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原之劫 第一百六十五章 竹海幽幽

作者 ︰ 木馬甲

紅泥島局面既穩,阿嗚也就不再避諱與蔣天羽的師徒關系。上下島眾,都知道原來這個少年才是烏島主的師父,而端木羽才是「白沙派」的掌門師姑。不過這些事情,早已經無關緊要。不要說烏島主,就連大家見到了「錢夫人」,也都畢恭畢敬,鞠躬行禮。這回蔣天羽回來,更是被當成祖宗一樣供了起來,反倒弄得少年好不自在!

紅泥島方圓百里,島上有山有河,有湖泊叢林。此時雖然在冬天,但島上並不十分寒冷。島上有一大片平整出來的紅土場,阿嗚只要有空,必然會拉著舒江請師父傳授「**槍法」。林放看到,便主動擔任起監督之責。

阿嗚只練槍法,覺得有些乏味,又把九陰請來傳授刀法。說起刀法,任行空親傳的那套「開天刀法」本來就是上乘武功,配合上原能施展,威力無窮。可惜阿嗚領會的不多,不能掌握刀法精要。九陰知道「開天刀法」威力驚人,所以向阿嗚要了刀法歌訣,再細細給他講解。

如此一來,九陰、舒江、阿嗚、林放等人都有進境。甚至有時錢媛挺著肚子出來散心,听上一句半句,也是受益匪淺。有島主的風氣帶動之下,更加之紅泥島各堂主早得了不少靈刀靈劍,是以島上修靈習武之風興盛。

雖然這些人練得起勁,但阿嗚覺得大家不能盲目練習,最好有高手指點。于是在阿嗚的反復懇求之下,蔣天羽擔任紅泥島武功師父,有空的時候給紅泥島弟子指點一二。雖然少年答應下來,但他並沒有太多東西可以傳授,最後還是九陰代為指導。

少年此時,只想早日參破「萬象空間」中的秘密,他認為,既然南風洞中有母親留下的一絲真靈,焉知神鏡中沒有?抱著這個想法,所以他多數時間都在靜修「煉體術」。

這一天蔣天羽正在房間里靜修,參詳煉體術。窗欞上「篤、篤、篤」響了三聲。少年一笑,知道是林放來找他。

林放推門進屋,見少年還在用功,微笑道︰「給你變個戲法兒。」她說著話,右手平伸,輕聲喝道︰「變!」她那把「青蔥劍」出現在手中。

蔣天羽又驚又喜,「二弟,這麼短的時間你就練成‘儲物空間’了麼?」

「烏通天大島主指點的唄!」林放臉上得意洋洋,「不過,我自己也是下了苦功呢!」

「好啊!真是太好了!你以後行走江湖,可就方便多了。」少年隨口說道。

林放臉色微微一變,情緒變得比剛才差了一些,但依舊笑道︰「是唄,以後我再行走江湖,可不用發愁沒地方處理換洗衣服了。」神色之間,大有蕭索之態。

少年不知她最近是怎麼回事,總在突然之間就變得意興闌珊。于是他也不練功,索性放自己一天假,拉起林放的手,說道︰「咱們找磐先生坐會,怎樣?」

「好啊!好啊!好幾天沒找他喝酒了,挺想他的。」林放提起磐達,興致又起。

自從磐達給林放解了毒,阿嗚按照師父的承諾,將島上南山坳里的海竹林送給了他。磐達在此地居住甚是愜意。竹林既然已經劃了給他,島上一干人等,沒有人敢去打擾。就連阿嗚自己,都不輕易出入。南山坳這里,儼然成為島中之島,屬于磐達的私人領地了。

不過林放不管那些,想去便去。她因為答謝救命之恩,去過幾次,覺得磐達十分親厚,和他頗為投契。林放本身是外向之人,加之長相清秀,善解人意,所以在島上頗多人喜歡,磐達自然也不例外。這一對忘年之交在竹林中飲酒談玄,大有上古先賢之風。因此一听到蔣天羽陪她去海竹林找磐達玩,林放當即拍手歡笑,大為開心。

兩人飛到南山坳,步行進入竹林。此處地勢低窪,一年四季不會結冰。加之山上有澗水流下,正好適宜海竹生長。這些海竹,也屬異物,並不比磐達原來居住的「鳳尾斑竹」差。磐達在這里搭起一座竹樓,每日除了吃喝,也參練玄功。

蔣天羽和林放並肩而入,來到竹樓前的空地上,只見磐達正在盤膝打坐。他身旁放著一大堆新鮮的竹枝,顯然是隨時餓了,隨時要吃。

林放叫道︰「磐達!你看誰來了?」

磐達睜眼看見蔣天羽向他打招呼,頓時又驚又喜,忙請二人到竹樓就坐喝茶。蔣天羽自從回來島上,這還是第一次到海竹林中坐坐,因此看到磐達,難免客套一番。雖然二人沒有什麼交集,但有林放穿插其中,因此氣氛倒也熱鬧。

聊了一陣,磐達早叫人擺出來幾樣下酒菜,又親自從地窖中抱出一只酒壇。拍開封泥,給蔣、林二人倒滿。

林放聞到酒香,笑道︰「好你個老家伙!平日里我找你喝酒,怎麼沒把這壇好酒拿出來?」她又轉頭向少年說道︰「這家伙從一來,就釀了這壇好酒,我一直要喝,他就是推托。今天見了你,才拿出來,可見此人狡猾無比,其心可誅!」

磐達笑道︰「那不太一樣。咱倆用不著喝這麼好的酒吧?蔣先生可是貴客呢,我這林子,都是他送的。這壇酒,應該的,應該的。」

「滑頭!」林放罵了一句。三人共同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此酒入喉,果覺清冽甘醇,更有一股清香回味。

「真是好酒!」少年贊了一句,問道︰「這酒有沒有名字?」

「椰汁甘竹瀝。」磐達笑道。

「嗯,你必然是用島上的椰子和這里的竹瀝釀的酒,對不對?」林放問道。

「對的,小林就是聰明。」

蔣天羽道︰「就地取材,因材造化,包括您給我二弟解毒,也都是信手拈來,藥到病除。如今造酒,能把這麼平凡的東西釀成人間美味,磐先生真不愧是高人!」

「哦、哦!是、是,那個,那個……對了!咱們喝酒,喝酒!」磐達听蔣天羽提起解毒的事,急忙又端起酒碗,來和少年踫杯。

林放一把將磐達的酒碗奪下,「你等等!」

「干,干啥?」磐達一臉的做賊心虛。

「你們剛才說起給我解毒的事情,我一直想弄明白。」林放神情嚴肅,瞪著二人。因為她不止一次地問起過自己究竟用的什麼藥物,磐達總是本門秘藥,概不外傳。問舒江等人,更是推說不知。但剛才听蔣天羽說話,顯然他知道「解藥」的事情,既然他能知道,看來這宗解藥並不是什麼「本門秘藥」。那麼所謂的「概不外傳」,恐怕只是「概不外傳林放一個」罷了。

蔣天羽自知說漏了嘴,他和磐達大眼瞪著小眼,好半天,磐達才道︰「你真的想知道?」

「愛說不說,婆婆媽媽的。」林放白了磐達一眼。

磐達被將了一軍,他看看蔣天羽,把心一橫,道︰「小林,你先把酒碗放下。」

「哎呀!你怎麼神神道道的。」林放把酒碗一墩,「說吧。」

「那什麼,你的解藥,是我用……鳳尾斑竹的母竹和底下生長的一顆七彩雷丸……制成的。」磐達一邊說著,臉有些發紅。

「嗨!還以為是什麼不可告人之秘呢!雷丸哪里沒有?不過是七彩的罷了,小氣樣!」林放瞥了一眼磐達,剛要端起酒碗,發現少年臉都憋得漲紅,顯然快笑出聲來。她感覺不對,必定另有隱情。于是又把碗放下,冷冷地看著二人。

「你們倆還有事。」她忽然出手,左右手分別扭住蔣天羽和磐達的耳朵,「一定還有別的,說!」

蔣天羽實在忍不住,眼淚都笑了出來,「二弟,你先放手,讓磐先生和你說。」

林放松開二人,氣鼓鼓地說道︰「講!」

磐達揉著耳朵,慢悠悠說道︰「七彩雷丸本身有劇毒,母竹也是又老又硬。所以不可能直接給你服用。」

少年接著說道︰「這兩味藥,都要經過磐先生咀嚼之後……」

「啊!?這麼惡心?」林放的一張鵝蛋臉扭成了苦瓜臉,指著磐達問道︰「難道是你嚼過之後,才給我吃的不成?」

「差不多,你可以再接著猜猜……」蔣天羽笑道。

「猜不到了!你們趕緊說吧!」

「粑粑。」磐達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你和誰叫爸爸呢?還叫得那麼賤……」林放一頭霧水。

「是吃了竹子之後拉的那個粑粑……」

林放伸手不讓磐達再說,她臉色變得煞白,神情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蔣天羽看著她的表情,都笑出聲來。林放「忽」地一下站起,跑到窗口,大吐起來!

她吐了好一陣,幾乎連膽汁都吐出來,這才找水漱口。

「你們簡直了!」林放一邊漱口,一邊捋著胸口,指著蔣天羽和磐達的鼻子,「早知這樣,我還不如一直傻著!」

磐達從臉上擠出兩絲尷尬笑紋,剛要解釋,被林放伸手攔住。

「你,你別過來,咱倆保持三米距離!」

蔣天羽端著酒碗,問道︰「二弟,那這酒還喝不喝?」

「不喝了!誰知道他用什麼做的?」林放氣得咬牙切齒。

「唉,可不敢亂講。我這酒可是上等澗水釀的。」

蔣天羽道︰「你偏偏要刨根問底麼!現在知道了,又覺得惡心。磐先生為了救你,得罪了蜀山派和行尸蛛,弄得背井離鄉。就沖這些,你也該謝啊。」

林放看著兩人,咬了半天牙,強按怒火坐下。磐達與蔣天羽看她的臉色漸漸由白轉紅,恢復了一絲血色,道她已經消氣,于是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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