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雨兮 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作者 ︰ 著手成夏

這幾日,慕容希一直在藏書閣翻看醫書。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試圖在旁的醫書中找到三竺草的蹤跡。這些醫書,密密麻麻盡是一些文字的記載。還有錯字、漏字。活字印刷,制作粗劣。看得她眼楮發澀,直打瞌睡。

她自小看的都是雲墨親自撰寫加批注的醫書,那醫書里不僅附有每種草藥的插圖,連其生長環境、制藥過程都描摹的極盡詳略。還有關于人體的穴道,病癥都繪得十分細致。更堪稱一絕的是,居然還上了色彩。以至于她六歲,第一次看到這些醫書的時候,還以為是有趣的話本雜劇。誠然,她也確實看得很是入迷。

于某種程度上,她一直覺得某人是個**。他開闢茶園,采摘、日光萎凋、炒青、揉捻、干燥、精制。一套工序,他做的行雲流水般優雅。他燒制的粗陶土茶具,仿佛散盡了人間的鉛華與煙火。簡樸的外在卻承載著一種道的感覺。還有,他堪稱一位高明的用香者和制香者。在香料配伍方面的考究,對香料炮制過程的嚴謹。令人嘆為觀止。

對,就是這樣一個,吃穿用度,無不親力親為,無一不精的人。歲月年華仿佛只是從他腳下流過,從未在他臉上鐫刻什麼。而他似乎擁有無盡的時間,是以他一派悠然,從容,耐心的做著這些,他以為很是稀疏平常的事。

這日,韓冽來慕容家尋慕容希。韓烈是韓將軍的幼子,慕容希的發小。兩人可謂臭味相投。自小斗雞走狗弄鷹,打架逃私塾戲弄夫子,混跡于賭坊、qing樓。和以好男色,並**良家婦男而臭名昭著的禮部侍郎家公子李回,並稱為大舞陽三害。

韓冽對慕容家可謂輕車熟路,了如指掌。他和慕容希闖了禍。慕容希的大哥會不了了之。他老爹則拿著棍棒追他九條街,實在扛不住,他就上慕容希這躲著。等風頭過了。再回家。基本上,此人屬于氣節全無,能屈能伸的一類人。

問過扶搖,寒冽知道了慕容希在藏書閣。他還尋思著某人怎麼幾日不見,換了副秉性,知道用功讀書了。進屋,便瞧見她倚坐在黃花梨木椅子,雙腳擱在散亂著書本的桌上,臉上還蓋著一本醫書。他輕手拿開醫書,用手帕偕去某人嘴角的口水。

听到細碎的動作,慕容希醒了。一見來人,樂了。韓冽的五官與韓將軍有幾分相似,粗獷而大氣。眉眼很濃。笑的時候還有虎牙。就像一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大男孩。跟著她闖禍,又替她頂禍。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從不懷疑真假。盡管被她騙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

「喲,什麼風把韓公子吹來了。你不是讓韓將軍軟禁了嗎,怎麼出來的。」前幾日,當街戲弄李回的事傳到李回他爹耳中。他爹上門討說法。她大哥態度強硬,把人打發了。韓大將軍那個脾氣,當場暴打了韓冽一頓,還把他給軟禁了。

「來找你,自然是有好事。怎地看起醫書來。可是患了什麼不治之癥?」他拿起一本醫書隨意翻看。

「呸,爺容光煥發,那里像將死之人。倒是韓公子你印堂發黑,我掐指算得你最近犯小人,恐有血光之災。」

「那你說說,該如何化解。」

「依我之見,近日公子還是不要出門的好。最好在房間向陽處擺一尊紫水晶闢邪。再插兩枝桃花招桃運。」

「你這逐客令下的可真是含蓄。」他很是不爽。

「我多擔心你沒听懂。正煩著呢,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帶上。」

「你在煩什麼,興許我能幫上忙。」

「你,添亂吧。你好好回想一下,哪一次,你不是都把好事辦成了壞事。」她嫌棄的看了韓冽一眼。

「真是這樣麼,那我先回去了。」他很受傷。

「哎,開玩笑開玩笑而已。你不必當真的。你不是有好事想說與我听麼。」她想起某人心思和扶搖一樣單純,又和扶疏一樣敏感。不好伺候啊。

「噢,差點忘了。你看這是什麼,保證你感興趣。」他自袖中小心的拿出兩張花花綠綠的票子,在慕容希眼前晃過。

「你猜猜這是什麼。」韓冽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你愛說不說。其實,我不是那麼有興致知道。」

「這是明日進ru月滿西樓的票,一票難求,千金難買啊。」

「等等,西樓何時要收入場費了,怎麼沒人知會我一聲。」豈有此理,有錢賺也不叫上她,誰出的主意啊這是。居然還這麼有市場。想來,以前就該收費的,流走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憑什麼得知會你一聲,西樓又不是你慕容家開的。」

「啊,是是。我給忘了。那明日是有什麼盛事嗎。居然會一票難求。」

「你居然不知道。」韓冽對慕容希消息的閉塞很是鄙視。

「明日自然是有盛事,還是全城的盛事。據說西樓來了個風華絕代、風姿卓越、風……」

「給我說重點。」她不耐打斷。

「來了個美人,據說那美人是來舞陽尋親。不料盤纏用盡,又尋不到親人。更無一技之長。」

「所以她想賣身。而你想找我去一睹美人風采。」

「正是。但那美人不是想委身西樓,而是想為自己找戶好人家。」

「好人家會上西樓嗎。」某人顯然忘了自己就是常客。

「你這票怎麼來的。」她記得韓冽的月錢,一向被她敗在賭坊上。千金難求的票,他怎麼會有。

「這……我從,韓花花那要到的。」

「韓花花會把白白把票送你。」韓冽的姐姐韓花花一向生財有道,這點她很是欣賞。但韓家小姐摳門亦是出了名的。怎麼可能做虧本生意。她從韓冽吞吐又帶著猶疑,猶疑之中還有愧疚的語氣中听出不妙。

「我告訴她,那首她有生以來收到的第一首情詩,還很有可能是最後的。出自你之手。其實,你暗戀……她已久。然後,我又把你常去的幾個地方說與她听。」他想趁事情還沒敗露之前,,爭取個坦白從寬的處置。後來,他知道這一套用在慕容希身上不管用。此人屬于睚眥必報一類。

「你,可以選擇自己了斷。趁我還沒動手之前。」

「在我消失以前,先告訴你一件事。明天韓花花也會到場。據說她對那男子很感興趣。但她若沒有得手,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你。」

「你說什麼。那是個男的。還是個風華絕代,男女通吃的男的。」不知為何,她有陣不太好的預感。

這日,據說韓公子是意氣風發的來,步履釀蹌的離開。慕容希將他狠狠暴打了一頓。她打人不打臉,專挑要害,又有武功底子在,夠韓冽痛上一陣子。

第二日。晚,月光的清輝灑在鶯澤湖上,湖面布滿星星點點的畫舫小船。月滿西樓的飛檐掛滿著五彩琉璃燈飾。竹制的風鈴聲被鼎沸的人聲所淹沒。西樓內座無虛席。王孫貴族,卿士大夫,商界巨賈,江湖游俠。還有一些大家閨秀、**、女俠。嘆為觀止啊。不知會草落誰家。

「公子,坐這兒。」扶搖事先找大夫人預留了一張桌子。就在西樓二層角落里,不顯眼。卻能將一二樓的景色盡收眼底。

「爺,坐這兒。」一個臉白白淨淨,嗓子尖尖的人掏出手帕在凳子上擦了又擦。一位身姿頎長的公子,挽起繡著詩賦的玄色衣擺,委身而坐。

「喂,你起來。這是我們家公子先預定的。」扶搖見位子被搶,很是不滿。

被打擾了,那位公子似有不悅。他望向慕容希。眸光中一片犀利,冷澈,幽深。他生得俊美不凡,但身上流露的張狂霸氣,倒使人忽略了他的容貌。而不自覺的臣服于他的凌厲氣勢下。

慕容希也不想在自己的地盤惹事。拉住沖動的扶搖,說道︰這位公子不介意的話,我可否坐這。」

「你是什麼人,也配和我們爺同坐一桌。」那位公子身旁的隨侍,伸出蘭花指,尖著嗓子嚷道。

「自便。」

好不容易坐定以後,一樓的人開始叫嚷道。「雲公子出來了。」正喝著茶水的慕容希,噗的一聲把還未入喉的茶生生噴了出來。

「咳……咳,方才樓下的人在說什麼。」她懷疑自己出現幻听。

「他們在說雲公子出來了。」扶搖典型的後知後覺型。不明白她們家公子做何這麼大反應。

只是姓一樣,不是他,不是他。正當慕容希在試圖自我說服的時候。

原本一陣騷亂的大堂,忽然間變得寂靜。

一位公子,自濃濃的夜色中緩緩走來。他仿佛從冰寒亙古的雪山走來,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一身紫色長袍無風自起。與長至腳踝的紫發相互糾纏紛飛。紫色的眸子一片澄澈卻深不見底,與其對視一眼,似乎會沉溺在其眸海中。

紫衣,紫發,紫眸。堪堪正是消失了兩年,慕容希的師父,雲墨是也。

慕容希定楮一看,直直從椅上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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