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瀾帝當朝宣旨,西樓一案證據不足,所有牽涉在內的人員無罪釋放。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據說,此旨意一下,引起朝廷的震蕩,嘩聲一片。幾位朝廷重臣以死相諫,要求徹查。均被瀾帝血腥壓下。自此瀾帝的雷霆鐵血手段深入人心。這些都是後話了。
出獄後,慕容希押送雲墨回禪林養傷。對于親眼看著雲墨的傷口快速自動愈合,半點疤痕都沒有留下這件事。慕容希瞠目結舌,卻並非難以置信。覺著雲墨應是使用了某種障眼法。
盡管某人聲稱他的傷勢已大好。對于一個下廚弄傷手指,還不無委屈的露給她看的人,夸張渲染自己傷口的人。此刻卻說自己沒事。慕容希表示沒有任何想法。
這,一定是回光返照了。
舞陽城郊的一處古木構築的別院,掩映在一片金黃的楓林中。
白衣侍女恭敬的在前方領路,身後是蒙面的玄衣公子,緩慢的步伐,似在思索什麼,眉心微蹙。同西樓里的姐妹一樣,她們只知其為樓主,卻從未見過其顏。
侍女輕輕推開一扇門︰「樓主,扶搖姐姐的房間便是這里了。」
「有勞妹妹帶路了。」慕容希回過神來,朝她狡黠一笑。彎彎的眉眼好似褪去薄霧的遠山,變得清晰近人。
看得小侍女一愣。原來樓主也不想姐妹們說得那麼高深莫測,反倒……平易近人。
四季如意屏風後,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少女靜靜的躺著,睡顏恬靜。嬰兒肥的小臉,圓潤可愛。細長的睫毛忽的扇動了一下。
扶搖動了動身體,全身好像虛月兌般無力,不知觸及哪里的傷口,她嘶的一聲。
扶搖的一番動靜驚動坐在她床邊好一會兒的慕容希。
她欣喜道︰「你終于醒了,阿搖。」
「公子……」扶搖張了張嘴,嗓子干啞的厲害,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紅著眼眶看著慕容希,多日來受的好多的委屈有個發泄口。
慕容希端過桌面的茶水,送到她唇邊,柔聲道︰「喝點水再慢慢說。」
看她一副無害小白兔受了欺負,眼眶紅紅的委屈模樣,又直想發笑。慕容希略微收斂了快到唇邊的笑容。
「公子……」她說著話就激動的撲進慕容希懷里,「你怎麼可以為了扶搖只身犯險。」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又斷斷續續道︰「要是公子你……遇到什麼危險,扶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傻丫頭,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吃虧。我能進去,自然是想好了怎麼全身而退。」
「真的嗎?那公子可有受傷。」扶搖將信將疑的用余光看了看慕容希,看不到傷口,這才安心。
等扶搖快平復了心情,才緩緩開口道︰「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扶疏姐姐她……」扶搖咽了咽,「回來了嗎。我好像在睡夢中听見西樓的姐妹的對話,說還沒找著。姐姐她是不是……」不敢說下去了。
「別怕,很快就能找到的。」慕容希安慰道,心里卻沒底。她堅信扶疏還活著,沒人會藏著一副尸體,而西樓不會連一具尸體也找不著。只是她到底會在哪里;怎麼一點聯系都沒有;會不會有危險?這些卻是她無法意料的。自然,最有嫌疑的是蘇承月,將她當做威脅西樓的第二個籌碼。派出的大多人馬也是循著這一線索去查,卻無功而返。不是他,還能是誰?
慕容希想了想道︰「你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扶疏的情形麼,能幫到扶疏也未可知啊。」
「那天……太混亂了。」扶搖捶腦,用力回想那日的情形。「那天,我們按公子的吩咐正悄悄把剩下的人從西樓撤走。蘇承月帶了一幫禁衛將西樓圍個水泄不通,接著又搜出什麼叛國的證據……根本不是我們西樓的東西。他硬要抓我們回去審查。最後還打起來了。我听姐姐的,護著大夫人她們逃出去。回來時,我又和禁衛纏打起來,本來可以贏的。」扶搖委屈的抽了抽鼻子,「蘇承月那個壞蛋武功太厲害,我又沒有防備,被他打暈了。倒地的時候,我迷糊中……看見姐姐的身影。之後的事,就不清楚了。」
慕容希凝眉,更加確定了是蘇承月帶走了扶疏。雖然還不知道他的目的。至少知道她暫時不會有事,在她的利用價值還沒消失之前。
到底扶疏被藏什麼地方呢。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許有必要前往蘇府一探究竟。
那個**情種的府里定是金屋藏嬌無數,夜夜笙歌醉倒美人懷。慕容希邪邪的笑著。
忽而,一個很可怕的猜想冒出來……她的扶疏妹妹會不會也被……惦記上……
慕容希暗罵一聲禽shou,當即決定今夜就去探訪丞相府,片刻都不能拖延了。
慕容希本打算趁夜色降臨的時候造訪蘇府。
出了別院,街上玩耍的小童子走到慕容希身旁,一手舉著糖葫蘆,一只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女乃聲女乃氣道︰「大哥哥,剛才有個奇怪的叔叔讓我帶封信給你。還給了我一串糖葫蘆呢。」
慕容希止步,接過泛黃的油紙信封拆開一看。又彎身問到︰「那個叔叔人呢?」
小童子朝偏僻的胡同,伸手一指,「我剛剛還看到他在那里的。這會兒怎麼不見了。是在玩躲貓貓嗎。」
「是呀。我們一起找出他可好?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嗎。」
小孩撓頭道︰「他樣子……我不記得了,就是聲音尖尖細細的,說話好像我娘。還穿著紅色的衣衫,你說奇怪不奇怪。」
那小孩指的方向分明是皇宮,按著他的描述,給她帶信應是宮里的太監。信中提到有極為重要的事相告,約她戊時一刻宮里東南一角見。
信的落款處--流越。溫婉、端莊、流暢的字體,像極了她本人。
這封信處處透著詭異。
流越怎麼會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刻貿然給她寫信。自從流越嫁入宮中為妃。為了她的周全,慕容希便強行斷絕了流越與西樓的關系,自此再無來往。
因為她很清楚流越的過往瞞不過瀾帝,誰也不想自己的枕邊人是個危險的存在。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斷絕從前。這也是慕容希為何將她風光大嫁又狠心逐她出門的緣故。
只是,流越與她的關系宮中會有誰知曉呢。如果說這封信正是流越本人親筆所寫。那也許是她遇到了什麼危險。思及最近身邊親近的人遭遇的種種,她不由的擔憂起來。
既然如此,慕容希心想,「總要入宮一趟,確認流越無恙。才能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