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來到鋼柵前,對林放道︰「你先退一步。」林放依言而為。蔣天羽兩只手握住兩條鋼柱,雙臂運起星雲神力,「咯咯吱吱」地一陣輕響,鋼柵竟被他拉開一尺多寬!
奎多海在一旁看著,吃驚不已!他以為蔣天羽要借助拳法武功之類將石壁轟得松動,然後才來卸開鋼柱。想不到他竟然直接把小孩胳膊一般粗的鋼柱生生拉彎!看來此人的煉體術已經練到很高深的境界,否則的話,骨骼、肌肉、皮膚都不能承受如此拉力!
但在林放眼中,只看到隔著鋼柵的蔣天羽越來越清晰!空隙剛有一人寬,林放便從石穴一躍而出,也不顧旁邊有人,一下子撲在少年身上,緊緊和他抱在一起!
蔣天羽雖然激動,但此地絕不是久留之所。他輕聲道︰「二弟,先出去再說吧?」
「嗯。」林放臉一紅,松開少年,轉身向奎多海道︰「我的刀劍呢?還我!」
奎多海哼了一聲,雙手一揮,一口冰刀,一把青蔥劍奪在地上。林放用力拔起刀劍,轉身把青蔥劍交給蔣天羽,道︰「回頭你用這把劍替我殺了他!」
少年不願多生事端,低聲道︰「不要胡鬧,先出去再說。」
出了孤帆堡,少年心情顯然大好,臉上也露出笑容。對奎多海道︰「奎先生言而有信,沉穩果決,可算當世英杰!蔣某也絕不食言,一定拿了神鏡來換我師姐。」
奎多海雖然剛才老大不滿,但要蔣天羽拿全部武器換一個人,如此苛刻要求他連眼楮都沒眨一下,心里也頗得意。反正林放是捎帶捉的,卻換來蔣天羽全部武器,這等于憑空去了此人的爪牙,回頭等神鏡再一到手,怕他飛到天上去!
奎多海心情不錯,自然也帶笑容。笑道︰「蔣老弟只身犯險,做事決斷,果然是後起之秀,他日必將獨步江湖,稱雄一方!」兩人相視大笑!
笑罷,蔣天羽隨口問道︰「奎先生,關我二弟石洞之外的那個洞穴,里面嘰嘰喳喳,養的什麼?怎麼用得上如此嚴密把守?」
奎多海道︰「哦,那些都是我們養的靈獸,它們能產藥屑,可以治病。」
少年笑道︰「是這樣啊!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你不認得此物正常!這是元祖大陸特產。我們祖居于此,世代豢養此物。」他說這話,眼皮都沒眨一下,絲毫沒有任何羞恥之心。
少年見他這幅嘴臉,心中暗道︰「此人陰險毒辣,更兼厚顏無恥。他明天若不搗鬼,絕無可能!」
奎多海看看天色不早,便道︰「光明柱將暗,我不留你做客。你速去拿神鏡回來換人。」
蔣天羽道︰「神鏡所藏位置離此很遠,我和二弟兩人連來帶去,恐怕要一晚上。但無論怎樣,明天我一定把神鏡帶回來。」
「好,咱們就此別過,明日再見!」奎多海拱手送客。蔣天羽拉起林放,向「雙峰山峽谷」飛去。
奎多海目送二人飛過峽谷,身影消失在雪山後面。旁邊有弟子道︰「副領主,要不要派人跟蹤?」
「這小子信了咱們,明天必然回來贖人,跟蹤什麼?你們守住門戶,我去和門巴領主報告!」奎多海說完,身子一縱,向鏡海深處飛去!
蔣天羽帶著林放遠遠飛了出去,因怕有人跟蹤,大大地兜起圈子。
一邊飛行,林放埋怨道︰「你怎麼跟奎多海這個混蛋稱兄道弟了?他的話你一句也不要相信!還有,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先把人換出來,再給他鏡子!不對……我看給了他鏡子,他們馬上就要翻臉!不如不給……咱們這就悄悄回去,直接動手搶人吧!?……不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這可怎麼辦?你說明天……」
「你害怕了麼?」少年忽道。
林放忽然嚎啕大哭!一把抱住少年寬厚的胸膛,哭道︰「羽哥……我不怕他們,我從來也不怕!就算他們嚇唬我,要殺我……我也不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能逃出來,不是很好麼?為什麼哭呢?」少年柔聲道。
「我,我天天都在想你……你,你怎麼才來?」林放抬頭看著蔣天羽,淚眼婆娑。
少年笑道︰「趁你不在,我輕松了好些天呢!誰願意來找?」
林放把眼淚一擦,眉毛立起,扭頭道︰「哼!不理你了!」
少年呵呵一笑,繼續飛行。林放轉身給了蔣天羽幾拳,打得少年咳嗽連連,她才算順氣。
蔣天羽靈識探查良久,並沒人跟蹤。于是帶著林放轉了個身,向雙峰山飛去。
「是要去搶人吧!?你一定安排好了對不對?」
「就知道搶!門巴你沒見過,奎多海總領教過吧?我可听說啦……」少年故意停住不講。
「你听見什麼了?快說!快說!」
「我听說泰山派林女俠的飛劍可是被人家一下就給……」蔣天羽說了一半,嘴巴就被林放捂住。
「不許再說!否則翻臉!」林放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在夜里都瞧得見。
蔣天羽帶著林放飛回風族藏身的山洞,互相介紹之後,風平安問道︰「怎麼樣,見到我們的人了麼?」
少年道︰「見到了,他們都被關在孤帆堡地牢中,估計每天都要交上星屑,才能換來吃喝。」
林放忽道︰「原來在我隔壁關著的就是你們的人麼?他們可慘了,有時候惡人給我送飯,開門時就听到慘叫聲。他們有時還要挨打……」
蔣天羽見風族人情緒不穩,連忙示意林放不要再說,以免他們擔心。他和林放交待一下,然後取過神鏡,遁入其中。
少年一入神鏡,將老萬呼喚出來,說道︰「萬先生,明天我要拿你去換我師姐……」
還沒等蔣天羽把話說完,老萬便氣得跳了起來!
「混蛋!你真要拿我‘梵天大神仙’去換一個凡夫俗子?昏了頭吧?太不尊重神仙了,簡直愚蠢之極!……」
老萬翻來覆去,罵了蔣天羽無數「笨蛋」「蠢貨」,最後他大概也覺得無聊,干脆背過身子,不去理他。蔣天羽等著他把氣撒完,這才說道︰「我師姐被惡人綁架,指定要我拿神鏡來換。」
「你把我交出去,能保證你們逃離險境麼?」
蔣天羽笑道︰「萬神仙果然英明!我剛想說,那些人應該不會輕易罷手,所以才找你商量麼。」
「什麼‘應該不會罷手’,是‘肯定不會罷手’!」老萬氣呼呼地說道︰「他不把你弄死,怎麼當‘霸主’啊?」
「這?有關系麼?他們和我也沒什麼利益沖突啊?」
老萬冷笑道︰「現在是沒有,將來一定有!但凡知道我的存在的人,都是當年梵天傳下的靈脈。」
「梵天傳下的靈脈?這是怎麼回事,您能給我說說麼?」
「啥!?」老萬一听蔣天羽壓根不知道梵天一事,眼楮頓時瞪成包子。「傳給你‘星辰煉體術’的人,居然沒告訴你‘救世主’的事麼?」
少年搖頭道︰「從沒听過。」
老萬正色道︰「那我必須說給你听,你要用心記下。」
「我們所處宇宙,有其本原。本原不穩,一切毀滅。本原膨脹收縮,本是定數。但有人偏偏不信邪。他要打破本原規律,逆天而行,拯救蒼生。你猜,這人是誰?」老萬本來一臉嚴肅,說到這里,卻突然向少年眨眨眼楮,面含嬉笑。
「這人……就是您?」少年猜道。
「是,也不是。我畢竟只是當年梵天的一絲真靈。」老萬悵然道︰「梵天認為本原既然創造出萬物,以理推斷,在毀滅時,必然也留了一線生機。這一線生機,應在人身,便稱為‘救世主’。」
「這和神鏡有什麼關系呢?又怎麼會扯到我身上?」
「梵天自知壽命將盡,將他的神器‘梵天鎧’一分為五。有兩件傳給你師門一脈,就是我和困龍絲。根據梵天的推測,光明原能世界最有可能誕生出‘救世主’,所以他把一絲真靈附在了‘萬象空間’上,真靈融入器靈,就是我老人家啦!」
「哦!我說您自稱‘梵天大神仙’呢,原來也不是胡吹啊?」
「其實,我有一個特殊的本領……」老萬說到這里,忽然變得有些神秘兮兮。「我能感覺到誰最像救世主,便來到他的身邊。你想想,你得到鏡子的過程是不是非常巧?」
蔣天羽經他一說,細細想來,當初一見,林放怎麼就偏偏送給他鏡子?烏林山鼠洞中,那麼不起眼的一面鏡子,怎麼就被人發現?
少年奇道︰「難道這些事,都是你安排的?!」
老萬神秘一笑,道︰「不能說‘安排’,也不能說‘沒安排’。至于那些事情,我根本也記不住。我沒有太多記憶力,只能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記住。想記住新的,就一定要把舊的抹去。更何況,梵天當初留下的記憶還是抹不去的。」
「所以你連我母親叫什麼都想不起來?」
「嗯,我只記得我還是挺喜歡那個小丫頭的。可是,我已經把她的事忘得差不多啦。不說這個了,咱們剛才說到哪了?」
蔣天羽道︰「說您來到我身邊,不完全是巧合。」
「對啦,我被你得到,半由天意,半是人為。我覺得,目前來看,你最像‘救世主’。」
少年慢慢點了點頭,道︰「這些事情,門巴他們也知道。所以,他們必須……」
「對!必須除掉你,他們才能安心擁有我,然後才有希望稱霸宇宙!」
「稱霸宇宙!?宇宙浩瀚無垠,居然會有人做這種痴夢!」
老萬搖頭道︰「稱霸宇宙,絕不是痴夢!如果你相信‘救世主’存在,你就要相信‘霸主’也會出現。‘救世’與‘稱霸’,這兩者間,除了一顆本心,還有什麼區別呢?」
少年喃喃道︰「除了一顆本心……」他忽然向老萬問道︰「一顆本心,難道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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