沒好氣道︰「你懂嗎?那是舞台,你以為拍電影啊?」
「正因為不懂,才要去學習啊!指不定什麼時候,我也編個話劇玩」。
三人驅車來到九龍油尖旺香港體育館,夜色下的體育館顯得格外璀璨。梅姐的大張海報已經貼了出來——《百變梅艷方再展光華演唱會》,不得不說站在舞台上的梅姐確實是風華絕代……
孫子明停好車,正準備跟在兩人後面進去,曾叔來了電話。接完電話,孫子明喜憂參半。
「子明,怎麼了?」
「沒事,我不陪你們了,我得去趟b」。
孫子明離開紅館來到b後期制作部時,劉韋強正在走廊上抽煙。
「還要多久?」
「按現在的進度,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就能制作完。今天邪了門,台里幾個老家伙都主動跑過幫忙」。
孫子明知道為什麼,可不好給這家伙解釋,只好岔開話題。
「那就好,曾叔過來了嗎?」
「來過了,他讓你在這等他」。
兩人都是煙槍,正在抽煙時,旁邊來了個蹭煙的家伙。
「韋強,有煙沒?我的抽完了」。
這家伙一看就是吃編劇飯的,眼鏡度數夠高,來蹭煙還在嘴里神神叨叨。劉韋強把自己的半包煙扔給他,人家連謝字都沒有,轉身就回了。
「誰啊?老同事?」
「阮繼強,原來一個老同事。編了十年戲,就沒編出一個好本子來」。
「為什麼?」
「生活!他就一直按自己的想象去編,從來不觀察生活。提醒他,他又听不進去」。
那是沒得救了,藝術來源于生活,沒生活怎麼可能有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